许钟情抓着泛白的指节坐在那里,顾磊甚至连愤怒都忘了,只是单纯的笑:“我是不是太傻了?”被一个女人这样玩弄于鼓掌之间,但凡一个男人恢复了理智知道了真相都会难以接受。他对这件事情也太欠考虑了,突然的盲目的知道真相时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被这股巨大的冲击给击的暂时丢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站起来,什么都不想说了,起身离开。
可是许钟情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像是抓着背后一颗浮萍,眼中的哀求不言而喻,身为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出身良好可是她这一生又得到了什么?
顾磊的嘴角勾着清浅而讽刺的笑容,没有掰开她的手,但是声音冷淡而凉薄:“我还有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那份DNA报告会显示我们是父女?”
许钟情默然,沉默了两分钟依然没有答案。
顾磊终于放弃:“怎样都好,祝你幸福吧。”他抽手,带着满身悲怆,决然而去。
许钟情的眼泪在那一刻决堤,下唇被贝齿咬的出血,她低着头,滚烫而饱满的眼泪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带着太多隐忍的痛苦,手背上经络分明,青白交错。眼泪又顺着她的手背蜿蜒而下,最终隐没在裤腿上。
顾磊走了,现场只剩下许钟情和许铭城。
许铭城由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是现在,他也很想问:“姐,为什么你都没有跟我们说过?”
他心潮澎湃情绪激动,可是此时此刻看到许钟情如此的样子,终究不忍心再说苛责的话,他用胳膊抱住许钟情,发现她竟然在颤抖,谎言被拆穿的这一刻,她的外包装的已经破了,只剩下虚弱的内里,许铭城叹了一口气,说:“姐,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许钟情,许钟情步履蹒跚,她到底还是被现实击溃了。
顾磊的车速极快,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他的车子像横冲直撞的火车头,惊动了旁边执勤的交警。车后有交警呼啸的鸣笛声,他被勒令靠边停车,拿出驾驶证身份证又吃了一张罚单才算完。
他终于放慢了车速,心却空落的似乎落不到实处。他承认知道自己被欺骗的时候很愤怒,可是对许钟情的遭遇,他也是同情的,在这件事情上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能再坚持一点儿,也许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一步。
那一天,许钟情告诉他要跟他登记的时候,他想过了拒绝,可是她的哀求,星星的希冀都让他无法推开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若只要孩子,如何对得起她这几年的含辛茹苦?他不是这样没良心的男人,所以他选择了承担,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真相竟然会如此不堪。
可是许钟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杨朵那边是不会出状况的。可是许钟情是如何做到掉包DNA呢?这太匪夷所思了。
他带着满腹疑问,倏尔自嘲的笑起来。
说来说去,跟他的愚蠢也脱不了干系。总归,他总是还念着一份旧情的。男人可以忘了后面交往过的无数个女人,但是永远不会忘了第一个,因为那是他们的初恋。程守望告诉他,他早已忘了第一个跟他交往的女人长得怎么样了,但是他忘不了第一个女人带给他的心灵上的悸动,身体上的抚慰。
男孩成长为男人的第一次,其实跟女人一样刻骨铭心。他只记得她用白皙的皮肤,还显得的身材,然后便是那温润的手感。所以也许男人怀念的,只是那一种美好而悸动感觉。这是后面无数妖娆而妩媚的女人无法满足的冲动。
顾磊坐在包厢内喝酒,程守望开门进来看他,顾磊一言不发的喝酒,程守望很讲义气,陪他喝了不少,直到顾磊完全趴下。他也有了醉意。顾磊在那边吐得天昏地暗,包厢内立刻充斥着一股酸臭,程守望叫人将他带下去,打算给他开个房间在这里睡一觉算了。
可是他的手机响了。
程守望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眯着眼,接了,然后告诉了牧之情顾磊所在的位置。
牧之情还是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娱乐场所,不免有点心里发虚。
“你就是牧之情?”程守望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吓了她一大跳。
程守望步履有些飘忽,但还算正常,牧之情点点头,程守望说:“你跟我来吧,顾磊在上面。”
顾宁已经把事情告诉了牧之情,牧之情震惊之余还是考虑了很久才给顾磊打电话,但是没想到他会来这里买醉。
程守望把她带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娱乐城上面是酒店包间,显得很安静。
程守望斜靠在墙壁上,勾着意味深长的笑:“顾磊就在里面,自己进去吧,我先下去了。”
“哎,等等,”牧之情叫住他,咬了咬唇,“谢谢你啊。”
程守望摇头:“真不知道顾磊从哪里弄来的小雏菊,进去照顾他吧。”
“谢谢。”牧之情又到了谢,这才进门。
顾磊果然倒在床上,姿势不雅,歪七扭八。衬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将他勒的呼吸不畅,满脸通红。
牧之情叹了一口气,帮他脱了鞋又去解他的衬衫。
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这样的事情,原本心无旁骛,可是偏偏的,她又不争气的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于是也闹了个满面羞红。
顾磊轻微的痛苦呻吟,令她放不下心,想到他跟许钟情之间的纠纠缠缠,又不免数落:“干嘛那么傻,有了孩子就要跟她结婚吗?牺牲自己的婚姻就能换来你们的幸福吗?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