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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为你可以舍弃一切

那夜,四户人家各有心事,但就在此刻默契的被暗夜吞噬了未来。谁会率先抓住光明,谁会率先逃出此岸,就看谁先获得了老天爷的赦免令。

案子终于破了,警官坐在房东老太面前陈述着整个犯罪经过,房东老太一开始听见破案的欣喜渐渐被心碎取代,哪怕警官告知那丢了的钱追回了部分,可是房东老太听见凶手是自己的儿子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真相,房东老太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怀抱老伴儿的遗照,一遍遍重复说着,

“他终于还是动手了,动手了。”

老伴儿用生命换来的三十万赔偿金,房东老太的儿子已经变着法儿以各种理由带走了大部分,可是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不知足,这块肥肉就是他心里的一块心病,不全部吃掉,他就奇痒难耐,他就坐立难安,所以他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舍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对金钱的欲望是摧毁人性土壤里绽放的向善之花的最强剧毒,他亲自献上的一刀直插房东老太的心口,重伤了房东老太,看着消瘦萎靡的房东老太,可舒心也并不觉得有报仇雪恨的快感,虽然房东老太待舒心尖酸刻薄,可看见被亲子所伤的房东老太,舒心心里只有满满的后怕感,她差一点就摈弃了最后一点善,永远将自己囚禁在了黑暗之中。

小女孩在医院接受治疗,哑父天天守在医生办公室,求着医生让他看孩子一眼,医生劝了好几次,说孩子现在抵抗力极弱,要隔离细菌,哑父听不懂,医生也说不通,屡次碰壁之后,哑父留着泪回家筹钱,他买了回老家的车票,放下一个男人的自尊,只作为一个无助的父亲,只想当一个能救活孩子的父亲。

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提着一斤橘子拿着孩子的检查报告单去到了村里德高望重的村长家,村长见他一副穷酸相,本想装病拒见,却被哑父直接推门而入破坏了计划,村长推着哑父就站在院子里闲话家常,故意逃避哑父的来意,村长叼着烟杆吧嗒了几口老烟,回头看着被自己难住的哑父,小算盘很是得意,哑父毕恭毕敬的把橘子放下,看见故意刁难自己的村长,准备换下一家试试,毕竟时间不多了,他不能浪费丝毫,走到门口遇见村长儿子正好回来,村长儿子见到许久未见的哑父,笑着拉住聊了几句,哑父表现得心神不宁,村长儿子热心的关心他发生了什么,哑父从兜里掏出女儿的检查报告单递给他,他看见最下面的几个字,抬头看看哑父,拉着他进了屋,村长见儿子将瘟神请回家,把烟杆往地上一敲,赶紧跟着进了屋,生怕儿子给哑父许诺些什么。村长儿子问了一些问题,哑父比划很久,村长儿子猜到大半,

“那孩子治疗需要多少钱?”

哑父竖起三根手指,

“三万?”

哑父摇摇头,

“三十万?”

哑父重重的点点头,村长儿子也陷入了沉默,村长挑着眼看见沉默的两人,赶紧摆明处境,

“我们村一直穷,没有一家有钱的,要比穷就能找出更穷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孩子都顾不上,要出去打工挣钱,不然一家人都要饿死在家里了,你想救孩子是没错,但谁家没有孩子,自己孩子都养不过来,哪里有钱借给你。我劝你还是早点去找别的出路吧,也别在这穷乡僻壤浪费时间,毕竟孩子还在医院等着你呢。”

村长儿子对村长的话认同的点点头,但看着哑父无助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他赶紧插一句嘴,

“我爹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要试一试,这样吧。我们上村广播室给大家说说你的情况,要是有人愿意帮忙就来我家找你,能借一点是一点,你说是不?”

哑父感激的点点头,给村长儿子抱拳作揖,两人并肩向村广播室走去。顺着广播,哑父求助的消息传遍了村里每家每户,但面对高昂的治疗费用,村民们都陷入了两难。广播播完之后,哑父就在村长家里一直盼着有人前来,从第一晚一直睁着眼等到第二天早,也不见有人上门,哑父看着这样的架势,实在坐不住,不顾村长儿子的阻拦,出门一家家敲门,下跪,用他最直接的方式祈求着大家能帮助延续女儿的生命,可村里实情也不好,哑父自己也看得很是清楚,可他想,积少成多也是可以的。村民们看着这个汉子不在乎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尊严,多少还是有些动容,要不是真的无路可走,谁愿意抛弃身段,有的人家手边有些绰余,就给哑父手里塞上十几二十块,哑父握着钱,感激不尽。这样一家家的从村头跪到村尾,磨破了膝盖,鲜血直流,一圈下来,得到了几百块钱和十几个土鸡蛋,哑父抱着大家的心意回到村长家讨口水喝,村长儿子见他裤腿上的血迹和尘土就明白了一切,他端来一碗茶水递给哑父,趁着父亲不注意拿出三千块钱塞进哑父的兜里,

“兄弟,实在对不住,我家里条件也不好,只能给孩子这么点。”

哑父谢过他,把手里的鸡蛋都塞给了村长儿子,可他却死活不肯手,

“这鸡蛋留着给孩子补补身体。”

哑父喝完水,再次向村长一家道谢就赶路返程,村长儿子送他到了车站,目送他离开。哑父在车上紧紧把借来的钱抱在怀里,时刻不敢松懈,这给孩子的救命钱可不容许有半点损失。好不容易回到城里,哑父一路快走回到家里,把借来的钱清点完毕,换上一条裤子,拿着钱就要往医院赶。刚出门,还没走出院子就看见大哥和几个工友们走了过来。哑父赶紧把人迎进屋里,大哥作为代表从兜里掏出一叠红票子递给哑父,

“兄弟几个都知道了你家的事,想办法凑了点钱给孩子,虽然不多,也是大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哑父接过钱,给大伙儿鞠了躬,眼角泛起泪花,大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会再帮你想想办法,哎,怪大哥没什么钱,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帮不了你多少,你不要怪我。”

哑父赶紧摇摇头,表示没有怪罪谁,安慰几句之后一行人就走了,哑父找来几个塑料口袋把所有的钱包裹严实藏在怀里,一路小跑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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