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上赫然几个大字:弗莱赫酒馆。
“啧,你不常去不知道,血色角斗下午三点才开始,这段时间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来这儿喝杯酒。”
凯瑟摇头晃脑地迈了进去,伸手拍了拍一个矮壮秃顶中年人的肩膀。
“弗老板,生意好着呢。”
中年男子转过头来,满脸横肉微微颤动,一对小眼睛透着精明的光芒。他伸出戴了两颗大金戒的粗壮手指,从嘴中取下那根粗壮的雪茄烟,顺手回拍了凯瑟两下。
“凯瑟少爷,赏光赏光。昨晚的烤肉可还满意?”
“您太客气了,请什么客啊,我今儿醒了才听嗣儿说您免了我们的单,这怎么好意思呢。”凯瑟哈哈大笑,“嗣儿不懂,我可不能啊。”
“哪里的话,凯瑟少爷是我们弗莱赫酒馆最重要的朋友,这种小小的回馈是应该的。以后要是有了好货,还得请凯瑟少爷多多照顾着。”弗莱赫老板也咧开嘴大笑起来,露出一口亮闪闪镶了钻的牙,“伊洛娜,带凯瑟少爷和两位小哥上座。”
“是。”
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女连忙小步跑了过来,冲三人微微躬身,带着他们往包厢方向走去。包厢的价格要比大堂要高上不少,不过凯瑟三人是这儿的常客,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重要的供应商,所以他们坐包厢向来是不收费的。
“你们北部行省的人就是爱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看着都累。”
胡仔对于凯瑟刚才的表现很是鄙夷。
“你懂个锤子。这叫客套,既能拉近双方关系,又能趁机笼络感情,在北方行省是人际交往必备的技能。”凯瑟对于胡仔的话更不屑,“不然人家凭什么让咱免费坐包厢?”
“真几把麻烦,看得爷想吐。”
“那你花钱坐包厢呗。”
“嘁。”
胡仔只好不再做声,看在有便宜占的份上就暂且忍了,毕竟有便宜不占不是那啥么。
……………………
桌上摆了十几个空酒杯。
三人边喝边扯皮已有一个半钟头,从同班女生到城外最近新开发的晶矿洞窟,谈笑间若是说到趣处,忍不住齐声开怀大笑,好不快活。
“啪嚓!”
隔壁包厢里突然响起一声重重的酒杯砸碎声。
随后便是一声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的呜咽声,沉闷的让人难受。紧接着隔壁便陷入一片混乱,怒骂声,殴打声,餐具摔打声,桌椅翻滚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孩的呜咽声和哭泣声。
“艹,咋回事儿。”
胡仔收起笑脸,皱了皱眉,忍不住站了起来。
“省省吧,坐包厢的都不是一般人,别多管闲事。”
凯瑟面不改色地喝着自己的冰镇烈酒。
“也许人家夫妻吵架呢,你过去惹一身骚?等弗老板来处理就完事了。”
胡仔微微一想,只得又坐了下来。听着隔壁的殴打声,他的脸色越发难看,只能闷闷地大口大口喝着粗啤。
楚嗣的脸色也有些许波动,不过相比于胡仔,他倒显得镇静多了。毕竟是酒馆,喝醉了吵架闹事也发生过不少,他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殴打声并未减弱,反而很快就出了包厢,向大堂方向远去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胡仔面色阴沉,猛地一拍桌子,起身走了出去。
“喂,你……”
凯瑟伸手没来得及拉住他,只能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走,看看去,你们南部的人就是爱多管闲事……”
……………………
“打她!打她!”
“朝卵巢揍!”
大堂里的桌椅被远远搬离,客人们早已围成了一个大圈,起哄声、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心空出来的地方,一对男女站在一旁,四个少年正在凶狠地踢打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口中还不停地辱骂着。少女无力地蜷缩成一团,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烂,露出满是淤青、伤痕累累的躯体,一头好看的亚麻色长发已被撕扯的七零八落,惨白的脸上有一大块刺眼的红色伤疤,显然是刚被什么东西烫伤过,一双天蓝色的眸子早已失去了神采,失神地望着地面。
“哥们,咋回事儿。”
胡仔眉头紧锁,转头询问旁边一个正在大声叫好的中年人。
“小婊子上菜的时候把烤肉的油溅在阿霍甘少爷的衣服上了,这不找死么。人家那可是用Ⅱ级变异兽的羽毛做的,一件超过2000帝国币,把她剁了也赔不起。”中年男子一边鼓掌一边说道,“这种好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啊。”
“驻守军团的卫兵不管?”胡仔的脸色更阴沉了,“帝国内城法律不是禁止斗殴谋杀么。”
“管个屁,帝国内城法律只对平民阶级以上生效,那小婊子今天新来的,是个奴隶。奴隶算财产,没人权不知道么?”
中年男子纳闷地瞥了胡仔一眼,心说哪儿冒出来的煞笔。
“这事儿就弗老板有资格出声,人家可精着呢,巴不得阿霍甘少爷这么干,等打爽了完事他没准就不用陪人衣服钱了。”
胡仔不再做声,眼中的阴郁之色愈发浓重,眼底深处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双拳捏的嘎巴直响。
“听着没,人家是弗莱赫老板的财产,不干咱们的事儿。”
凯瑟和楚嗣总算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伸手搭住胡仔的肩膀,然而却没扳动。凯瑟心底一沉,暗想糟了,要坏事,可是胡仔个头又高又壮,他不想动自己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嗣儿……”
凯瑟转向楚嗣,楚嗣冲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胡仔现在气势阴郁的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还是别去打搅他比较好。
“你们这些南部人……哎!”
凯瑟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
人群中突然分开了一条道,矮壮的弗莱赫老板小跑着从门口方向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的表情。
“哎呦,我这刚才在外头忙别的事儿,听到消息立马跑过来了,怠慢了阿霍甘少爷,还得跟您赔罪……这怎么个事儿?”
当然,都是装的。
弗莱赫老板一开始就在酒馆门口,抽着他那根雪茄烟,压根就没离开过,事情的全过程他早就了如指掌,只是如果太早进来,怕是会搅了阿霍甘少爷的兴致,所以他一直在门口听着酒馆里的动向,等到阿霍甘那帮小弟们打累了,再抓住时机恰到好处地出现。
“小杂种居然敢把油溅在我家少爷衣服上!这可是Ⅱ级变异兽腥红血峰隼的羽毛做的呦……啧啧啧啧,今儿这事儿不好办了呀。”
阿霍甘少爷旁边的女孩冷笑着,冲弗莱赫老板展示着阿霍甘衣襟上那个豆大的油渍。
“好办、好办,只要能让阿霍甘少爷高兴了,怎么着都成。”
弗莱赫老板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低声下气地附和着,心里反倒暗暗松了口气,不是阿霍甘少爷亲自发声,说明事儿还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