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铖的一炮直接打懵了一片——不管是联邦军还是叛军。
但这波联邦军里头不乏有几个眼尖的，一眼就发现了那架古怪战机的第七军团徽记。
“什么?那架战机拒绝一切形式的通讯请求?”一名满头金发，留着络腮胡子的白人大汉在精神连接里惊呼道。
这个人就是杰夫·斯坦逊，曾经和韩铖共事过的一名战旗兵。
“杰夫，你试着去联系一下他，那架战机应该不是敌人——虽然它看起来很恶心。”
杰夫·斯坦逊照做了。
“警告！您所要建立通讯链接的目标携带高浓度深渊反应，可能会导致感染，是否继续建立通讯?”
杰夫·斯坦逊愣了，这个老兵一次次确认着，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结果。
“那是一架被腐化的战机！”
“没错……但是……他似乎在帮我们?”一群第二军团的飞行员讨论着。
……
韩铖似乎醒来了，但却好像陷入了一个更深层的梦境——眼前的一切虽然颜色是正常的，但却带着一种不真实的隔阂感。
他用力摇了摇头，感觉身体里好像被塞入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如一种黑色的诡异能量。
这种能量……好像叫做……深渊?
韩铖艰难地回想着。
那么……我……被……被感染了吗?
我……是……一个……深渊怪物……了吧？
韩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似乎在一架联邦军的“游荡者”战机中——这是他的老本行。
他放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驾驶起战机来——虽然这战机和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韩铖熟练地操作着战机，他启动观测器，发现了，一群叛军战机。
叛军就要……
杀光他们！
韩铖再一次陷入了疯狂，他全凭借本能操作着自己的战机，或是主炮或是副炮，有时甚至是撞击！他就像野兽一样撕碎着他看见的每一架叛军战机。
不断有叛军战机被“还原”成各种零件，甚至是被“还原”成最原始的能量！
他所驾驶的腐化版“游荡者”战机虽然身中无数的火力，但似乎总能复原。
一发来自于叛军的“弑神”级跃迁导弹炸碎了韩铖战机的右舷装甲板，但那些红色脉络忽然蠕动起来，结果一块装甲板又“长”出来了——就是颜色显得更黑一点。
叛军的虚空能战机意识到不能再任他杀下去了，于是发动了自己的攻击。
一道黑色能量直接命中韩铖的战机，这回，战机的“自愈”能力失去了作用。
韩铖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他体内的深渊忽然平静了一些。
韩铖趁着这个机会，开始疯狂压制体内的疯狂因子，如同用力推着一块巨石，终于，他扳回了一局，神智变得渐渐清醒。
韩铖下意识的启动断距跃迁，将战机开至联邦军的舰队中。
一帮子叛军一致认为——这诡异的深渊战机就是联邦军搞出来的鬼东西——这不，它归队了！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这架战机跃迁到联邦军的舰队中时，那些联邦战机都自觉的让出了一大片位置——似乎是怕被感染?
韩铖当然也有些自觉，他并没有在意那些，而是专心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来自……的通讯请求……”腐化的舰载主机发出嘲哳嘶哑的难听声音。
“拒绝！”韩铖义无反顾地答道。
对面的主炮充能已经完毕，于是又是一波金色洪流朝他们扑来。
韩铖被特别关照了，大约有百分之四十的火力集中到了他那里。
这回，战机没能“自愈”，而是被夹杂着神力的金色能量净化了。
但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色圆柱形逃生舱悄悄绕过交战双方，往地球的方向飘去了。
韩铖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但这回……不是疯狂……只是单纯的昏睡……
……
时间回到实验事故刚刚发生，韩铖刚刚驾驶战机逃离之后。
“怎么办……”一个研究员两眼无神的跪在了地上。
张衡相对比较镇静，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啊！”一位中年男子哀嚎起来，他身上渐渐涌动起黑色的不祥能量。
那位白胡子老大爷离他最近，于是那老头当机立断，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枚高浓度幽能水晶，直直冲了上去。
“老朽一把年纪了……就给你们争取点生机吧……”
幽蓝色光芒一闪，老者和那中年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蓝盈盈的晶尘。
这个虚假宇宙，它的边界已经开始渐渐崩坏，那些虚假的星辰正在一个个的熄灭，时不时会忽然冒出一道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又渐渐消失——那是虚空已经开始摧毁这里的空间法则的缘故。
一群通体银色的椭球形飞船忽然破碎虚空出现在了这里。
它们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彗星一般飞行到了那个试验场上空。
许多身穿银灰色联邦军军装，脸上带着合金面罩的士兵有序地下了船，三两个一组的开始搜救。
他们每救到一个人，就二话不说，把他们直接套上护盾，送到船上。
张衡让出了自己的护盾发生器，现在他被深渊侵蚀，意识所剩无几。
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
一名脸上带着铁灰色合金面罩的联邦军士兵把他抱起，塞到医疗舱中。
然后他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一个黑色的圆柱体被地球的引力场俘获，加着速坠入了地球的大气层。
很快，这圆柱体就因为剧烈的摩擦而变成了一个火球，然后重重地落入一条小河中，击起一大片水蒸气，周围变得雾蒙蒙一片。
当然还惊吓到了这附近的飞禽走兽。
一群鸟儿怪叫着从林子里扑啦啦的飞出。
那条小河里，漂浮着一个两米高的黑色圆柱体。
韩铖脑海里嗡嗡作响，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他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体内的深渊能量，发现它虽然还是很暴虐，但好歹可以稍微被控制了。
“娘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韩铖自我安慰着。
然后他一脚踹开了逃生舱的门。
他趟着水到了岸边，看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一张普普通通的路人脸，双眼还算是有神，脸色苍白，一头黑发乱如鸡窝。
身上倒是穿着一身整齐的银灰色联邦军军服，但胸前的那个表示军衔的徽记却变成了暗红色。
像是……被污染后的颜色……
韩铖洗了把脸，用水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开始观察环境，最后惊讶的发现——
“这……这是……地球?”
韩铖对自己的观察不太确定，于是他习惯性地打开联网的随身空间，想把自己的数据终端拿出来……结果……屁都没有一个。
他不信邪，又试了试自己的精神连接……发现……他已经被踢出联邦军网络了。
韩铖愣在了那里，但他很快又回过神来——他试了试自己的植入式护盾发生器，发现还可以使用，只是原本金色的护盾变成了灰色，但系统却显示运转正常。
韩铖叹了口气，回到逃生舱里取了些简单的装备，然后启动了自毁程序。
逃生舱化作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气体，消散在空气中。
韩铖把那些装备收到自己的本地随身空间中，往树林深处走去。
这里补充一下：少尉及以上的联邦军士兵是有两个随身空间的，一个是连在联邦总网上，专门放一些重型军火，一个不联网，放一些私人物品为主。而且这个随身空间虽然比前者小了很多，但就算一个士兵被踢出了网络，他也能用，只是不能在里面存放被登记在信息链路上的联邦军火罢了。
韩铖走了好几公里，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茅草搭起的小屋。
一名矮胖的中年黑人，手持着一把土制猎枪，冲出小屋，对着韩铖中气十足的喝道：“#＄＆@￡＆#@！”
韩铖叹了口气：“妈的……翻译插件……也坏了啊……”
韩铖伸出手比划了半天，最后那名老黑人放下了猎枪，和他对着比划起来。
两人比划了好几分钟，发现还是不能交流。
韩铖急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他的植入式翻译插件装在那里面。
伴随着一阵听上去就很有问题的电流声响起，韩铖感觉到自己的翻译插件好像重新启动了。
“喂！你是什么人！”那老黑人不依不饶的问道。
“啊……我是迷路的旅行者！韩铖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老黑人摇了摇头：“你骗鬼呢！行的有走到这种地方的吗！况且你的打扮压根不像旅行的人！”
韩铖假装看天空：“啊……是吗?随便吧，我就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非洲！”老黑人不耐烦地答道，随后他扛起猎枪就钻回茅草屋里，不给韩铖丝毫的机会。
韩铖无奈的撇撇嘴，心里暗想：“先在这里等一段时间吧……看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和联邦那边的联系。”
韩铖就地换上一套普普通通的便装，把军服收好，大致的选定了一个方向，就往那边走去。
经过了数个日夜，他走走停停，最终混入了南非的某个城市，在那里，他偷渡到了中国，设法给自己弄了一套合法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