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以后二哥家再和我没有关系！你也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们！”程春雨听到程老太太回来，头也不抬，带着气恼地收拾着包袱，恨恨说道。
程老太太看着闺女红红的眼睛，顿时心疼到不行，按着包袱不让她拿起来，“雨啊，你不认你大哥，还能不认你娘吗？这都晌午了，你想干啥？饭还没吃呢！”
“还吃啥！气都气饱了！”程春雨把包袱重重一放，气哼哼地扭脸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雨啊，你是不是想着自己生了孩子之后再把孩子还给你二嫂啊？”
程春雨神色一滞，面上带了一点闪躲，身子绷直，略有些心虚地叫道：“娘你说啥呢！”
程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程春雨的亲娘，看着她二十多年，闺女的那点小心思只要她想，就不可能不知道。一见女儿这些小动作，她还能有啥好问的。
“雨，你长这么大，娘从来没说过你啥。可你今儿这样，娘不得不说说你。”刚跟李姥姥那么说，她也是为了女儿豁出去脸面了。现在想想，还是闺女不地道，“娘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啥事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要走的小孩被养父母送回来的。你若是打的这个算盘，就不该叫娘过去跟你二嫂说这件事儿。”
“娘！”
“再说，你二嫂他们已经把超生罚款交上去了，这孩子你就是要了也没法上户口了吧？”程老太太摇摇头，“我本想着浩翔和浩坤在你二嫂家，再多个孩子估计你二嫂也负担不起。又想着你没孩子，这一脑子发热，就跟你过去了。”
程老太太从程全义家一出来就后悔了，是她没想清楚。估计这一次老二得恨死她了！
“娘，二嫂明明……”
“明明啥？”程老太太眼睛一瞪，“以后你也别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事儿了！要么去找大夫调理调理身子，要么就去找一个孩子正正经经地养着！你的脾气也得改改，省得以后日子难过。”
程春雨脸色彻底黑了，霍地站起身，包袱一拎，推出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老伴含着泪，怔怔地站在堂屋门口，程老爷子叹息一声，安慰道：“春雨这丫头这几年确实急了，脾气越来越暴躁。你就当她是回到了小时候，别跟他一般见识。”
“她怎么就这么拗呢？老二家有多难，她不说全部知道，也得明白个几分吧？老大家的把两个孩子送回来给老二，我之前是不知道。可你看看，浩翔和浩坤的吃穿学习哪一样比东子差了？”老二媳妇儿对他们俩好，那她就对东子更好。
“老二媳妇儿是好的。若不是这个，估计老大也不会独独就把孩子送到老二家。你得学学村东头的那个老太太，别太惯着闺女了。不然以后有她受苦的时候。”程老爷子说完，跛着脚往桃树那边走。
村东头的老太太？
程老太太一怔，转而才明白过来程老爷子说的是谁。村东头的那个老太太对她儿媳妇儿跟对待亲闺女似的，前年那老太太摔了一跤，整整卧床一年多，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连亲闺女都嫌弃，是她儿媳妇不嫌弃地端屎端尿伺候着。如今好了，那老太太时常对人说起这事儿，把儿媳妇夸得跟朵花似的，前段时间那媳妇儿还被人推荐去了镇上当会计呢。
可想想老三和老三媳妇儿，程老太太又觉得不应该对儿媳妇好。以前老三是多好的孩子，现在被他那老吃懒做的媳妇带累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老大，娶了个战友的病秧子妹妹，如今都几年没回来了？不仅没回来，还把孩子送回来。即使老二对孩子再好，可不是亲爹亲娘，孩子哪里会舒坦！谁家疼孩子的父母会把孩子送给别人养？
“要我说啊，这三个儿媳妇里，就数老二家的是个好的。虽然脾气一上来犯倔，可对人确实不错的。老三媳妇到处说你的不是，你可听说过老二媳妇儿说过你不好的话？”见老伴还是站在原地，程老爷子摘了一篮子秋桃，一边洗桃子上的毛，一边说道。
“那是老二媳妇儿有心眼。”程老太太心里虽有些动摇，嘴上却还是强撑道。今儿这事儿，闺女是把她这个老婆子都算计进去了，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有心眼也没用在你身上。”
程老爷子说着，提着一篮子桃子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不吃饭了？”程老太太急急问道。
程老爷子摆摆手手，“我想着你们会在老二家吃，就自己做了一点吃。现在快两点了，闺女又跟你闹了一场，你还有心思去做饭啊？”
“那你去哪儿？”以往每到这个点不都是躺着睡一会儿么？
“老二家。”
“你不能去！”程老太太一听这话，一个箭步到了堵在了院门口。
她刚才在老二家的那般做法，不知道老二媳妇儿怎么想她呢。这要是去了，她都不知道脸往哪里搁了。
“哎你这人……我咋就不能去了？”程老爷子皱眉，有些不高兴，“你赶紧让开，我一会儿还要回来睡觉呢。”
“你……你……你明儿再去。”程老太太让步。
程老爷子瞪眼，“老二媳妇儿的娘家人过来了，你让我明儿再去？”
“晚一点再去。”
“再晚天就黑了！人家会咋想？女人家家的，就是爱多想！”程老爷子头疼地看着程老太太，“老二媳妇儿和她娘家人要是那么爱计较，你早就不知道被他们计较多少次了！”
“我咋啦？我又没虐待老二家的，他们计较个啥？”程老太太撇撇嘴，不满道。
“哎你上劲儿了是吧？”程老爷子把装满桃子的篮子一放，往树下的木墩上一坐，“不是我说你，你平时做的就不地道。去看老二，你拿了几个煮好的鸡蛋？”
程老太太扭脸，不说话。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四个对不对？浩翔，浩坤，东子一人一个，老二一个。独独就漏了两个孙女和老二媳妇儿。也是老二媳妇儿不跟你计较，不然老二能像现在这么孝敬你？”
“那我以前这样做，你也没说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