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县最大的好处便是不大,这个小城不拥挤,生活节奏也很慢。早上豆浆油条的香味飘散在各个大街小巷,四周清山绿水环绕让这里成为空气罐头的原产地。
江鱼弋被抱进这位肇事者的车里,这时她才有心情打量撞了自己的这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浅蓝的衬衫,袖口处有着W的字样。她曾经穿过许多奢侈品牌,当看到那袖口处的字母时便知道这件衬衫价格不会便宜。他长得倒是好看,一张脸看似平易近人但却又有一种疏离之感,周身气质给人一种其人有矿但却不露锋芒的感觉。总之在她观察了一番下来用几个字总结,那就是:生得好看。没错,她是一个颜控者,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这个属性。
只不过,江鱼弋朝着他的手看去,方才撞她的时候他的右手有些不正常的抖动,怎么现在又好了?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便开到了医院车刚停下不久,便有人拿过来一个担架,等着他们下车。
她还在车中坐着,见这架势有些被吓着,有些惊讶的看着正在给自己开着车门的肇事者,诧异道:“这,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不错。”他一本正经的答道。
“其实,我这腿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崴了一下而已。”她咽了咽口水,看着如此声势浩大的救援团队,不禁觉得有些浪费资源。
还没等到这个肇事者的回答,他便一把将她抱起走到担架旁将她放下。江鱼弋就这样‘轰轰烈烈极为隆重’的被人抬走了。在医院的一路上,其他人看着抬担架的医生们焦急的脚步,就像是上面躺着个重病患者一般,然而上面这个人只是单纯崴了脚。她委实觉得不好意思,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路让人抬到检查室门口。
“早上就听到步行街那里出了车祸,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竟然与你有关,一渐,你开车技术一向很好,怎么这次犯这样的错误,不该啊。”
头顶一阵极甜的声音响起,江鱼弋将手指露出一条缝向上看去,只见自己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白大褂女医生,她似乎与这位肇事者认识,两人在说着话。
“详情回头再说,这个人要好好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立马告诉我。”肇事者没有多说,只是叮嘱女医生替江鱼弋好好检查。
“好,我做事你必须放心。”女医生笑了笑,声音就像二次元动画里的萝莉声一般,甜出蜜来。她让抬着担架的人将人送进了检查室,江鱼弋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让人给安排着,这还是她来何山县的这三年唯一一次进医院。
“这位病人你的手可以放下来了,我们要开始做检查。”女医生极甜的萝莉音又响起,她站在床边看着江鱼弋。
见自己周围并没有人,江鱼弋将自己捂在脸上的手拿下,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其他地方都没受伤就是脚有点痛。”她说着,看向站在自己床边的这位女医生,一时间愣住。
那个萝莉、甜得发腻地声音是出自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出自眼前的这位长相出俏,颇有冰山美人的冷酷之貌,穿着白大褂都清新脱俗的人?这声音与她外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对,这人她居然认识,她定睛一看细想了想,这人不正是她好闺蜜的好朋友的情敌的朋友焦言嘛!
这下遇到熟人了,江鱼弋一阵悲哀,自己在这里不想遇见任何以前的人,怎的今天像见鬼似的碰到了。她静静的等着,等着焦言认出她来。可这位美人似乎对她并不认识,一双眼睛看到她时都是陌生的。
她不认识自己?江鱼弋心想,脑子中很快的撇过以前的画面,发现自己实则与她只有过一面之缘,更是自己看到了她,她并未见过自己。她在心底松了口气,积极的配合她的检查。
“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事,就是脚骨折了,没什么大问题,接上好好休养就行不需要太担心。”焦言看着江鱼弋才打出来的报告,脸上依旧是冰山之貌,语气也很平淡,但声音却让人跳戏,因为太甜。
“谢谢。”江鱼弋点了点头,看向正在看报告的焦言。貌似在她的印象中,她爸经营者一家不错的公司,她也是妥妥的富二代,怎的现在跑来小县城当医生了,难道像自己一样家里破产了?
见到她这样盯着自己,焦言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我就是想问问接上打了石膏之后能不能回家?”她收起打量的目光,温和的开口问道,一副病人问医生的乖巧样子。
焦言走近看了看她的腿,摇了摇头声音甜美:“不能,你这个腿肿的太厉害,还需要在医院住院挂水,况且接骨很疼必须留在医院观察。”她叮嘱,也不说半分废话便走了出去。
江鱼弋只觉有些头疼,看到自己的脚与想起家里那件事情便心烦意乱。她颓然的躺在病床上,思绪混乱。回想起今天的遭遇,车祸、时间裂缝、三年前的自己,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就在她身上发生了,她竟不知道这是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接骨的麻药过去了,江鱼弋痛得小脸拧成了一团。她的这间病房是一个单间,倒也不拥挤。她看着手上那快要输完的药瓶,艰难的将手伸到后面墙上,脚轻轻动了一下便又疼得厉害。她按响了护士站的提示铃,不过多时便来一个小护士进来给她换药。
小护士看她病房里连一个探望的人都没有,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你都出事进医院了,怎么没来个人照顾你呀?”
江鱼弋听了她的话,扯了嘴角尴尬的笑了笑:“他们忙。”
“好吧,不过你还是叫一个人来照顾你好一点,这上床下床吃饭喝药的谁来帮你呀?”小护士似乎是觉得她太可怜,给她换药的动作轻了轻,又是一阵眼神安慰,才拿着用完的药瓶离开。
她盯着那药瓶里的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整个房间似乎安静得连它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得苦笑,她的至亲或许正为投胎转世而忙得昏天黑地,她的朋友或许正因为前一晚太过于花天酒地而睡到今天太阳落山,而她早已是孑然一身,哪里还有什么愿意照顾她的人。
许是今天一天情绪大起大落又到现在水米未进,再加之脚上的疼痛,她昏睡了过去,整个病房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