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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两步 血染月华

夜色幽幽,黑暗中像是有点点星光洒落,月华楼里的暖光溢了出来,沿着屋檐雕花走兽一直爬到了明月上,惹得月亮也变成了暖黄色。楼外不知名的珍贵树木沙沙作响,楼前有两名侍卫看守。

婢女们撤下了瓜果盘,云妃为皇帝端上刚泡好的龙井,皇帝坐在铺着深紫色华缎桌布的圆桌边,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宠妃为他上茶。兆宁站在一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锦儿今天真美。”皇帝歪着脑袋,指尖轻微地点着桌沿,给了云妃一个暖心的笑容。

**的气氛在屋内缓慢地涌动着。

就在这时,黑衣刺客突然破窗而入,手中长剑闪着阴森的银光,直指云妃,却在不足两尺之处将剑锋转向了皇帝。

“陛下小心!”兆宁用身体挡住跪坐在地上的云妃,手臂伸出,却没将身体带到本应挡在皇帝挨刀的位置。

皇帝的血溅了几滴在兆宁暗红色的袍子上,一眨眼消失不见,刺客对自己一时得手也惊诧不已。皇帝的眼神跟着血滴走到兆宁身上,瞳仁慢慢泛起嗜血的猩红色。转眼间皇帝已经从兆宁腰间抢过佩剑,忍着手臂的疼痛刺破刺客的喉咙。

刺客倒地时,兆宁松了口气,下一秒,瞳孔突然放大。

皇帝用亲赐的佩剑插进了兆宁的胸口,又利落地拔出。

腥甜味的鲜血溢出,暗红色的袍子徒增几朵妖异的红色图纹。天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侍卫,凛凛的目光里浸满了鄙夷。

本来兆宁还有一句台词,他要在死之前对云妃说:“对不起,这辈子不能再保护你了…”郁桐在一旁准备好了悲伤的眼泪,却迟迟没有等到这句话。

摄像机的镜头还停在祁梓讶异的表情上,只是脸色格外的苍白。

所有人都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璟安的脸色霎的变白了,像见鬼一样把剑丢到一边,跪下来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祁梓,歇斯底里地冲剧组的人吼:“叫120!快叫120!快啊!”

祁梓俊秀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白皙透明,睫毛不安地微颤,又安静乖巧地躺在璟安怀里。

璟安和莫霓整夜都在和媒体周旋,竭力封锁祁梓受伤的消息,刚刚才赶到医院,也是疲惫到了极点。郁桐不断地诘问他到底怎么会那么下手不知轻重,明明血袋一触即破,何必再用力。璟安不说话,只是双手抱住头,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挥出剑的刹那间,他好像听见有声音在耳边说:“下手吧,不必再忍受他了。用力,他就可以消失了。用力……”

璟安简直快被那个声音逼疯了,忽远忽近,一直在耳边回响。

“再用力一点……”

该死的声音。

“不必再忍受他了……”

“用力……”

璟安失神地盯着地板上的淡黄色菱形花纹,在祁梓身边这么多年,他确实有些许的嫉妒祁梓的才华和运气,但这只是兄弟之间相互较量的小摩擦,从来没有影响过两个人的感情。在郁桐和祁梓身边他也一直尽力扮演大哥的角色,他对郁桐的单相思,一直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来了,今天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更何况,不管祁梓出了什么状况,他一定是第一个冲出去保护他的人。

现在祁梓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却是因为自己。

到底是哪里不对。

璟安用力揉乱自己的头发,双眼布满血丝,他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术室门外刺眼的红灯终于变成了让人不再提心吊胆的绿色,穿着白衣的医生轻轻打开门走了出来,白衣上沾染了青年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群人同时站起来围了过去,医生用很官方的语气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并没有伤及心脏,现在还在昏迷中,不久就会醒过来。”

郁桐着急地说:“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吗?”

医生摇摇头:“病人还需要观察一晚,非家属请明天再来探访。”

郁桐几乎脱口而出:“我是祁梓的……”璟安突然拉住了郁桐,把她用力拖到一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郁桐被璟安严肃又略带失望的眼神震住了几秒钟,稍微冷静了一些,又委屈地掉下眼泪。莫霓和Eric站在旁边,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两个人。

公司不许艺人之间谈恋爱,BOSS也特别叮嘱过她,和祁梓保持距离。虽然郁桐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祁梓的事情会让整天忙得不知所踪的BOSS那么上心,可BOSS的话她多少还是要放在心上。现在人多口杂,如果谁向BOSS说些什么,她就只能等着被雪藏了。

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璟安双手搭在郁桐的肩膀上,稍稍弯下腰,缓和了语气对她说:“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祁梓好不好,嗯?”

郁桐犹豫的点了点头,璟安才转身和莫霓说,告诉大家回去休息,之后的进度照常进行,不过要请BOSS另派一位导演了。

最失控的人反而最冷静。

走之前,璟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手术室,停了几秒钟,转头大步离开。

郁桐如果说了那句话,他就彻底输掉了,这不公平。

之后的拍摄没有再出任何差错,只不过导演换人以后剧本许多地方又进行了修改,祁梓如果知道赵柯导演把他的剧本改成了后来更加俗套的模样,一定会跳脚破口大骂。因此剧组每天都有人带着水果篮来看他陪他说些有的没的,却没人敢提新剧本的事情。祁梓乐哉乐哉地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本来瘦削的脸庞变得圆润了些,整个人的精神比三个月前也好了很多。

这部戏接近杀青的时候璟安来接祁梓出院,祁梓坚持第一时间就去剧组,把漏掉的戏份补上。而当他拍完戏,看了赵柯新剪好的预告片以后,果真跳起来和赵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郁桐一干人等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谁也没想起来给这两个人递瓶水。

看来祁梓的伤恢复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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