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默把来福的墨镜摘下来，自己戴上，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抱着来福。
莫霓表情凝固在那里，旁边的Eric用胳膊碰碰她：“该出发了，上车吧。”
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Eric耸耸肩，不知道这句话用得对不对。
陆默坐在车上，打了一个喷嚏。
“你有带来福出去跑步吗？”陆默感觉好久没有看见来福，一人一狗在副驾驶玩得不亦乐乎。
“有啊……”
“有给它洗澡吗？用我刚买的那瓶沐浴露。”
“有啊……”
“那……”
“……”
祁梓心里仿佛四面开窗，每一阵风都是穿堂而过，凉飕飕一片。陆默从见到他之后说的所有的话都跟来福有关，一点都没有关心他的意思。
衣不如新，人不如狗……
风景优美的长霞山，因为垂直海拔较高的缘故，有着异常丰富的自然资源。也因为地形稍微有些复杂，开发的痕迹不算太过分。祁梓选的地方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小山谷，初秋的天气，风里有着野菊花微苦的清香，流落在山谷的每一个角落。长霞山像一个有着端庄面容的神圣女子，含着神秘的笑容眺望远方。
一班人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山脚下的一家旅社被全部租用下来，用作剧组的暂住地。长途跋涉的车马劳顿，让所有人都没有力气去多看一眼长霞山的美好容颜。
祁梓和陆默两个人交替着开车，开车的时候另一个人就陪来福玩，或者抱着来福打个盹，一路下来两个人没有太累的感觉，倒是来福被累得不轻，刚跟着陆默进了房间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陆默摸摸来福的脑袋，祁梓不知道用什么条件说服了旅店老板，让来福可以进屋，而陆默也终于可以和来福一起睡觉了。
虽然祁梓有的时候真的想让人揍他一顿，但是……
“最帅的祁梓大人来叫你出来吃饭了！”门外传来巨大的敲门的声音。
但是该揍就要揍下去。
陆默努力安抚着从睡梦中一个高蹦起来的来福，强忍着怒气说：“来了。”
来福被留在旅馆里。
晚饭是旅店里的老板娘亲自下厨做的，山野小味让久居城市的一行人倍感新鲜，加上在服务区吃的午餐十分简陋糟糕，满满几桌子菜很快就被风卷蚕食至尽。
陆默吃的不多，祁梓也没有贪嘴，中午他们吃的是祁梓早上做的便当，来福的狗粮也满满当当装了半个后备箱，没有半点山穷水尽的疲惫感。
忽然想起晚上还没有给来福喂食，陆默跟祁梓说自己要回房间喂来福，祁梓想了想，决定和陆默一起回去看看来福。
说不定给来福一个晚安吻，来福就会屁颠屁颠地跟他回房间。
但两个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走到陆默房间门口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来福闭着眼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福倒下的地方旁边有一盘不知谁放在那里的狗粮。
祁梓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个小时之前的来福还活蹦乱跳地和他一起玩，才刚刚去吃了一顿饭，来福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祁梓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抱来福，眼泪却先一步流下来，滴落在来福金色柔顺的毛上。
祁梓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条大麦町犬，叫Funny。他们的感情特别好，后来祁梓家回国居住，怕路途遥远，Funny承受不住颠簸和隔离，就把它寄托给了祁梓家在美国的好友。那家人曾经和他说过Funny的状况，因为太过思念祁梓而食欲消退，精神并不是很好。每天都会趴在栅栏上等祁梓，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好动。
祁梓却再也没有回去过。
两年后，祁梓得知Funny离开世界的消息时，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谁都没有理。
Funny的身体很好，也许当时完全可以承受住长途飞行和一个月的隔离，但祁梓却没把它带回国，所以祁梓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Funny。
痛失至亲的感觉，让祁梓在心底发誓不再养狗，但当有点傻乎乎的来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和来福亲近。
现在来福也倒在了祁梓的面前。
会亲昵地舔他的脸，摇着尾巴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咧起嘴来像在傻笑一样的来福，在他面前永远闭上了眼睛。
心如刀割的滋味，祁梓又完完整整地体会了一遍。
“来福，你醒醒啊，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祁梓啊……”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离开我吗？你快醒醒啊！”
“来福……”
陆默站在一边，看祁梓声嘶力竭地嚎了半天，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来福，起来。”
来福的耳朵一抖，迅速从祁梓怀里站了起来，跑到陆默面前坐下。
“乖，给你。”陆默蹲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肉骨头，来福欢欢喜喜地叼过去，背对着他们卖力地啃起骨头来，尾巴还在不停地摇。
祁梓被眼前的画面惊呆，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来福没有死？
来福没有死？
来福真的……没死？！
角落里那个撅着屁股啃骨头的混蛋，真的是刚刚直挺挺躺在他怀里的来福？！
他说了那么多煽情的话，流了那么多眼泪，都白费了？！
听见他说话来福居然还不起来！
要不是陆默在旁边拉着他，祁梓的脚早就踹上了来福的屁股。
这条蠢狗！
“来福一点都不蠢。”陆默的语气让祁梓极为不爽。
“它不蠢！我蠢！行了吧！”祁梓的火气未消，怒目瞪着来福……的屁股。
“本来就是啊……”
“你……”
“装死是我教它的，我也教过它不能吃有毒的东西，如果它没有学会的话，你刚刚抱着的，就真的是它的尸体了。”陆默渗着凉意的眼神扫过祁梓，“你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吗？”
“……”
祁梓想到刚刚来福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
“走吧，进屋看看有没有别的状况。”
陆默打开了灯，屋内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张黑色的卡片！
祁梓和陆默的心脏，同时漏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