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晚上的心悦吧。
毛导在喝得晕乎乎后,突然有一股尿来到心头,然后晃晃悠悠的起身要去嘘嘘。
“哎哎哎~毛少,你干嘛去啊?”称得上毛导的一帮狐朋狗友,分布在沙发四处,其中一个耳朵上打有两个耳钉的少年满脸通红,眼神迷离的望向欲行至门口的毛导,出声询问道。
毛导脸色极为阴沉着望了眼已喝的面红耳赤的耳钉男,抛下一句“上厕所”就出去了。
耳钉男打了个重重的响嗝,看着有着叠影的门一张一合,不由得揉了揉眼。这时,一个同伴的手臂搭上了其肩膀,张着满是烟酒味的嘴巴,笑嘻嘻道:“别管他,他最近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耳钉男闻言莞尔一笑,道:“也对,那小子最近来这里的次数可是越来越少了,这钱……”两人说着,相视一笑,露出一副“都懂的”表情。
“嘁,这群家伙,以后还是少联系的好。”毛导不满的努努嘴,后又在心中抱怨的加了一句。
八月京城夜晚的弯月道上,来往的行人也比往常少了许多,但一尘不变的还是路上那不断穿行的车辆。
“哈–哈……”
不同于其他人不断吹吐的热气,一身着白色病服的少女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从一家家店铺门口经过,像是漫无目的的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
风轻抚过她苍白的脸庞,卷起她的衣袖和裤脚,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和脚腕,那依稀可见的血管,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少女像是没有任何感觉,眼神里满是迷茫还有麻木。路旁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看起来更加孤独。她那身白色的病服在这漫漫长夜中也显得尤为扎眼,少女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突然她停下脚步,看向远处,愣在原地。
路上不远处,一辆出租车看到前方的身影,然后在她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来,刚想说话,看到她身上的病服,还有那近似空洞的眼神,心中猛的“咯噔”一下,手连忙摸向引擎,远遁而去。
少女仿佛没看见似的,还是呆呆的望向远方,谁也不知道她望的究竟是什么。伴随着她的视线,少女晃晃悠悠的穿行于马路中央,她的双脚已被冻得发红,单薄的拖鞋如漂泊的浮萍般,时涨时落,风再次与她相拥在一起。
“不好。”正在慢行的毛导看到快要被车撞到的少女,酒气也散了几分,忙快步跃去。
“吱吱~”司机师傅看到路中央的人影,连忙踩住刹车门,车子在半路打了个滑,撞到了旁边的路灯杆上。
也在同一刻,跑来的毛导抱住了少女,带着她滚到一旁。
“你没事吧?”毛导再次抬头,看着怀中头埋于双膝间的少女,询问道。
过了一会儿,车子的主人都走了过来,可那少女依旧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人没事吧?”司机不放心看了眼毛导怀中的少女,生怕因此惹上祸端。
“没事。”毛导摇了摇头,随即看到对方身上的衣服,道:“那我先送这人上医院了。”说着就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拽住。
“怎么啦?”毛导不得已端下身子,看向面前这位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少女。
“我不要去医院。”少女麻木的眼神被这个敏感的词刺激的出现一丝涟漪,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容拒绝。
司机心中产生的一丝不妙,感觉自己差点撞到的这个人不会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
毛导一时愣在原地,看到司机脸上的表情,无奈的道:“你先走吧!我来处理她的事。”
司机像是如临大赦般,连忙道谢,爬上车就跑了。
毛导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司机,然后掏出手机,拨打给自家司机。
毛家老宅,“她怎么样啦?”毛导迎上从床边走过来的白大褂医生,心里被一层难熬的愁云所遮着。
“出来说吧,让她休息会儿吧!”孙医生朝外走去,毛导回头一看,紧随其步,脚步也随之放的轻盈了许多。
孙医生在前者出来的转身时刻,波澜不惊的脸上说出的话却有点骇人听闻:“只是一点轻微的擦伤,但是我发现她皮肤表面有大量针眼状的小孔,我抽了点她的血液,得先拿去化验一下。话说这个人你到底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啊,这种人你还敢招惹啊!要是让老先生知道,你……”说着说着,孙医生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觉得这样的人在这个军人世家会是一个污点。
“孙叔,只是路边捡到的,助人为乐而已,不会出多大事的。”
“可,可她……”
“我知道。”毛导轻微点了下头,看向门的方向,似乎是要透过门看到躺在床上的少女,她是那么的瘦,仿佛轻轻一捏就会弄碎她似的。
他永远都不后悔这个决定,正因为这个决定,他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姐姐”。
孙医生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坚定,心里一软,真是……好不容易来一趟京都,就随便带人回来,还不是女朋友。
清坂中心医院后面的精神部门,是由一大片竹林隔开的。
阳光从老人的头发,脸部,脖颈,直到脚面穿过,昔日岁月磨难给老人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脸上净是坑坑洼洼的烙印。
老人的眼神里布满柔光,视线紧盯着不远处在自娱自乐的老太太,那眼神虽然柔和,可又是充满愧疚的。
在这充满柔情的相框的某一角,两道身影进入了视野,暗色压抑感悄然而至。
老人看到远处的两道身影,眼中的柔和一下子消失殆尽,脸也瞬间僵硬了几分。
“老爷,已经有人开始暗中打探试验体007号。”
老人愣了一下,随后又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把那条悬赏令撤掉的吗?”
男人连忙低头,续道:“即使告知对方我们是您的人,也没有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更别说是把它撤下来了。”
“看来我这张老脸还不值钱啊,还得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动动,来会会这帮家伙。”老人合核了下眼眸,轻絮叨。
“老爷,这次的家伙不同于之前的虾兵蟹将,颇有些实力。”耗子闻言抬头禀告道。
“你都说了是虾兵蟹将,比虾子大一点的螃蟹又有何惧。”老人说着拜了拜手,一副不足为惧的模样。
耗子看到自家主人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咬了咬牙,道:“我和接单的人交了手。”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其依旧不以为意的样子,续道:“败了。”说完脸上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神色。
等了片刻,耗子忍不住抬起头,看到对方严峻脸上的不经意之色,咽了口唾沫,喉咙微动,险些咳出声来。
老人将脸转向一旁的男人,在得到对方点头的肯定的答复后,思索片刻,缓缓道:“这件事我知道啦,剩下的,你们就别管了。”
语毕再次合眸,这时一“嗡嗡”声响起,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个消息,在看到它的瞬间,老人眼前一亮。
既然007号已经出现了,我的执行者也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话说另一边,看着小胖墩身影渐渐远去,崔航偏头看向一旁的代爷,斟酌了下,欲言又止道:“你不应该救这种人的,要是让代爷爷和代叔叔知道,你……”
“你会说吗,航哥?”
“你……这”崔航忍不住咂舌,险些咬到舌头,不再言语,只因对方给他出了一个超大的难题呢!
“你啊,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精灵劲更甚从前了。”崔航也不再多说什么,从白色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口罩,就往门方向走去。
在行至门口时,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道:“我觉得你还是省省吧,你这个——我保证不出半个月是出不了院的。”然后觉得对方不一定听,一边关门一边道:“就这样吧!”
代爷就这样注视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放空状态,更准确的是发呆。
“叮叮叮”
当代爷再次回过神时,发现又回到了之前自己一直呆的的地方。
“你,你怎么回来啦?这应该不是睡觉的时候吧!”代京华也就是华少被突然出现的代爷吓了一跳,原本摊在地上的腿脚立马猛的一蹬,向后退了几步。
“这……我不知道呢,我就发了一会呆啊,怎么会?”代爷也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看来我们见面不止睡觉和昏迷这两种方式啊!”说着华少起身,然后摇头晃脑般总结道。
“我今天救了个人……”代爷就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原本淡淡的脸色上再也挡不住的崩掉了。
“我就向那个小胖子要了个承诺。”
“什么?你和一个来路不明并且被我家保镖追着的家伙勾结,死啦死啦,我老爸从不让我接触,这是要是被捅到老爸那里,还有我好果子吃。”华少惊的不由抓耳饶腮起来,“不行,这事是你做的,要是出事,这罪责你来担。”
“好好好,多大点事啊,他还能要你命啊!”代爷拜了拜手,不以为意道,“还有啊,什么叫‘勾结’,我这是‘应得’。”
“要我命倒不至于,但也差不多,你知道吗,他生气时那张脸……(此处省略一万字)”
代爷脸色一下子变得像黑炭般,应付般的缓缓道:“哦?”
“哦,你就哦一声啊,哥,我的亲哥啊,你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可怜的我还要遭这无妄之灾!”华少一脸崩溃道,突然脑海中被轻轻一击一荡,回波伴随着强烈的巨痛充向脑门。
要知道,要知道……我想说什么来着?
这是他沉浸其中前最后说的一句话。
代爷在察觉到对方脸色有几分不妥后,轻声叫唤了几声道:“代京华,代京华。”
华少整个身形都不自觉的虚化了几下,此刻,他沉浸在一个梦魇中,脑海仿佛有一个年代久远并且还卡了槽的录像机,在即将出现下一个时,总是伴随着许多杂音,断断续续的,让人不禁抓狂。
“黑夜,不,还下着雨的夜晚,不,不。”华少端着身子,双手抱头,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颤抖的嘴唇时不时发出几句低语声。
代爷小心翼翼的将手伸了过去,在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对方抖得更加严重,活像一只刺猬。
“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