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看不出来。”慕容辰道略微露出愧疚之色,这也是拂生第一次在慕容辰道脸上看到不符合气质的表情。
姬央并未有责怪的意思,道:“不用太紧张,明日我们再去宫里看看,你届时隐藏一下自己身份,皇上未曾见过你,问起你就说自己是慕容辰寰,我的徒儿。”
“怎么了?”慕容辰道疑惑。
“只是有些奇怪,今日一入宫,我无意中提到了你,慕容皇似乎有些不高兴,想来是有些芥蒂修仙之风因你而起,只好请你避讳一下。”姬央正色安排道,眉宇间落落大方的气魄,让人不自觉竖起耳朵听她讲话。
慕容辰道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些剑招,才各自回房歇下来。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进了宫。
北临的皇宫修筑风格十分和观星门又几分相似,过于是都因为地处北边的缘故,天气寒冷,需要以厚墙御寒。
拂生从未真正进过宫,纵然是在南境,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
但几人来得不巧,慕容皇正在面见南境来使,便只能在宫殿外面顶着冷风等着。
南境?拂生有些害怕和期待,会遇到认识的人吗,比如林若维和玉诚。
大约一个时辰后,里面才有了响动,才有人出来。
拂生看着殿门口,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她要见到故人了!
当先走出来的是一名锦衣玉冠形貌昳丽的少男,面容秀气却带着贵气,衣服风格正是南境的样式。
轰!拂生脑海里一阵巨响,不自觉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怎么会是他们?
“怎么了?”一旁的慕容辰道察觉到了拂生身上的紧张气息。
“没事。”拂生往慕容辰道背后挪了几步,让迎面走来的人不能注意到她。
哪里知道双方只离得两步之遥时,却忽然都很有默契的停了一下来。
“殿下怎么了?”玉诚疑惑的问到忽然停下来的二殿下南宫冶(ye)。
“我觉得对面那个小仙子和你有几分相似哎。”南宫冶好奇的盯着慕容辰道身后的拂生,甚至还上前几步看个究竟。
慕容辰道却拦住了他,“殿下,师妹不懂事,会冲撞殿下。”
而南宫冶身后的林若维和玉诚却脸色忽然阴沉了起来。
“殿下,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玉诚低头对南宫冶说道。
而对面的慕容辰道也对着南宫冶一笑,南宫冶这才迈步离开。
几人却并不是在大殿和皇上见面,而是在偏殿,且还设了个屏风。
“怎么观星台的人也来了?”皇上的声音带着愠怒。
“回陛下,是我请来的,慕容辰道对北临有所了解,为在此行个方便,便将他请来了。”姬央回答道。
“你不是有个徒弟也是我们慕容皇家的吗?怎么没把她叫来,兴许这个事儿非他不行呢。”明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
“孽徒前些日子犯了事,还在思过,此番没让他来也是为了让他心静一些。”姬央答。
“也罢,你们就在这宫里看看,不过慕容辰道不能去,就只能你去。”北临皇道。
“陛下…”姬央刚要反驳,慕容辰道却忽然给姬央的神识传话,姬央这才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慕容辰道。
“那我便请教陛下几个问题,请教完便离开。”慕容辰道说。
“呵,问吧。”北临皇不耐烦的道。
“敢问我母妃在我离开后是何去向?”慕容辰道问。
“投河了,我们找遍整条通明河都未找到尸首,按照你母妃的遗愿葬在北临东明,自东门去五十里便能看到。”北临皇语气又忽然变得疲惫,甚至还有些慈爱。
慈爱?错觉吧?
北临皇将隐秘如此轻易说出却出乎慕容辰道的意料,甚至让慕容辰道觉得,这个答案可能是假。
“好了,问也问了,该退下了。”北临皇不耐烦的道。
拂生觉得,这不像一个皇帝,倒像一个老妇人。
于是慕容辰道便和姬央分别,马不停蹄的往东明赶去。
拂生第一次见慕容辰道脸上有除了泰然自若以外的神评。
东明立北临国都并不遥远,两人快马加鞭,发现不过二十里,一时间忽然想不明白五十里的说法。
令人更加奇怪的是,东明随去京不过二十里,却贫穷至极,就连街道上都是简陋至极的破屋,街道上的人似乎都感觉不到两人骑马经过,整个城明明有人,却静悄悄的。
两人出了东明,更是奇怪,东明一过,遍地荒芜。
“我们可能受骗了。”慕容辰道面色凝重,“北临人最重风水,断然不可能把人葬在这荒芜的凶恶之地,快回去。”
“师兄,怎么了?”拂生便跟着慕容辰道往回走。
“一定有什么不对,皇上故意说出那番话,就是为了让我们离开,而皇上应该也不是皇上了,而是造成妃嫔死亡的源头。”慕容辰道分析道。
“那会是谁?”拂生虽然如此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测。
“不知道。”慕容辰道神色紧张,他其实也知道答案。
两人策马许久,便发现了异常,东明城街上的乞丐和行人都不见了踪迹,而之前来时候的街道,却忽然如同迷宫一般,怎么都找不到头。
而天色也在耽误中暗下。
“阿生。”慕容辰道唤道。
“我在。”
“把星辰唤出来。”慕容辰道说着,手中已经出现了自己的霜寒。
霜寒剑气一出,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逃窜了起来。
“师兄,我来,你身体还没好。”拂生手中的星辰已经开始活跃了起来。
“小心些,这里处处透着怪异。”慕容辰道说,手中却没有把霜寒收回。
“好。”拂生点头应道。
这城里虽然诡异,却只是想把两人困在这里,两人兜兜转转几圈,明明若是有什么邪祟出来,两人必是一番苦战,如今这里更像是迷宫。
而小小的城中,竟然还气了雾气,两人所见不过五步。
忽然,星辰和霜寒同时出现发出了清冽的声音。
“阿生,你将灵力灌入星辰,然后让他引导我们的方向。”慕容辰道说道。
拂生才注入一点灵力,星辰便兴奋的飞起往迷雾中飞去。
“用灵力牵制他,我们跟上!”慕容辰道凝重道,似乎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跟随之下,发现有些房屋竟然是幻境,虚有其表,人竟然能从中穿过。
两人左右曲折兜转后,便听到了打斗声。雾中那人身形拂生细看之下,竟然有几分眼熟。
慕容辰道刚要出手,拂生便轻跃而起,握住星河,道:“师兄,我来!”
便跳入战斗,这跳入战斗拂生才发展,这周围的雾竟然翻腾而动,变化出了爪牙,而拂生的星辰砍去竟然只砍到了雾上。
而那爪牙,却是锐利至极。
“小丫头挺积极?”公孙卿左右招架移到拂生身边,拂生便闻到很大一股血腥味。
“你怎么在这?”拂生疑惑道。
“我接到消息,知道此地有古怪,便过来追你们,却一进城遇到了这厮。”公孙卿轻松的道。
“你一个人过来的?”拂生问。
“自然,但并没想到这里地形复杂,这雾中的邪祟变化诡秘,让我有些吃不消,已经打了一下午了。”公孙卿抱怨道,而周围的黑雾却忽然静了下来,慕容辰道从雾中走出。
公孙卿和拂生一脸疑惑,而慕容辰道只缓缓道:“这雾好像很顾忌我。”
慕容辰道皱眉沉思,而公孙卿却道:“你们一路上都很顺利?”
“是的。”拂生点头。
“我们只意识到不对返回的时候,便出现黑雾,街道变化,却没有遇到危险。”慕容辰道回答。
“是云丽妃。”公孙卿斩钉截铁的道。
“什么云丽妃?”拂生道。
“我母亲。”慕容辰道沉重的说道。
“我来吧,师兄。”公孙卿道。
“师兄?”拂生瞪大了眼睛。
“你别这样看着我,观星门十二神君,你数数,门内就十一人。”公孙卿道。
“星辰和霜寒共鸣,都是因为公孙卿的霜雪明是我观星门亲传神君之物,互相感应。”慕容辰道补充道。
拂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星辰,似乎星辰也在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
“我是公孙少主,又是观星门弟子,观星门不同其他门派,若是两个身份兼得,其他门派必然不服。”公孙卿把手中的霜雪明收起。
见拂生不在提问,公孙卿便接着方才的话说起来。
“我先你们几天到的北临,以仙士的身份在几位皇子家待了些日子,慕容仁慕容义两位皇子醉心修仙,无心皇位,而慕容权却是十分有治国之才,慕容策是公主,而恰恰只有慕容权一直生病。”公孙卿分析道。
“他的病似乎是被邪祟侵了阳气。”慕容辰道补充。
“不错,而你们见他的那天,他才忽然好转,在院子里晒太阳。”公孙卿道。
“所以,是故意避开师兄或者害怕师兄?”拂生顺着公孙卿的话猜测道。
“此后,再是慕容皇,据我所知,他这次舍近求远,特地去请真剑门,那个来观星门请你们的人是我派的,慕容皇似乎在避开你。”公孙卿说着看向慕容辰道。
慕容辰道点头肯定的
道:“我也感觉到了,今日在宫里,他还特地问了辰寰的下落,似乎不想我插手这件事。”
“最后便是把你调虎离山,引到这里却不伤害你。”公孙卿道。
“嗯。”慕容辰道神情凝重的点头。
公孙卿拉了拉拂生,让她别说话,让慕容辰道静一静。
“我知道了。”慕容辰道背对着两人,语气平淡道。
“母妃,应当想让辰寰回来,继承皇位。”慕容辰道语气忽然变得很平淡,似乎看破了许多事情。
“我母妃是书香门第后人,前朝皇帝昏庸,罢免了外祖父,从此,书香门第一落千丈,而我的母妃此后挤破头,才拿到一个选妃名额,步步为营,成了仅次于皇后的云丽妃,皇后家势显赫,自己又十分贤德,云丽妃便只能是云丽妃,很奇怪的是,母妃在我出生之后,便忽然一心修仙问道,自我入观星台后便不再与我相见直至故去。”慕容辰寰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慕容辰道映像中,母亲总是对地位不屑一顾,但又十分向往。总是教导自己淡泊名利,母亲却常去皇后宫里走动,每次还会带很多礼品过去。
云丽妃不争宠,便苛刻自己和慕容辰道,对皇后却十分大方。
而慕容辰寰,便是皇后所出,一出生众星捧月,被惯得骄奢跋扈。明明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却总想和慕容辰道一个普通皇子比。
功课比,武术比,就连后来慕容辰道入了仙门,他也抛下了太子之位,非要入仙门。
于是,北临便成了五境的笑话,人人都说,北临君主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