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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秘密中的秘密

当你解开一个秘密之后,并不代表你就知道了这个秘密的全部,因为往往在秘密中还会包含着其他的秘密,虽然,它们看上去像是答案。

推门进来的那人穿着一套朴素的淡灰色中山装,带着一副玳瑁边眼镜,一脸和善的笑意下透露出一丝威严,正是市玉石协会的戴会长。

见戴会长进来,解飞和马寥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再吵下去,马寥向他打了个招呼,便推说旅途劳顿,转去后院独自休息了。三老见他依旧不快的样子,也跟着去了后院,解飞便留在店内招呼戴会长。

“意见上有些不和,所以吵了几句,让您见笑了。”解飞怕戴会长问起原因,便抢先说道,“戴会长,您是不是有事找我?”

见解飞如此说,戴会长便知道他不想提及刚才的争执,便也没有多问的意思,走到店门外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从门外拎进一个包来。

戴会长打开包,里面装着的是一块乌黑发亮的原石,解飞粗粗看了一眼,觉得这原石似乎有些奇怪,却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我今天来是想找你一起看下这块奇怪的原石。”戴会长指着原石道,“这块原石是一个缅甸朋友寄放在我这里的,说是想找个买主。”

“戴会长,您说这原石奇怪?”解飞起初以为只是自己感觉奇怪而已,却没想到戴会长也会这么说,当下便被引起了兴趣,把之前和马寥争吵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是啊,很奇怪,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石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戴会长将原石推近了一些,“据说这块原石产自帕敢场口,是从最底层的矿层采上来的,你看这皮壳。”

帕敢场口是有名的大场口,所产的原石大都口碑不错,解飞听戴会长这么介绍,便也凑近了仔细观察起来。

整块原石大约有十五公斤左右,皮壳泛着一种淡淡的黑红色,解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皮壳,而且在之前所学的“相石”技艺中并没有提到过类似的原石皮壳现象。

解飞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这块奇怪的原石,那皮壳就像是用黑红色的蜡油糊过一层,之后又被人用火灼烧,导致表面的蜡融化,随后凝结成现在的模样。

而且在这层奇怪的皮壳上,有着一颗颗圆形颗粒状的松花,看上去像是极小的眼珠一眼,而且肉眼观察下就能辨别出绿色。整个原石上几乎全是这种松花,星罗密布的感觉让人看着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单从松花判断的话,这块原石内部的翡翠应该属于种老、色级高的品种,可解飞却不敢就此判定。

“我找了几个老朋友一起看过,大伙看了也都说太奇怪了,看不懂。”戴会长摇头叹道,“而且一听说是朋友寄存在我这里,想转手出售的,他们也都表示没有购买的意思。”

解飞理解地点点头,在行内赌石者中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看不懂的石头绝不会买,那怕表现再好,只要有让人起疑的地方,这块原石就很难找到买家。

“戴会长,这块会不会是野种原石?”解飞突然想了另一种可能,“所以它才会这么奇怪。”

所谓“野种原石”,是与翡翠原石在同一个矿洞中挖出来的伴生矿石,但在硬度、重量、密度上都比翡翠玉石要低。不过,它的外表生成与翡翠原石很是接近,所以非常容易混淆。在赌石场上,人们把这种石头称为野种原石,有时候很多老手都会被这种原石所欺骗,高价买下之后,里面却根本解不出翡翠。

“不会,我请人大致测算了一下它的密度和硬度。”戴会长摇头道,“从数值上来看,这块原石不可能是野种原石。”

连这种可能都被否定了,解飞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像这样的原石根本无从判断,看来自己也帮不了戴会长什么忙了。

“对不起,戴会长,我的技术还不够高,对这样的原石实在缺乏经验。”解飞很是抱歉地说道,“对这块原石,我也无法判断出个所以然来。”

“不必不必,我是个石痴,遇到这样的情况总想弄出个究竟来。”戴会长笑着摆手道,“这样吧,我们回头都好好想想,说不定就能发现箇中的奥妙,毕竟这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解飞赞同地点了点头,对赌石来说,相关的知识学问其实是学之不尽的,越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赌石场上就越有把握看准原石。对戴会长的这种治学态度,解飞颇为敬佩,当下便答应好好地思考一下。

“另外我也是来向你表示祝贺的,应龙轩在国际珠宝展上获奖的事情对我们玉石界带来了很大的鼓舞,你果然是年轻有为,今后可要再接再厉啊。”戴会长和蔼地拍了拍解飞的肩膀,“那好,我就先告辞了。想起什么的话,咱们再多多交流。”

解飞谦逊地客套了几句,起身将戴会长送出了门外,脑中却依旧想着那块奇怪的原石,那到底是块怎样的石头呢?

市民俗文化馆前,一辆奔驰轿车正停在门外的一处空地上,一个高大的中年人靠着轿车点起一支烟,目光注视着门口陆续走出的工作人员。

一身便装的唐悦兴冲冲地走了出来,她在电话里听解飞提起了应龙轩作品在国际珠宝展上得奖的消息,又得知今天马寥会从香港返回,便打算下班后买些东西去表示祝贺。

当然,她也想去见解飞,那次奇异的旅程之后,她心中对解飞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唐悦。”中年人见唐悦出来,连忙甩掉手中的烟头,高声叫道。

“周叔叔,你怎么来了?”唐悦看到中年人,不觉有些意外,这个叫周华升的中年人是戴会长的一名得力助手,在戴会长的安排下,一直很照顾唐悦母女的生活,但据说一直在各地忙着生意业务,所以唐悦也只是隔段时间才会见到他一次。

“呵呵,昨天遇到你戴伯伯,他正想找你商量些事情。”周华升笑着拉过唐悦,抚了抚她的肩膀,“我正巧要来这附近办事,就顺道来带你过去。好久没见,你现在可是越长越漂亮了。”

被周华升一夸,唐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更好奇的是,戴伯伯会找她商量什么事情。

“好啦,上车吧。”周华升拉开车门,“别让你戴伯伯等急了。”

奔驰轿车启动了,在空地上漂亮地划了一道弧线,转而驶上一旁的街道顺着主干道向城市的一角开去。二十分钟后,奔驰轿车准确地停在了一幢白色的高层办公大楼前,周华升带着唐悦走进大楼,乘坐电梯直奔顶层。

走进顶层宽大的办公房内,唐悦一眼就看到坐在书案后的人影,窗外夕照的阳光照亮了人影的面容,那张戴着玳瑁边眼镜的脸上满是和善的笑容,却又隐隐透露着一丝威严,赫然正是市玉石协会会长戴正然。

“戴伯伯。”唐悦欢快地笑着,向戴正然亲切地叫了一声。

“是小悦啊,呵呵。”戴正然笑着站起身,走到唐悦面前,“怎么样?最近在民俗文化馆的工作还算顺利吗?”

“嗯,很顺利,馆里的老前辈都很照顾我,我也很喜欢这份工作。”唐悦笑着点头道,“谢谢戴伯伯,要不是您的推荐,我还不一定能分配进去呢。”

“你这个小丫头,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戴正然故作不知地说道,“对了,听说你谈了个不错的对象,是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人也长得不错。”

“戴伯伯,我们……”唐悦没料到戴正然会提及她和解飞的事情,当即有些害羞,他俩的关系虽然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但两人毕竟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此刻问起她倒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让我猜猜,那个小伙子是应龙轩的解飞,对不对?”戴正然继续假装猜测道,“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小悦,你的眼光真的不错啊。”

戴正然对解飞的赞赏让唐悦很是欣喜,只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发现戴正然的神色渐渐又黯淡了下来。

“小悦,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和感情。”戴正然背着手,缓缓地走了两步,“我和你爸爸当年的约定,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戴伯伯,你和我爸爸当年的约定?”唐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一回事,心里奇怪为什么母亲没有告诉过自己。

“嗯,这是我们兄弟俩私下的约定,也只有我们俩才知道。”戴正然的话立刻打消了唐悦心中的疑问,“当年我们俩一起闯荡玉石界的时候,攒下了一批上好的玉件,准备留作将来养老用,可惜那场意外让你爸爸过早的去世了。”

戴正然的话也勾起了唐悦心中的酸楚,她五岁那年,父亲就因一场交通意外过早的开了她们母女,也正是从那时起,戴正然便派周华升照顾起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

“在你爸爸过世前,他曾和我说过,想把这批玉件留给你当作将来出嫁时的嫁妆。”戴正然不无感慨地说道,“所以我就一直替你保管着这批玉件,想在你一切都稳定之后再告诉你这件事。”

说着,戴正然向周华升做了个手势,后者从高大的红木橱柜里拿出了两个个沉重的箱子子,打开之后,一排排碧绿润泽的各色翡翠玉件呈现在唐悦面前。

“我爸爸留下了这么多玉件?”唐悦有些不安,她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拥有如此之多的玉件,即便她不怎么懂得鉴赏翡翠,也能从中看出这批玉件的价值不菲。

“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给你,算我这个做伯伯的一份心意。”戴正然满脸的欣慰道,“这样也了却了我多年的心愿。”

“戴伯伯,我不能连您的那份也收下。”唐悦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这么多年,您一直都资助我们母女,我想如果我爸爸在世的话,也不会同意我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戴正然有些错愕地看了看唐悦,转而又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走到唐悦跟前,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孩子,伯伯自己没有孩子,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戴正然似乎有些动情,“等伯伯将来老了,只要你还记得常来看看伯伯就行。”

唐悦眼中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对面前这位慈祥的戴伯伯,她的心中一直是充满着感激和崇敬之情,而现在这份感情更加浓厚了。

“好啦,傻丫头,别哭鼻子了,让解飞看到,还以为是伯伯欺负你呢。”戴正然打趣道,唐悦被他逗乐了,转而破涕为笑。

见唐悦恢复平静,戴正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刚想开口,却又把话咽了回去,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戴伯伯,怎么了?”唐悦见他这样,不由好奇地问道,“您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按说这话本不该我多嘴的,但我能看得出你对解飞感情很深,所以才想和你提一下这件事情。”戴正然考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应龙轩国际珠宝展上得奖的消息传出之后,他们在各大商场的柜面生意很是红火,不过这上面却有一个隐患,搞不好会对解飞造成不利。”

唐悦的心里一下悬了起来,应龙轩好不容易上了正轨,如果生意上有所不利的话,那么对解飞将会是个很大的打击。戴正然一直是从事玉石行业生意的,经验必定老道,他的担心肯定不会是平白无故的。

“戴伯伯,您觉得问题会出现在什么方面?”唐悦焦急地问道,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的对解飞的影响会很大。

“听说他们最近的进货渠道上遇到了些问题,加工方面的人手又不足,现在商场柜面的生意一下火爆起来,只怕后期会出现供货不足。”戴正然满是担忧地分析道,“在生意上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时间一长的话,顾客就会对应龙轩的信誉失去信心,接下来的后果也不难想像了。”

对玉石经营,唐悦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偶尔在应龙轩会听到解飞他们谈论起这方面的事情,她记得吴有道曾说起过供货问题,听起来似乎十分重要,现在戴正然这么有板有眼地分析了利弊,唐悦更是愈发担心起来。

“戴伯伯,您在玉石界人脉多,帮解飞想想办法吧,或者直接提醒他一下。”唐悦恳求道,“他平时也很敬重您,对您的主意肯定会听的。”

“办法是有的,不过这还需要你的同意才行,这些玉件都属于上层货色,数量上也足以让应龙轩在柜面上支撑一段时间。”戴正然指了指边上的两箱玉件,“只要过了这段时间,他们的货源问题我也会设法解决一下,不过,这方面的事情还是我俩一起向解飞说比较好。毕竟我也经营着几个铺面,年轻人一旦多疑起来,只怕大家会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谢谢戴伯伯。”唐悦满是感激地说道,“这些玉件我愿意拿来帮助解飞,其他的事情就拜托戴伯伯多多帮忙了。”

戴正然笑着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中闪动着别样的光芒,如果此刻唐悦注意到他的眼神的话,一定会回想起那只从天而降的蛇雕。

与此同时,应龙轩的后院里,三老在房内劝着兀自赌气的马寥。在屋外听着他们的话语,解飞觉得也没有进去的必要,要是两人再争执起来,只怕还会闹得更僵。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也希望马寥能够有更好的事业和爱情发展,可对马寥突然提出离开,他却依旧无法接受。

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之后,解飞刚想进屋倒杯茶,却险些撞上了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黄老石。

“小子,说你笨蛋还真是笨蛋,连走路都快忘了。”黄老石夸张地跳到一边,手中摸着那个石貔貅,“还好我反应快,不然我的宝贝貔貅就让你撞坏了。”

解飞笑着连连道歉,给他让开了一条道,可看见他手中那个乌漆墨黑的石貔貅时,解飞突然想到了那块奇怪的原石。黄老石曾是行内赫赫有名的“玉判”,他对原石的阅历经验肯定十分丰富,不如向他请教一下。

“黄老伯,你会看石头吧?”解飞小心地问道,生怕这个疯疯癫癫的黄老石又发什么脾气。

“石头?什么石头?”黄老石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会看,我什么石头都不会看。”

解飞苦笑了一下,黄老石本来就疯了,自己却还这么问他,只怕他解飞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老石说完之后,也不理解飞,自顾自地逗弄着手里的貔貅,一付自得其乐的样子。看到这一幕,解飞想起唐悦平日与黄老石聊天时的情景,要是此刻她在这里的话,也许会好很多。

想到这儿,解飞眼前一亮,当即又向黄老石问道:“黄老伯,您的貔貅是不是能闻出石头的好坏?”

“能,当然能,我的貔貅鼻子灵着呢,能闻出所有石头的好坏。”黄老石果然来了兴致,“说说,要闻什么石头?”

“那块石头不在我这里,不过,我记得它的样子。”解飞佯装为难道,“不知道,您的貔貅能不能靠这个闻出来。”

“小瞧人,只要你能说出来样子特征,它就能闻出来。”黄老石很是得意地说道,“就算隔开十万八千里,也都不在话下。”

解飞心中暗笑,这方法果然好用。他回忆了一下那块原石的皮壳特征,详细地向黄老石描述了一遍。

“真是这样的石头?”黄老石听得眼睛一阵发亮,“我告诉你,那可是少见的好石头,里面全是宝贝。”

“可上面只见松花不见蟒带啊。”解飞听得不明所以,“这样的石头只会是散绿,含翠量根本不高。”

“笨,真笨,你知道那腊皮壳上的道道是啥?”黄老石来了精神,脑子似乎也清楚了不少,满嘴吐沫横飞地教训起解飞来,“那叫‘蟒叠蟒’,一大堆子蟒带都叠到一起了,那里头的翠比哪块石头都要高!”

蟒叠蟒?解飞的脑中豁然开朗,那些像蜡油熔化一样的层叠痕迹……对啊!那就是多道叠起的蟒带!

他也顾不上向黄老石答谢,转身便奔向院外,这么罕见的高质量原石,他得去找戴会长证实一下。

刚到门口,迎面正撞见匆匆赶来的唐悦,解飞连忙停了下来,想向她说明一下,自己正准备去找戴会长。

“解飞,你有空吗?”唐悦有些急切地问道,“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现在?我正好找戴会长有些急事。”解飞歉意地说道,“很快就好,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你要去见戴伯伯?”唐悦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放心了许多,“我要带你去见的也是他。”

难道戴会长也发现了那是块“蟒叠蟒”的原石?解飞倒是有点意外,戴会长怎么会让唐悦来找自己,直接打电话不是更方便吗?唐悦笑盈盈地故意卖了个关子,也不告诉解飞缘由,只是催促他赶紧走,心中自是期待着给解飞一个意外惊喜。

不过,此刻解飞的脑子里完全只有那块奇怪的原石,对唐悦的故作神秘倒也并不在意,当下便和她一起走出后院,径直前往戴正然的办公楼。

白楼顶层的办公房内,戴正然正悠闲地翻看着一本《史记》,当解飞和唐悦出现在门口时,他的脸上泛起了一阵笑意。

“解飞、小悦,你们来得倒挺快。”戴正然佯装惊讶地说道,“别站着,快进来坐。”

解飞和唐悦走进办公房,却并没有坐下,解飞现在考虑的是那块奇怪的原石,而唐悦则关心着如何帮助解飞,两人都有些急切的样子,这一点戴正然全都看在了眼里。

“戴会长,我知道那块原石是怎么回事了!”解飞迫不及待地对他说道,“那应该是一块‘蟒叠蟒’的高品质原石,里面的翠料肯定十分出色。”

“哦?!”戴正然听了有些愕然,连忙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来到办公房的一角,从柜子中找出了那块原石。

在解飞的帮助下,那块原石被放到了一侧的圆台上,两人颇有兴致地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原石的皮壳,从痕迹上来看,果然很像黄老石所说的“蟒叠蟒”。唐悦见他俩兴致颇高,便也不去打搅他们,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她知道,两人此刻越是投机,商量起后面的方案就越是容易达成一致。

“解飞,有没有兴趣一看究竟?”戴正然精神抖擞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解石工具来,“这块原石我已经买下了,现在我们俩就权当做个研究。”

解飞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比戴正然更想知道这块原石内部的情况,心中同时也对戴正然的大气暗暗赞叹。

打磨去外皮后,整块原石所显露出的绿色很是喜人,从色级上来看,应该是级别较高的祖母绿。两人用高光电筒再次透射了一下,内部的通透显示出这块翡翠的种水也属于上层,如果仔细切开的话,可以取出相当高档的翠料。

到了这个地步,解飞已觉得没有再解下去的必要了,刚才打磨的时候他们就已发现,翡翠种老的因素会造成进一步切割上的困难,照这么看来,必须动用原石切割机才能完全解开这块上等的翡翠。

“戴伯伯,恭喜你。”唐悦见两人总算告一段落,便趁机上前将话题转开,她想尽快地帮解飞解除生意上的潜在威胁,“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和解飞说说那件事情了?”

“哈哈,我这个石痴还真是会误事,差点把这个给耽搁了。”戴正然大笑道,“小悦,我看还是由你来告诉解飞吧。”

原本解飞还在为验证了“蟒叠蟒”原石而兴奋,现在却被他俩这番对话弄得云里雾里,唐悦便笑着把之前戴正然和她的想法简要地说明了一下。

“这……这好像不太合适吧?”解飞明白,目前应龙轩商场柜面上的供货的确存在这方面问题,原本吴有道和张得胜也准备明天一早再去缅甸那边联系进货。就现在来说如果货源不能及时得到补充,柜面的翡翠制品就很容易出现供应断层。更何况现在只靠程宝生一人加工玉件,速度也很成问题。

原本打算在国际珠宝展之后,众人重新商议调整经营策略的,但没想到应龙轩得奖的消息传得太快,商场柜面的销售格外红火。再加上今天和马寥意外起了争执,这方面的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

如果能够得到这批玉件的补充,再有戴正然提供进货渠道帮助的话,应龙轩的局面的确会好转很多。可解飞却觉得贸然接受这批玉件,总有些不太好,一则在资金结算上会有些麻烦,再者他始终不想他和唐悦间的感情中掺杂上金钱利益关系。

“就算我托你代售,这样总可以了吧?”按照之前戴正然所指点的方法,唐悦向解飞说道,“销售出去之后,你扣去一部分代销费用,剩余的资金算作我个人对应龙轩的投资。”

戴正然在一旁笑道:“现在先这么算着,以后也就不必算得那么清楚了。”

他话语中的意思让两个年轻人不禁都有些脸红,解飞看着唐悦满是真诚的表情,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虽然说这是咱们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但为了公正起见,还是由我出面先代立一份合同。”戴正然从书案上拿起一份合同道,“毕竟这玉件是从我手里拿出来的,你可以先验验货,免得出现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还是戴会长考虑的周到。”解飞查看了一下那些玉件,并无什么不妥,“您的为人,我自然信得过。”

他觉得戴正然这么做完全是为自己着想,同时也是对唐悦做个保证,当下便拿过合同看了一遍,顺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戴正然从书案上拿起毛笔,在一旁的宣纸上润去过多的墨汁,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两人各持一份合同后,戴正然又向解飞问起送货的问题,与他约定在第二天将玉件送去应龙轩,随后当着解飞的面将两箱玉件贴上封条封存了起来。

“戴伯伯,时间也很晚了,我们就不打搅您了。”三人又聊了几句之后,唐悦向戴正然告辞道。

“好好,我也不耽误你们俩了,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戴正然关照道,“明天我会安排人准时把货送到的。”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办公房门外,戴正然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手旁那张曾经润过墨汁的宣纸上,墨迹正渐渐地缩小着,很快便消褪得无影无踪。

回到应龙轩后院的时候已是夜里十点了,解飞还在回味着与唐悦分别时的情景。

就在唐悦家的门口,解飞终于鼓起勇气拥吻了唐悦,他那笨拙的动作险些让两人摔倒。唐悦的母亲听见动静,出来打开了门,却看见唐悦满脸羞红地站在门外发呆,远处的路灯下则是解飞落荒而逃的背影。

第一次吻自己心爱的女孩,解飞却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对这种很没出息的表现,他很是深恶痛绝,一路上自言自语地把自己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但那笨拙的一吻却让他尝到了一种别样的甜蜜,兴奋的感觉促使他一路飞奔着回到了应龙轩。

“飞哥,你回来了?”就在解飞轻手轻脚地想要进屋时,院子里响起了马寥懒懒的声音。

解飞转眼一看,马寥正坐在院子中间,叼着烟发呆,身边胡乱地丢着许多烟头,看来他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怎么还没睡呢?”看着马寥这副样子,解飞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他白天的话说得的确太重了。

“睡不着,所以在这里抽根烟。”马寥摸出一包烟,伸手递给解飞,“软玉溪,要不要来一根?”

“这么一地烟头,你还说抽‘根’烟?”解飞笑着接过烟,点上一支,挨着马寥坐下,“兄弟……白天的事……对不起,我的话说得过头了。”

“没事,我早忘了。”马寥笑着摇摇头,“香港那地方也不是我能长待的,我只是有点舍不得那丫头。”

“该追的就别放弃,你要是真的不想待在香港,那就想法把她娶回来。”解飞习惯性地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我清楚你小子的能耐,还不至于上香港去做倒插门的女婿。”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继而发出一阵低低笑声,那种欢快将之前争执的阴影尽数扫去。

“对了,飞哥,你还记得黄老伯吃饭时一直敲碗的习惯吗?”马寥掐灭手中的烟头,对解飞道。

“记得,怎么了?”解飞愣了愣,“有什么不对劲吗?”

马寥从兜里拿出记事本,翻开几页,递给解飞,那上面写满了摩尔斯电报码的记录,看着应该是一段密文。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又听到黄老伯在敲碗。”马寥指着记事本上的密文道,“有一段听着挺耳熟的,我就留心了一下,结果发现他一直在重复这段密文。”

从马寥记事本上的密文来看,这段信息是最简单的加密信息,马寥也做了大致的分析,密文的内容虽然还不完整,但能看出是在描述一个时间地点。

“神兽……谷……卯时……”解飞拼凑着有些残断的语句,脑中想起了那张奇异的地图,“是关于‘神兽之谷’的密文!”

马寥听得有些糊涂,解飞便把他去香港时,自己和唐悦发现石貔貅地图以及前往“神兽之谷”探险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在听完解飞的叙述之后,马寥很是惊叹了一阵,后悔自己错过了这样奇异的一次探险。

“飞哥,因为瘴气的关系,所以你们没有下到谷底。”马寥看着记事本沉思道,“这段密文会不会就是讲躲开瘴气的方法?也许在特定的时间里,那些瘴气会消失。”

“下去了也没什么,貔貅只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解飞不以为然地笑道,“既然貔貅不存在,那么那些所谓的宝藏也自然都不存在了。”

见天色已晚,解飞也不打算再继续聊下去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店里等着戴正然那边送货,他打算当天就把这些玉件送去各个柜面铺货,这样也好让三老之后的工作量减轻一些。

马寥却还不想睡,独自一人留在院子里对着记事本上的密文发呆,他总觉得黄老石的话里肯定还有别的什么秘密。

第二天一早,张得胜和吴有道便赶去办理进货事宜,程宝生早早地去了加工玉件的工作间,一宿没睡的马寥终于熬不住睡下了,解飞便一个人去了店里。

刚开店没多久,戴正然便派人将两箱贴着封条的玉件送到了应龙轩,解飞打开封条看了一下,便联络安排的铺货事宜,午饭前将所有的玉件陆续发往各大商场的柜面进行铺货。

白楼顶层的办公房内,戴正然放下手中的电话,站起身悠闲地踱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显得分外得意。

“您的计划很成功,解飞已经完全把那批玉件铺下去了。”周华升谄媚道,“不过,我有些不明白,您为什么在这之前还要给解飞看那块‘蟒叠蟒’的原石呢?”

“这就是心理战术的学问,解飞对赌石技巧很看重,自然会很在意那块‘蟒叠蟒’的原石。”戴正然侃侃而谈道,“当他确准那块原石中含有高品质翡翠的时候,心理上便是最娱悦的时候,再加上唐悦那丫头在边上,他的心理戒备已经降到了最低。”

“所以这个时候就是让他上钩的最佳时机。”周华升连连点头,“不过,这小子的赌石技巧也的确很厉害,连这么罕见的‘蟒叠蟒’都被他看出来了,要不是这样的话,您的计划……”

“蠢材,蠢材,他毕竟是‘神眼’解应龙的儿子。再说,他身边还有个‘玉判’黄老石。”戴正然连声斥责道,“那个老家伙人虽然疯了,但技法都在,保不准还会指点他一二。要是连这些我都想不到的话,还谈什么计划?!”

“是是是,那……”周华升试探地问道,“有关唐悦的事情……”

“只要应龙轩那边一出事,唐悦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戴正然斜眼看着周华升道,“接下来,随你怎么处置这个丫头,我是不会来管你的。”

“谢谢大掌柜。”周华升恭谨地鞠了一躬,悄然退出了办公房。

看着窗外渐升的太阳,戴正然满是踌躇地自语道:“解应龙、解飞、黄老石,这些对手实在是太弱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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