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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传播

林默媗站在奶奶家门口迟迟没有敲门,经历了姑姑的辱骂,她害怕自己的奶奶也会不信任自己的父亲。

“媗媗,你干什么呢?”林默媗的母亲见林默媗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然后自己叩响了面前的门。林默媗猛地吓了一跳,将手中的包包链紧紧攥在手中。

“谁啊?”里面传来那个慈祥却也能听出疲惫的声音。是啊,奶奶一定也不好受。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了。

屋内很暗,看样子还没有拉开窗帘。爷爷去世的早,林源是这个家唯一的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奶奶也受了很大的打击。

“媗媗,你们来了?”奶奶站在门口脸色灰土,眼神暗淡无光的看着林默媗母女二人。

“奶奶……”林默媗弱弱的叫了一声。

“来,进来说。”林默媗的奶奶招了招手,转身进了屋。

林默媗的母亲进来就要拉开窗帘,却被奶奶制止了:“哎,别拉,不习惯,晃眼。”

“妈……”母亲心疼的喊了一声,然后坐在了奶奶身边。“我知道,你们来要干什么,也早就准备好了。”奶奶缓缓开了口。

说罢,就从她坐的沙发里翻出一叠钱。她颤颤巍巍的将钱交给了自己的儿媳妇。又说:“这里面有我这些年全部攒的钱,刚刚好够三万。我还有每个月的养老金,不用担心我。”

“妈,我们已经凑够两万多了。”林默媗的母亲看着手里的钱,更觉得心酸。

“还回去,还回去。我的儿子做错的事,我来承担。”奶奶固执地摇摇头。

“奶奶,你也不相信爸爸吗?”林默媗开口就带着哭腔,“那这钱我们宁可不要……”

奶奶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林默媗,坚定地说:“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我的儿子。”奶奶顿了顿又说,又好像在呢喃,“可我相信不是他做的,他说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他。”

林默媗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外流:“奶奶……”奶奶的眼泪也顺着她那满脸皱纹的脸上滑落了下来。

一屋三人,都无声的落泪,谁也不安慰谁。

林默媗的母亲走之前只准备拿走一万,可是林默媗的奶奶却说:“现在林源不在了,你们母女两一定会生活的很辛苦,我就是个独居的老太太,这么多钱我留着也没有用,还得每天担心它会不会被偷了。你们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林默媗的母亲也拗不过老太太,只好收下了。

林默媗筹好了钱就直奔金媚雨家中,那时的金媚雨正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发呆。

林默媗在门口看着曾经熟悉的背影,如今在夕阳的映射下显得如此的刺眼。

大门没有锁,只有金浩雨在离大门不远处打理着金媚雨喜爱的黄玫瑰。黄玫瑰……林默媗心里默默念了它的名字。

黄玫瑰象征着纯洁的友情,她们认识后,金媚雨每年会在自己生日时送自己一束黄玫瑰。

她曾经愿意把她喜欢的都分享给自己,可如今她却把自己最亲的人推进了监狱。叫自己怎么不恨?

金浩雨种的那样认真,曾经的林默总是这样看着认真的金浩雨,如今却再也没有看下去的理由了。

林默媗抬头看看这偌大的房子,夕阳刚刚好的晒着半边房,看上去暖融融的。

可是金媚雨曾经说过她不喜欢这里,父亲长年在海外,母亲每天忙着谈客户,这么大的房子却总是冷冷清清的,这大概是所有有钱人的通病吧。只有过年过节时亲戚们会来此拜访,不过是走个形式。

每到这时候金媚雨就会去找林默媗和沈倩,她曾说过,时间只有和喜欢的人呆在一起才会变得有意义,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她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这就大概是她为何死活都不松口的,最终让自己的父亲坐监狱的缘故吧。

林默媗看着这座房子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浑然不知金浩雨已经走向了自己。当她缓过神时,发现金浩雨已经在自己面前,她看向金浩雨的眼睛,好久都不开口。

而金浩雨只能看到她眼里的凄楚怨恨还有……失望。她曾经是多么爱笑的女生啊,金浩雨的脑海中闪现出无数次林默媗朝他笑的模样。他看到林默媗的眼睛红了,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了许久。

突然林默媗转过头朝金媚雨走去,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再看下去她一定会哭出来的。金浩雨随着她转过了身,却没有跟过去,这是她们的时间,他能做的就是给她们留有充足的空间。

林默媗走了过去将三万块摔在了金媚雨的旁边。金媚雨仿佛吓了一跳,的看向了身边的钱,又抬头看向了林默媗。“钱,我凑够了。但这并不代表,我承认了罪名,只是现在我不要在名义上欠你的。日后,我父亲洗脱罪名后,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金媚雨愣愣的看着林默媗,过了许久她才低头说:“这些钱你拿回去,我不要。”

林默媗的嘴角有些抽动,她抬起头生气的眨动着眼睛,大大吐了口气,然后她冷笑了一下。她低头怒吼:“你现在装什么好人啊,精神损失费不是你要的吗?现在,你让我来,只是为了羞辱我吗?”

“精神损失费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法官说的时候我也感到很震惊,后来我才知道是母亲要求的。我并没有想要这些钱,我只是想要一个真相。”金媚雨一脸的委屈,着急的解释着。

这时金浩雨走了过来说:“这件事我可以证明,小雨那时候神志还不太清醒,在未看到这些条件之前,就在申诉书上签了字。”

林默媗看了一眼金浩雨,又看向金媚雨:“这就是你要的真相吗?将我爸爸推进监狱你很舒心吗?“

金媚雨欲言又止,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她感觉到自委屈

“觉得冤枉,很委屈是吗?”林默媗冷哼一声,“别忘了,我的父亲因为你,受着全世界的辱骂,受着……”林默媗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感到难受,可她还是咬牙说了下去,“受着比你委屈着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

林默媗咬住下唇,用鼻子大大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接着说:“既然令堂这么想要这三万,那就给她吧。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是有利可图的,不是吗?”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金媚雨呆呆的坐在那里,金浩雨就这么看着林默媗顽固的背影离开了那扇门,然后消失不见,他的心里并没有好受多少,她们曾经是多么好啊,如今却都说着恶毒的话,伤着彼此的心。

回去的路上,林默媗一直在公交车上哭,大概这就是她的宿命吧,一瞬间就能失去全部,变得一无所有。最终她擦干了眼泪,她觉得该到此为止了,没有时间再悲伤下去了。她要好好学习,她要为父亲申冤!

第二天,林默媗改掉了以往赖床的毛病,吃罢早饭后她就急匆匆的去上学了,在公交车上背了一些英语单词,她的功课并不好,所以她需要付出的是别人双倍的努力。

她走进班级就感觉到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但她没有太在意。坐在座位上,就听见邻桌的一群女生中的一个人说:“我去问问她。”然后就坐在了林默媗的面前,林默媗一边掏出东西,一边狐疑的看着她。

“哎,你听说了吗?金媚雨被强暴了的事。”对面的女生开始说话了。

林默媗的手一抖,但她强装镇定低头说:“不知道。”

“我听小艺说啦,她妈妈在医院里做的护士,她去看她母亲时看到的。你是她好朋友你不知道?”那位女生面色有些凝重。

“我不知道!”林默媗有些恼火,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女生。

那个女生眼珠子转了一圈,继续问道。“你这些天去哪了?”

“关你什么事啊,我跟你很熟吗?”林默媗把手中的笔袋狠狠摔在桌子上。

“不是,你们三个好姐妹一个接一个不来学校,大家都好奇。”女生声音低了下去。林默媗不再搭理她,低头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对面的女生朝她刚才说话的那一群人挑了挑眉又朝林默媗说,“那你知道,是谁强奸了金媚雨吗?”

林默媗突然明白了,这个女生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其实她早知道了。林默媗站起来一把将那个女生推到在地上说:“你什么意思啊!”

同学们看热闹,一下子把她俩围了起来,女生坐在地上傲慢说:“你装什么装啊,你爸强奸金媚雨的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林默媗扑倒女生坐在女生身上,上去给了女生两个巴掌,惹得四下的人惊呼,人们开始拉林默媗。林默媗揪住女生的衣服说:“你他妈看到了?你凭什么说是我爸爸干的!你算什么啊,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真是养虎为患,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可隐瞒的。”女孩推搡着林默媗,挣扎的说。

“什么时候,金媚雨有你这么一个姐妹了?我再说一遍,我爸没做那件事,是小艺说的是吧?”林默媗狠狠将女生摔到地上,起身在人群中找小艺。

这时女生也站了起来,推了一把林默媗说:“你姑姑都说是你爸做的,难道姐姐会害亲弟弟?”林默媗愣了神,这事怎么可能被人知道!

她看着周围的人都用冷漠的眼神看着她,她又一次想起了父亲被判刑那天,人们看她的眼神。

林默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转身冲出了人群,奔向厕所。她关上厕所的门。她有些崩溃,她知道日子根本不会按着她的计划走的,可是没想到刚起步就乱了套。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厕所里却响起了声音。“听说了没,八班有个女生被强奸了,而且强奸她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的爸爸。”

“妈呀,天啊,真的假的,太可怕了,谁啊。”另一个声音响起。

“金媚雨,知道不,就那个家里挺有钱,长的挺漂很亮那个。”

“哦哦,知道,知道,她身边两个女生都看着挺好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是其中的哪一个?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个人问出了一连串问题。

“就那个老是梳马尾辫的那个,长得挺有气质那个。小萍亲口和我说的。她家就住在那个马尾辫女生的姑姑的楼上,那天她上学时听见的。”然后两个人就走出了厕所。

小萍!那是林默媗班级很沉默的女生,林默媗根本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是被这么不起眼的女生传出来的。

原来消息尽管是最不起眼人知道了,也会被全世界的人知道。这就是流言蜚语最可怕的地方!

林默媗猛的推开厕所的门,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厕所里回荡着门来回拍打在另一个门上的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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