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竟是看呆了眼,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晨光熹微,她站在稍显破旧的矮墙前,头发梳成已婚女子再普通不过的样式,远山眉下是一双秋水盈盈的杏眼,眼尾处拖拽着两分桃色。
两靥笼着绯色,琼鼻菱唇,唇色比芍药还要娇艳。
一眼望过去便只能看得到她,旁的景色全都黯然失色。
黄氏有些怔然的想,她嫁到宋家也没有过多久,两个月前还是一个干瘦没有姿色的野丫头,怎么如今就、如今就出落成了这副模样?
这等好颜色,只怕是个男人都会对她趋之若鹜。
可是转念一想祝巧筠是个寡妇,就算长得再好又能如何?还不是要为短命的宋家大孙子守活寡?
一想到这遭事,黄氏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二娘起的可真早,”祝巧筠脸上挂着淡笑,全然当作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那句带着浓浓酸味儿的讽刺之语,好声好气地邀请道,“今日铺子开张,二娘要赏个脸、赶个热闹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祝巧筠这般客气,黄氏再多的嘲讽之语也说不出来了。
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她这个做二娘的都不能不给大郎家面子,要不然指不定村子里的人私底下怎么编排宋家。
今天是大日子,宋远骞也应当在场,宋家一行人坐牛车路过许先生私塾门前的时候特意停下来去请假。
一路上宋远骞都不敢同祝巧筠对视。他听着身边爹娘对于祝巧筠的夸赞之语,什么“丝毫都不比镇上的姑娘们差”,“这身派头就算是官家小姐也比不上”,只觉得这样的夸奖还远远不够。
他思及之前读过的词句“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这些美妙的诗词在他的心头打着转,他控制不住地用余光去瞥她,在祝巧筠转过头来的时候又慌张的低下头,若无其事地捏着衣角的布料。
“今日远骞不能去许先生那儿习书,可是不高兴了?”祝巧筠声音带着少女的娇柔,“学业的确不可荒废,不若一会儿到了许先生那儿直接让远骞去习书罢?开张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习书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宋家爹声音里头带着点严厉,对着宋远骞说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怎能脸上不见半点喜色?一直埋着个头做什么?”
宋远骞只好抬起脸,佯装镇定地同祝巧筠对视,手心已然汗湿了一片。
许先生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店铺开张这样的大事当然理解,立即给宋远骞批了假。他是个读书人,知道非礼勿视,但是祝巧筠拿出喜糖递给他的时候,许先生还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他听过祝巧筠的故事,也深深地为这位姑娘可怜的遭遇而惋惜。
“系统:威望值上升10。”
祝巧筠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又多放了两枚糖块到许先生的手里头,眉眼灿若霞光:“许先生悉心教导远骞,这些时日受累了。”
接过糖块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少女柔软的指腹,许先生有一些愣神,站在边上的宋远骞却咬了一下嘴唇,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