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男子单手支着下颌,眯着凤目凭栏远眺,唇边笑意淡淡:“闲人罢了。”
“娘亲这一次是铁了心要给你找一个通房丫头,”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眉目深俊,语调温和,“三弟就不想去亲自挑一挑?听管家说,这一次进来的丫头里,很有几个模样好的。”
“不过是耽误她们罢了。”
“此言差矣!”白袍男子一脸的不赞同,“我们谢府是怎样的人家!那些女子能入谢府,当感激涕零!三弟也是人中龙凤,哪有耽误之理?”
谢定策神色淡淡,眉目微垂,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墨紫长袍似水流动鼓起波澜。
“那便去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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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墨纸砚都是要耗费大银钱购置的物件,寻常人家又如何消耗的起。
就算是家中有备考的学子,那这等东西也轮不到她们女子染指。
这谢府的家仆又岂是那么好当的呢?即便是个下等的丫头,也是要通些文墨的。
眼见着时间过了一大半,场上半数的人都没有动笔,更有甚者胡乱蘸了墨,梗着脖子乱画一通。
祝巧云随意勾了几笔,描出莲花的神韵,她心里头对接下来要测试的方向一清二楚。
谢定策此人虽然是个瘸子,但是其风雅却是闻名朝野。
擅丹青、棋术,不像是谢家这样的大富商出来的子弟,倒像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孩子。
谢家靠胭脂水粉发家,但是谢定策却在脂粉上没有半点儿天赋造诣。
祝巧云嘴角含着点儿嘲弄,她想起了剧情里头这位谢家三公子起的作用,老虎藏起爪子的时日久了,当真他人就把其当做一只家猫了。
天资聪颖的谢定策又哪里会是一个香粉一术上的废物?
棋术比拼的时候,祝巧云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愁眉苦脸,险些将自己的指甲咬断,明明看不懂棋局,却又不甘心轻易落子。
祝巧云赢得半点儿悬念都没有。
隔着回廊,两名男子将此处少女们的情状看得一清二楚。
“稍后还要比些什么?”
“自然是比拼识别香料与香粉,”谢定伦挺直腰背,“是我们谢府里头的家仆,自然是要懂一些本家的东西。”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舌尖像是在上颚上顶了顶,眼神也状似不经意地落在谢定策头顶的玉冠上。
谢定策像是分毫都没有听出谢定伦语气的怪异,仍然是挂着儒雅清淡的笑:“大哥,你也是晓得的,我于香粉一道的确是没开窍门,身边的丫头也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
谢定伦脸上并未有动怒的神色,语气带上两分敷衍三分漫不经心:“三弟只不过是开窍晚了些,假以时日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说话间那头的测试已然到了最后一轮,少女们面前被端上来罐罐香膏,按照规定,她们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头,写出香膏的配料。
祝巧云随便闻了闻,匆匆落笔写了几字,便不再动作。
“我们也去瞧瞧,看她们都写了些什么下来。”
谢定策面色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比起谢定伦的兴致勃勃,他倒像极了一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