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礼,明媒正娶……
一怔之下,李蓦的身形不由得有些恍惚,但很快便恢复了逸然自若的神情,轻声回答道:“好,不过此事还需先禀明家父……”
他不愿意就此成家立室,但这件事情确实又因他而起,不能够随意推脱。
摄魂之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被列为禁术之一,果然还是有他的道理的……
罢了,一切随缘吧!
李蓦暗暗地摇了摇头,倏然之间,蓝影晃动,有人自身后纵到,而后便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你这混小子!”
他下意识叫道:“爹?”立在门外的黑袍人也同时惊呼道:“老爷!”宁青青却是俏脸一红,又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小女见过伯父。”
来人正是李家的家主,李延!
适才,那黑袍人释放出的强大气息,令李延大惊失色,他生怕李蓦这混小子出了什么意外,待他匆匆赶到之时,却正好听到了宁青青说的最后那句话。
横眼瞪着李蓦,李延憋了好一会儿,才冷哼说道:“你这混小子有长进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瞒我多久?”
一瞬之间,西厢房内外的气氛变得有些寂静,李延就这么默然地沉视着李蓦,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地印在了脸上。
恨不得将其怒打一顿。
李延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当初,自己执意要狠狠地处置这位宁家嫡女,是他经过了良久的思索后才决定下来的。
其一,是因为她刺伤了李蓦,还险些让他们李家无后;这其二嘛,则是因为以李蓦纨绔的秉性和无法修行的废体来说,根本就不可能战胜李应的后人,待到这次夺门之后,他怕是讨不到什么好下场。
因此,方才有了借此机会来打压他性格的想法,如果能让他懂得敬畏强者,便可保他留在李家一世无忧。
可现在,情况怎么就完全变了呢?
本来吧,他只是希望李蓦能够安稳的度过一生,谁知道这位宁家的嫡女突然间就同意嫁了,李延当然是有些担忧未来的李蓦该怎么办。
“爹……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只要宁姑娘不负我,我决不负她。”
李蓦此话一出,李延瞬间就怔住了,怎么以前这混小子不会说这些话呢?
莫非、莫非……
混小子刚才在这西厢房里,已经和她做出事来?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让这宁家的丫头改变主意的?是不是已经欺负过人家了?”
李延紧紧地盯着李蓦一会儿后,突然间开口大声吼道。
“……爹,什么叫我已经欺负过人家了?您也把我瞧得太低了吧!”
李蓦怎么会不明白他爹的意思,不由得苦笑道,“我有那么不堪吗?”
“难道不是吗?”李延用古怪的眼神凝视着李蓦,戏谑地反问道。
李蓦从小到大这些年来,所做的荒唐事情,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要不是因为他爹是李延,李蓦恐怕是早就横尸街头了,哪里还能够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
因此,李延早就看透了自己的这个败家儿子,他每天看见李蓦没有狠狠地揍一顿,已经算不错的了,哪里还会夸赞。
“我……”
李蓦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但旋即就昂起头来朗声说道:“因为我是李家儿郎啊!”
李家……儿郎么……
这四个字,久久地飘荡在屋内,穿进了李延尘封良久的心头深处。
这混小子……
看着眼前豪迈凌然的李蓦,李延不由得想起了以前这混小子的模样,总感觉他的性格和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了一下,便消散不见了。
虽然心中还有一丝不解,不过也只好接受这个解释了,总之,这样也很好……
“这件事情,我准了!再商量个好日子,就去备上一些聘礼去宁家吧。”李延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不再多想。
“是……”李蓦应道。
恭送完父亲,便将眼神凝聚在了宁青青的身上,李蓦心里不觉泛起了一丝苦涩和复杂的情绪。
前世里他纵横天下,从未有过半分儿女私情,可今生六识刚刚恢复,便因为自己曾经的纨绔行径,结下了今日的因果。
本来只是想救她安全离开的……
“宁姑娘,你好生休息,若是有事,可随意吩咐下人丫鬟,若无其他的事情,本公子就先走了。”
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她的生命安危了。
而后,李蓦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西厢房,留下了一抹轻裘缓带的背影。
……
……
夜深人静。
李蓦独自待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并且将一些伺候他的丫鬟下人都撤走了。
六识终开,那久违的修行终于要开始了,李蓦不希望旁人知道他能够修行了,不然怕是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当了十八年的无用之人,倘若这几日突然间能够修行了,怕是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那么对于他自己往后的很多行为,都会带来阻碍。
“凝真境中期。”
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冲击凝真境巅峰期了,李蓦坐在床板上,慢慢地出了一口气,随后嘴角微微扬起地自言自语着:“这些年我爹到底给我用了多少灵药,我血脉中残留的药力,甚至都可以支撑我突破筑元境了。”
便在这时,听见门外有人朗声说道:“大公子睡了么?小人有事启禀。”
收拢起气息,李蓦向门口瞧了一眼,提高声音问道:“有什么事么?”
只听那人应道:“是,刚才有人擅闯入府,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修为不高,但看不出是什么来路,由李青先生出手擒拿,特遣小人来向大公子禀明。”
他口中的李青先生,正是李蓦白天里在西厢房门口见到的那位黑袍人。
李蓦有些揶揄地说道:“嗯,这件事情,应该向老爷禀告才对呀,为什么会让你来找我?”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便听那人回道:“这个……这个年轻人,口口声声地说……说一定要见大公子,所以、所以就……”声音越说越小,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蓦听得好奇心起,于是便说道:“带本公子去瞧瞧。”
随着那名护卫穿房过户,经过了两座花园,来到了一扇大石门前,李蓦注意到,有四名汉子手执兵刃,分站石门之旁,在向自己躬身行礼之时,神色于恭谨之中带着惶恐。
李蓦摆了摆手,两名汉子当即推开石门,石门之内另有一道铁栅栏,由一把大铁锁锁着,那护卫从身上取出钥匙亲自打开,进去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里面点着巨烛,甬道尽处又有四名汉子把守,后面再是一道铁栅。
过了铁栅是一扇厚厚的石门,那护卫开锁打开铁门,里面是一间两丈见方的石室。
一个青衣男子背向而坐,听见开门之声,这才转过脸来,那护卫将从甬道中取来的烛台放在进门处的石阶上,烛光照射到对方脸上。
李蓦一诧之间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