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落下,只是一脚,便踹翻了一位聚气境巅峰期修为的武者。
那黑脸汉子一脸茫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目瞪如牛一般盯着李蓦,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对方就这么一脚踹翻了,明明那一脚看起来绵软无力,可偏偏就让他扑倒在地上了。
须知,聚气境巅峰期修为的武者虽然算不得什么强者,但重要的是,李蓦的身上并无任何的灵力波动,依旧如同一个普通书生模样一般静静地站立着。
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阵阵窒息扑面而来,骇然不已地滚动着喉咙。
黑脸汉子有些抓狂地挠着脑袋,双眼直视着李蓦,作势欲要再打上一场。
“大家都住手吧!”朱老爷子毕竟是老江湖了,在青熊镇摸爬滚打了数十年,也见识过无数修为奇异的怪人,立时便打了个圆场,“恕在下眼拙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又师承何宗何派呢?”
他现在几乎能够肯定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对不简单,虽然暂时还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但至少有能力在斗技大会上一战。
“莫离。无门无派。”
莫离,与“蓦李”二字音同字不同,李蓦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被人知晓了他真实的身份。
“这个结果,可以介绍我去斗技大会了么?”
“当然、当然可以了……”朱老爷子满脸堆笑,甚至还能够隐隐约约地听见,从他喉咙里传出来的一道道吞咽口水的咕噜声。
无门无派这四个字,在他的眼里,几乎就要和摇钱树划上了等号。
“武者券,我可以帮你弄到手,有了它你就可以参加今年的斗技大会,生死勿论……不过你若是打赢了,那胜场的赏金嘛……”
“赏金,都是你的。”
李蓦只是冷冷地扫视了朱老爷子一眼,便淡然开口道,“作为交换,在下住宿的地方,烦请老爷子提供。”
“自然要得,要得。不瞒莫公子,除了这着彩赌博之外,这青熊镇上的客栈,也是在下的产业……”朱老爷子全然不顾及在场旁人那嗤之以鼻的目光,反而是谦恭地低着身子,小心翼翼地为李蓦在前面引路。
“财奴……”李蓦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两人从小酒馆大门出去,李蓦抬眼便瞧见门外停着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车身金漆纱围,看上去极为华贵;待到他进车坐好,车夫鞭子一扬,两匹骏马发足便行,顷刻之间就奔得远了。
……
……
次日斗技大会续开,正是穆霓裳挑战王超的大日子。
李蓦用过早饭,便在朱老爷子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往镇上的大校场而去,当他刚刚来到校场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喧哗热闹的声浪,只见校场正中巍巍搭着一座高台,台上两个身影激斗正酣。
“咦,快看,朱老爷子来了。”
“老爷子身边是谁?新晋的挑战者么?”
“听说这小子名叫莫离,昨天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老黑。”
“老黑不就是个聚气境的修为么?打败个聚气境的又有什么了不起了?”
“那倒也是啊……不过这小子长得不错,挺俊的。”
这时台下已聚拢了两千余名各色人等,随着李蓦和朱老爷子到了校场上,便立刻被人注意到了,随即越来越多的目光也是落在了李蓦的身上,一阵一阵的窃窃私语声在空气中散开。
李蓦隐匿了修为,将整个身形隐藏在灰白色斗篷之下,默然地注视着台上的情形。
台上是一男一女,刚刚彼此试探了几招,现在正分立高台两侧。
那少女瞧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衫子,长相秀美绝伦,同时透着一股英气,想必便是之前连胜一十三场的穆霓裳了;对面的王超则是一名四十余岁的汉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目光中精光闪烁,显然是一位修为不俗的强者。
唰的一声,王超手中长剑一震,刃吐青光,疾向穆霓裳喉头刺了过去。
李蓦见他一招刺出,狠辣稳健,心中暗道:“这一剑好像没有漏洞。”前世里,他剑术造诣登峰造极,故而在别人出剑招之时,自然而然的首先便看对方招数中有什么破绽。
穆霓裳斜身让过,双手一分,一声轻响过后,白光耀眼,手中已多了数柄飞刀,她飞刀在手,当即还招,只听得破空之声不绝,七、八柄飞刀同时出手,引得台下观战众人一片惊呼。
李蓦缩了缩脖子,默不作声地留意观看台上形式,只看了七八招,心想:“这王超应该是筑元境中期修为,功法似乎是玄阶高级,招式上占了不少便宜,但他一味讲究剑术招式的变化,却未免本末倒置。”
又看了数招,只见穆霓裳渐渐挽回了局势,看似仍是处于下风,于十招之间偶尔还上一招,但应对游刃有余,显然是进入了自己的节奏。
“哎呀!这一剑又被躲了过去……小妮子运气好!”
“嘿嘿,不着急,他王超的成名绝技——天鹏纵横剑还没使全了,据说要使得全了,那得一剑斩破九重天,穆霓裳这个妮子输定咯……”
对于这些言语,李蓦只是充耳不闻,反而摇头心想:“这王超遇上比他弱的对手,自然占尽了上风,但只要对方与他修为相仿,他这许多变幻无穷的剑招,就半点用处也没有了,为什么要这样使剑?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再看下去,王超右手手腕抖动,剑尖连转了七个圈子,快速无伦地刺向穆霓裳胸口,穆霓裳飞刀连出,将他这七个剑圈尽数破解了。
李蓦在旁看着,又想:“这七个圈子全是多余,最终是一剑刺向穆霓裳胸前,何不直接了当地刺了过去?岂不既快又狠?徒然虚耗了机会,让敌人抢到上风,便是将性命交在敌人手里。蠢材,蠢材!”
他不愿再看,起身作势要走,却被朱老爷子一把给拉住了。
“莫公子,怎么了?”
“唔……朱老爷子,镇上可有打造兵刃的铺子?”李蓦沉吟了一会儿,紧接着问道。
“有倒是有……此去向东,有家打铁铺子,不过这铺子的铁匠师傅脾气有些古怪,所以、所以这……”虽然朱老爷子脸上堆着笑,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神情中的无奈。
“无妨,我一个人去便是。”李蓦微微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武者券还是要劳烦老爷子了。”
“噢!这个放心、放心……”
李蓦旋即便不再理会朱老爷子,而是直接往镇上的铁匠铺而去。
铁匠铺甚是简陋,入门正中是个大铁砧,满地煤屑碎铁,墙上挂着几张犁头,几把镰刀,屋中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老头穿着一件粗糙的麻布衣裳,面容稀松褶皱,乱糟糟的头发已然雪白无黑,微微凹陷的眼瞳让人感觉到有些心悸。
不过,令李蓦感到惊奇的并不是这老头的样貌和神态,而是因为对方正拿着一块四尺来长的乌铁在不断地打磨着,显得十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