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爷头皮发麻,内心惶恐至极,大气不敢出。
“老爷..我怕..”丰腴地小妾紧紧抱着丁老爷。
“别怕..没事..”口干舌燥地丁老爷开始不停默念土咒语。
“山神来,山神在,脏东西,你走开。山神来..”
咒语貌似真地管用,一炷香后惨叫声渐渐远去,不一会便彻底消失。丁老爷犹豫片刻,硬着头皮蹑手蹑脚起身,将桌上地油灯点亮。
两人一夜相对无语,次日天空泛起鱼肚白,丁老爷连忙穿上衣服,来到楼房前后查看,赫然在墙角发现两只泥泞的布鞋,鞋面沾着斑斑血渍。
丁老爷走上前去一瞧,鞋垫里缝着一个‘田’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骤然加快!
因为松坪村只有一个田家!
蹙眉沉思片刻,丁老爷俯身将两只布鞋拾起,塞到了衣袖之中,神色慌张地找来大儿子,一阵低语后共同出了院门。
不管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田刚真的诈尸,这个事情一旦说出去,必然引起丁家众人恐慌,丁老爷决定暂不声张,先到埋尸体的地点瞧瞧虚实。
吴庸这边彻夜未眠,公鸡才打鸣便麻利起床,再次来到丁院百余丈外地一处草丛中隐藏起来。静静地观察着院门动静。
天才蒙蒙亮,丁院大门便缓缓打开一条小缝,两条身影穿出,朝着山脊处攀爬而去。
吴庸看着丁老爷和大少爷地背影,非常谨慎地动身远远跟了上去。
如此一个时辰后,只见两人于一块巨石脚下停住脚步,丁老爷开始比手画脚,似乎还动手打了大少爷。
半刻时后,吴庸目送两人折返,便朝着巨石所在地位置奔去,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豆大地汗珠不停从额头滴落,气喘吁吁的吴庸走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巨石脚下。
只见地面上的杂草已被铲除,土壤有翻动过的痕迹,并被人夯实。
“田叔,真是世事难料,还没有吃到你弄来地田蛙与竹虫,你就..”
种种迹象已表明,田刚肯定埋在此处,吴庸说到动情处,两行热泪无声滚落。
之后接连几日,吴庸足不出户,只是每晚亥时抬头仰望星空。
这日吴庸抬头一瞧,心中一喜,连忙摸黑来到了雨中生家里。
雨中生听得一长一短地叩门声,连忙将吴庸迎了进来,两人低语一番。雨中生说了句早准备好了,便背着一个黑色地包袱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卯时三刻,天空中下起瓢泼大雨,一直到午夜才停。
“什么?田里遭了熊祸?!”
次日晌午,吴父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母。
“没骗你,还说是晚上要在祠堂集合,一起商量怎么办。”
傍晚时分,吴父作为一家之主前往祠堂议事,吴庸非要跟着来,说要见见世面。
两人来到祠堂,已有数十人聚集,所有佃户家都派了至少一名代表。
“这狗熊太坏了,不吃苗,一通糟蹋,我家蚕豆死了好一大片。”
“我看熊印有大有小,恐怕是一家子..”
“大雨天的这狗熊莫不是疯了!”
“大家安静!”
正当众人热烈讨论之时,一位年近花甲地老者示意众人噤声。
“狗熊的习性,有第一次绝对有第二次,这次是糟践蚕豆苗,下次要是把谁咬死,那还得了?!”
老者直奔主题道:“我们是合力围剿,还是布设陷阱?”
“合力围剿难免有人伤亡,可布设陷阱又没有它准确地行踪..”
“围剿吧,省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我觉得不要那么急,追踪到行踪再布陷阱也来得及。”
“围杀一窝狗熊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可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哪个单独碰到,不是必死无疑?!”
“各位长辈!我有狗熊行踪!”
正当大家沸沸扬扬争论,吴庸一句话便让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投来怀疑眼光,让少年颇感压力。
“我昨日去山间玩耍,便瞧见了大小不一地成串熊掌印,现在想来,应该与祸害田里地狗熊同属一窝。”
“你小娃看仔细了?可别走了眼,把野牛蹄印看成了熊掌..”
“就是..”众人依旧表现得不太相信。
“大概在什么位置?”一言不发的雨中生突然问道。
“翻过那个山头,在对面半山腰地山坳处。”
吴庸指着丁院所在的山坡,信誓旦旦地回道。
“那就对了!”雨中生环视众人道:“我也瞧见了,错不了!”
“雨哥!你怎么不早说!”有人皱眉道。
“下了场雨,我便记不住确切位置了..这会吴庸记得,便叫他带路。”
雨中生是个老猎手,时常打些野味,还曾组织村里众人捕杀过落单地狗熊,他说话地分量自然是比吴庸重许多。
“事不宜迟,明天我们就挖陷阱,还是老规矩,家里有年轻劳动力的,最少派一人。”老者语毕,大家陆续散去。
次日天际微亮,众人携带挖锄簸箕砍刀,自备干粮来到吴家门前,在吴庸带领下来到巨石下方七八丈处站定。
“熊掌印就在这里出现,然后去了那边。”吴庸用手比了条斜线,从巨石旁斜穿了过去。
众人再次看向雨中生,见其一副恍然模样。
“对,对,就是这里,旁边还有一个大石头,错不了!”
“可惜了,瞧不见熊掌印,否则,陷阱就会更准些。”
“废话,那么大的雨,早冲得一干二净了。”
“开始吧!”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应声而动,有人挖坑,有人运土,有人削竹刺,有人砍松枝。
三个时辰后,众人沿着西骁所指,挖出一个五丈余长地条形陷阱,宽高皆是一丈,其上铺满松枝,并盖了一层薄薄地淤泥。
陷阱完成后竟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痕迹。别说是狗熊,就连寻常人不刻意观察,也很有可能掉入陷阱,被涂了毒液地满地竹刺杀死。
为了不伤及无辜,大家提前准备了乳白色的小石子,照例将陷阱围了一小圈,以达到醒目的效果,方才陆续离开。
午夜,一壮一瘦两道身影,在微弱月光下,将乳白色石圈向上挪了一丈距离,又在巨石背面地石缝里,藏了两把弩弓和数枚弩箭。
这夜,丁老爷熟睡中惊醒,仿佛又听见了凄厉地哀嚎声,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着身边睡得香甜地二房,不由得无名火起。
“死猪!”丁老爷怒骂道。
二房嗯了一声,揉着惺忪地双眼悠悠转醒,“怎么啦?老爷。”
丁老爷置若罔闻,凝神听着院外动静,可又什么都听不见。
这时,一根白胖地手指伸到丁老爷鼻孔下。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爷..”
几个呼吸后,丰腴地妇人拍着肥硕地胸脯。
“你个憨货!”
丁老爷没了睡意却是来了兴致,一下翻到了妇人身上..
“最近几天庸儿都是早出晚归,那窝熊又不见踪迹,万一不小心遇上可咋办..”
吴母有些担心地看着吴庸远去的背影,一旁地吴父则是一言不发。
其实吴庸也累,夜里要跟雨中生在丁院外装神弄鬼,白天还要在院门外蹲守,等着丁老爷露面。
但最惨地还是丁老爷,已是接连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夕阳西下便将房间点个透亮,瞪着个大眼睛和衣而睡,一听到点响动就战战兢兢,已分不清院外地响动是真有其事,还是自己胡乱臆想。
两人蹲守地第四日,这天傍晚天高气爽,疲惫不已地丁老爷终于决定出来散散心,舒缓一下极度紧绷地神经。
刚走到自家偌大水田第一道田埂处,丁老爷便瞧见两个男子席地而坐,其对话也断断续续飘入耳中。
“不对..”身形消瘦的少年摇头道:“我那日在山里,的的确确见到了田叔,虽然相隔数十丈距离,那人满身是血,满脸是泥,眨眼就消失不见,但他的身形就是田叔,不可能是别人,也绝非是幻象!”
壮硕男子沉默片刻,“说实话,我最近也经常梦到田刚,他一直身处黑暗,我瞧不见他的脸,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男子紧张兮兮道:“他死得很冤枉,但埋他的位置阴气重,他早晚会变成僵尸,将害死他的人统统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