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走到了一个新的城市,看着马车在夕阳里渐行渐远时,白竹才稍微打起精神来。
不要泄气。
想和这个孩子好好相处。
如果安枝禾还呆在那个视他如虎豹豺狼的国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白竹根本无法想象。
“你喜欢什么?”
白竹同马车租赁处的老板用三纳格买了份地图,向着地图上的最近的一家旅馆走去,像无心的找话题般问着。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安枝禾轻轻的回答道。他还没过变声期,有着少年的清亮声音,但很多时候,他的沉默可靠,使白竹忘记了他的年纪。
白竹也知道的很清楚,安枝禾总觉得自己比不上安落默,但同一种血脉,安枝禾没有什么地方会比不上父兄。
只是光环太甚。
“是吗。”
话题被终结的挫败感并没有击倒白竹,他沿街买了糖人和泥偶,试着送给安枝禾,反响却平平。
像他一样大的孩子都喜欢什么呢?
嗯……在地球上,回答毫无疑问的是电子设备吧。
正苦想着,街边一个女孩向他小跑过来,看着比安枝禾还要小一些,大概八九岁样子,脸上笑容很甜。
“先生,买枝花吗?”
白竹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小花篮,篮里的花很新鲜,还带着晨露,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很漂亮。
“多少一支?”
“半纳格。半纳格我为您挑支最新鲜的,先生,先生,这不是野花,是我精心种的——我没那么多钱买女神之花的种子,但我保证它们一样漂亮。”
一纳格的购买力和三RMB相近,半纳格一支花,算不上昂贵。至于女神之花,这座城市还算是安王国的边陲,指的必然是欧石楠了。
每个国家都自诩女神正统,以国花为女神之花,这样的思想,也深深扎根在国民心中。
“你的花也很美,给我选两支。”
他递出一纳格,语气很温和。虽然白竹并不喜欢孩子,但他也不讨厌好孩子。
“谢谢您!”女孩将花篮捧进怀里,小小的手小心翼翼的拂着花瓣,“您称赞了我的花,我要为您挑三支,三支最好看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好看的花!先生!每一枝花都有名字,我为您挑了——阿卡莎,意索娜,还有耶芙尼。”
“谢谢你,你的花会买的很好的。”
白竹接过那三支花,花瓣和颜色都很饱满。他不是很懂如何去评判花的好坏,但他觉得这三支花很好看。
“再见,先生!”
那个很有活力的女孩走远了。
安枝禾没有和那女孩说过一句话,对白竹手上的花似乎也毫无兴趣,只是一言不发的跟在白竹身后,不时抬头看一眼——然后很快的低下头去。
“那么我们也该快点走了。”
白竹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捧着那三支花,直到他在路边又买了一支修长的细颈瓶,又把花给摆进里面。等赶到旅店,他也是先要求了一些水,加进细颈瓶,处理好之后,才吃了饭,开始休息。
在深夜来临时,从半合的窗户里能看到,新月高悬于天。
“白先生,你睡了吗?”
安枝禾轻声的问道。显然,他并不觉得这会儿白竹还醒着。
现在,白竹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那个满月时分救下他一命的人了,而是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重要存在。当一路而来,白竹的形象愈发丰满,不只是一个“神秘的救命恩人”后,那种轻飘飘的感情却没有减少。
他会尝试一些并不好笑的笑话而不自知,却只是为了逗笑自己;会很温柔的让他倾诉烦恼,眼中却常有愁绪;哪怕是对陌生的人,也会温柔而友好。
安枝禾对自己说,你明明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身边却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优秀的人,一开始是父兄,如今是白先生,你不该感到庆幸吗?
可半夜时分,还是有什么捂不住的感情流露出来,但他不是很会讲话,最后也只是轻轻的、轻轻的说了一句:
“谢谢。”
很多时候一句谢谢就足够了。
瓶子里的阿卡莎、意索娜和耶芙尼,摇了摇深翠的枝叶。
8/8
弥之弥还是苦恼着,尽管可能性不高,她依然正在为了“诅咒”的发动做着准备。为此,她通过梵之王的名义,向城堡管事要了一份女仆名单。
在这样那样的小说里,女仆和城堡的主人不都会上演一篇离奇曲折、动人心弦的爱情故事吗?但当她仔细核对女仆们的年龄以及婚姻状况后,她还是大吃一惊——
15至35岁,容貌万里挑一,未婚。
这个条件简直是女主必备了,但首先,其他人都得是些歪瓜裂枣,女主才能在一众女仆中被主人一眼选中、脱颖而出。问题就在于梵之王的城堡里,有一百三十二个女仆,负责花园的扫除、剪枝、洒水,庭院的清洁、整理、擦洗,还有没事就给梵之王唱歌、跳舞、画画来增加生活情趣。嗯,画面十分旖旎,弥之弥刚作为天恩降临这个国度的时候,差点就被那啥了。
弥之弥在心底骂了一句渣男,就又从管家口中得知,这种标配从新王子刚出生就开始享有了,公主也不例外,不过是多配几个男仆罢了,梵王国财大气粗never care……
合着这是一家子从上到下的传承啊!
从小抗性就高,怪不得长大了也对女性无动于衷,更不要说真正的爱上谁。
嗯……
弥之弥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就算想用美人计也够不上梵之王几次折腾,更别提刚要被那啥,梵之王看见她样子,忽然就性致缺缺了……想了一通,弥之弥一脸安详的躺进了沙发。
嗯,没戏,绝对没戏,除非政变换个容易被女色迷住的王来,但那样血脉就不纯,诅咒也没法正常施展了。
有时弥之弥也会思考,五位初始之王究竟犯了多大的过错,才会让女神一直念念不忘,就算过了几十几百代了,还揪心着,硬要用恶毒的诅咒一个个的搞死。
不过她向来脑子不好,最后也不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