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尽头，血色长剑静静伫立，看似尽在眼前，伸出手来，却怎么也触不可及。
那仿佛是虚幻的镜象，是处于另一个空间的投影。
“镜像空间？”
江承似乎想到了什么，凝神向四周的空间裂缝看去。
三种威能无量的超凡之力从裂缝中溢散而出，交织肆掠着，将整片空间的元素搅的混乱至极。
若是寻常的四星拥有者来此，恐怕瞬间便会被肆虐的力量撕碎。
虽然看不到镜像空间中的景象，但江承还是能想象到那个空间中战斗的激烈程度。
那是传奇之战，生死搏杀者，尽是站在世界最巅峰的强者。
传奇强者的力量太过浩瀚，对战场有着颠覆性的作用，对环境的破坏也远超其他。故而，在战场上，传奇强者更多的，是作为一种威慑级力量存在。
像这般的生死一战，即使是北疆战线存在至今，都是颇为少见的。
但是，那把血剑明显是在镜像空间之中，不管战场到底有多么危险，他都需要一探究竟。
江承心念至此，不再有任何犹豫，戮仙绝仙应声而动，悍然向血剑上方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投身而去。
瞬间，没入其中。
破碎的空间蔓延着，狂暴的龙卷肆掠着，无量的血光延伸着，那幅末世景象竟慢慢向巴尔巴城方向侵蚀而来，吓得守军连忙以最大功率开启了防护罩。
而艾莉丝与艾米二人，也是一退再退，不敢靠近分毫。
暴虐，嗜血，杀戮，毁灭的气息，充斥了整片天地。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这一战，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
没有人知道那场传奇之战的详细经过，也无从知晓战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当战场平息下来，末世景象悄然散去，解放了那第二天黎明的曙光时，北冥君王、缔墨、江承三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那片空间之中。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位叱诧了近一个时代的传奇殿下，自由之翼第二议长，终究是再没能出现在众人眼前。
……
战斗结束后，缔墨在巴尔巴城守军忐忑的目光中，拿出了一份由自由之翼第一议长签署的罪行判决书。
此判决书，详数了曲九天犯下的累累罪行，并以自由之翼议会以及诸族联盟全体成员的名义宣判了曲九天反人类，反联盟的罪行。
如此一来，巴尔巴城守军再无任何异议，放弃了针对缔墨制定的临时作战策略。
而当第一议长公开回应并承认了这件事后，缔墨的行为彻底成了为联盟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之举。
缔墨也一扫数月前的骂名，重新成为了自由之翼最年轻，且受人尊崇的传奇殿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这场传奇之战中，有关北冥君王以及江承等人的信息却统统被刻意抹去了。
以至于，当缔墨与北冥君王等人前往克尔斯城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我很好奇，你似乎知晓我的来意，并且一点也未曾怀疑？”
在乘坐跑车前往克尔斯城的路上，北冥君王向缔墨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要误会了，我不相信任何一个冰霜龙族之人，以前是，以后也同样如此。”
“我与你们同行，仅仅是为了监视的目的罢了。”
缔墨意味深长地看了北冥君王一眼，随即看向了远方。
“我只是相信我的朋友，仅此而已。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我并不介意遂了你的心愿。”
“原来如此，如果有机会，我倒是真的想见见你那位朋友。”
“或许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缔墨不置可否，北冥君王微微颔首，也默契地不再多问。
而在二人身后，艾米和江承、艾莉丝三人却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其他的话题。
在江承的手上，正持拿着一柄血红色的长剑，细细打量着。在那剑锷之上，赫然镌刻着二字古文。
其名其义，是为诛仙。
只是，此刻的诛仙血剑除了颜色奇特外，却哪里还有刚出现时的威势。
如果不知道的，恐怕还会以为这是哪个长剑爱好者制作的艺术品罢了。
“没想到，曲九天坑杀了那么多人，居然就是为了让这柄异宝认主。”
艾米颇感兴趣地看着江承手中血剑，大仇得报后，整个人都显得兴高采烈了许多。
“异宝有灵，没有认主的诛仙剑只是一柄坚硬点的剑罢了。”
听到江承的回答，艾米想到了诛仙剑刚刚面世时的惊天威能，不由颇为认同地暗暗点头。
“只是可惜，诛仙剑剑灵还是被污染了。”
——不然的话，那把剑或许还能诞生一次。
艾莉丝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心中却暗暗嘀咕了一句。
“无妨，能集齐四剑，承已经很满足了。”
江承微微颔首，神色平静，但眼底深处的喜悦还是难以隐藏。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净化吗？”
艾米颇感遗憾，但江承和艾莉丝却是摇了摇头。
“血祭固然可以获得异宝认主，但这个过程却是不可逆的，而且还会带来一定的副作用，实则是得不偿失之举。”
“嘛，这么说来，既然副作用这么大，为何那位曲殿下不择手段也要获得诛仙剑的认可呢？”
艾莉丝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稍稍有些诧异。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想要更强的力量，获得更多的权力呗。”
艾米抱手说道，神情有些不以为然。
“权力？第二议长的权力还不够大吗？”
艾莉丝微微蹙眉。
“权力就如同台阶，往前走了一步便想再走一步，一步一步，直到走到最高的一阶。当了第二议长，便想当第一议长，当了第一议长，便想当世界的霸主。”
“这就是人族的欲望，无穷无尽，永远也没法满足……”
艾米神情稍稍有些激动，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江承和艾莉丝也是人族，不由得言语一窒，有些尴尬。
“艾米，人族是人族，曲九天是曲九天，不能混为一谈啊。”
正在开车的缔墨忽的回头提醒了一句。
“嘛，我知道了啦。”
艾米俏脸一红，高声掩饰自己的歉意，撇过头去，不再看缔墨。
缔墨无奈地轻笑着，从后视镜看到了江承手中的诛仙血剑一眼，心血来潮似的嘀咕了一句。
“可惜了，不然便是另一把星穹了……”
“殿下？”
江承若有所觉，但缔墨却微微摆手，巧妙地掩饰了一句。
“坐好了，我要加速了！”
“咻！”
跑车咻的提速，化作一道流光穿梭在山林之间，极致的速度直让北冥君王眼中惊艳不已。
“咻！”
风驰电掣之间，只花了不到半天的功夫，缔墨等人就从北疆要塞来到了克尔斯城郊外。
“好了，再往前走就会被莱茵家发现，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晚上再进城吧。”
缔墨带着众人隐藏在了密林之中，这般说道，再一次表现出了对北冥君王目的的了解。
江承暗暗打量了缔墨一会儿，心中虽然仍是疑惑后者为何会这般帮助他们，甚至不惜冒着得罪莱茵家的风险。
只是，不管他如何思索，也想不出缔墨究竟会有什么图谋。
“怎么感觉你很清楚江承他们的处境似的，你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
闻言，北冥君王三人不由地看了过来。艾米所言，正是江承三人想要知晓的问题。
“难道说，这又是你那位朋友说的？”
缔墨微微点头，艾米却是撇了撇嘴，似乎并不相信。
“什么都是那位朋友，他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感觉就像先知一样。”
“先知嘛……如果真是那样，那该多好啊。”
“如果事先能够知晓一切，很多很多悲剧就可以避免了啊。”
缔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莫名有些萧索，而一旁的江承闻言，却是眼瞳稍动，脑海中闪过了孔诗的画面。
即使事先知晓了结局，悲剧就真的可以避免了吗？
“唔？”
艾米似乎察觉到了场中异样的气氛，微微皱眉，倒也没有再继续多言。
众人各怀心事，许久无话。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缓缓降临，克尔斯城的城门处依然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这种情况下，江承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自付不会被莱茵家的眼线认出后，也先后进入了克尔斯城之中。
其中，江承和艾莉丝二人各负了两把宝剑，倒是显得颇为惹眼。不过，克尔斯城来往行人来自大江南北，奇装异服者众多，江承二人虽引来了一波关注，但也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众人无惊无险地一路进入了内城，聚集在了一处饭店包间之中。
而从包间窗口望去，赫然能看见远处风景秀丽的莱茵家庄园。
那是丝薇儿出生成长的地方，也是丝薇儿固足难前，消香玉陨的地方。
包间之中，北冥君王静静眺望着那座庄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晚的风和着轻雪，让人微觉三分凉意。
“缔墨殿下，不知道你的朋友有没有告诉你，我真正要去做的事情？”
北冥君王忽的侧身看向缔墨，眼中平静无波，却莫名给人一种悲戚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