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君家大公子生性温和,待人极为友善,可谈及这二公子时都又哭又笑,这二公子君如烈虽心善却总是惹出麻烦,当真称得上是南川的小魔头了。
而此刻,众人口中的小魔头正压着怒气蹲坐在一池子边,看着游来游去的锦鲤,心中有些不悦,便骂道,“就你乐得清闲,早晚炖了你。”
突然一道黑影遮住了他身后的阳光,随之而来的是淡淡清香,女子如清脆的笑声回荡,“阿烈你这是怎的了?连锦鲤都骂。”
君如烈听到这声音一晃神,一个不慎朝池塘栽了下去,只听“噗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映着女子姣好的面容,那一刻君如烈恍惚之间好似看到了仙女。
半晌,池边的女子回过神来,看着狼狈的他从池中爬出,边笑边将他拉了上来,面上满是明媚。
“阿烈你可是遇到什么不舒心之事了?”白衣女子为君如烈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极为温和。
君如烈面上一红,随即眼神暗淡了下来,很是失落,嘟囔道,“大哥被南司劫走了。”
突然,那道手一颤,手帕滑落在地,女子蹲在君如烈面前,面上满是诧异,她有些急躁的问,“澜哥哥为何被抓走了,他现下如何了?”
男子面上露出一抹苦笑,随即消匿的无影无踪,一双黑眸并不看女子,只是淡淡开口,“父亲会想法子接回大哥的,你别担心。”
白衣女子坐到了地上,面上满是泪痕,她眸子微睁,低喃道,“可是,南司手下无活人啊,澜哥哥该怎么办?”
君如烈眉头一皱,看着女子这副模样心里有些不悦,却还是将女子扶起,轻缓的安慰着,“没事的,倘若父亲救不出大哥,我便是屠城也要将大哥救回来。”
女子眼中满是希翼,点点星光刺痛了君如烈,他不忍再看女子一眼,将女子托给管家,让管家送她回府。
看着渐行渐远的女子不如刚来时般活泼,君如烈看了看天,深深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最终还是成了不被在意的那一个,不是吗?
次日一大清早的,君如烈便被吵醒了,他推开房门看着门外的母亲有些疑惑,睢宁夫人看着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开口道,“阿烈,我同你父亲今日便启程去南孤城,你好生待在府中,莫要乱跑。”
君如烈拉住了母亲的衣袖道,“孩儿也随同去。”语气之中有些撒娇的意味,睢宁夫人自然懂得自家儿子的心思,她昨日见着失魂落魄的叶家小姑娘便知道了。
“府中总不能没个当家的,你替母亲好生看着,母亲自会带你大哥回来。”睢宁夫人见君如烈有些犹豫,顿了顿又开口道,“顺便看好叶家那丫头,她虽温和但性子倔,莫要任她做傻事。”
君如烈自然知晓母亲的意思,他思略片刻,便松开了母亲,眉目之间有些担忧之色,“母亲您去了南孤城要好生照料自己,孩儿相信您定能带大哥回来的。”
睢宁夫人看着面前身材修长的儿子,顿时有些感叹,一时间他已然长得如此之大了,心性也成熟了不少。她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君如烈几句话,便离开了。
宁安侯同睢宁夫人离府后,宁安侯府更显冷清,昔日只顾玩乐的二公子将自己关在书房,不知在做些什么。
只有叶家的独女叶瑾小姐时不时来探望二公子,但大多数时间他都不肯出来见她一面,下人都说二公子有些疏远叶小姐了,许是因着叶小姐以后要成他嫂嫂吧。
此时,秦域最高的地域内,一男子立于囚牢边,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天,眉头紧锁,许久叹了口气,低喃道,“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忽然,一道红衣划过,他未曾看清便只觉颈后一凉,不省人事了。
待他醒来,便发觉他此刻身处之地不再是那压抑的囚牢,而是一处宽敞的宫殿,到处皆是华丽的饰品,就连脚下踩的也是价值不菲的红琉璃石,他有些诧异。
“你便是君如澜?”一道冷声响起,整个大殿余音绕梁,闻声应是女子无误,他想是那个人吧。
他垂首,淡淡的开口道,“正是。”
“抬起头来让本座瞧个清楚。”那道磁性的声线随之响起,一道尖锐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君如澜抬眸,正瞧见正座上一年级尚轻的女子,女子面上蒙着红纱,一双眼睛生的极为好看,妩媚又多情,朦胧的面容更衬得多了丝神秘,曼妙的身形隐于薄衫之下,却若隐若现,极为诱人,绕是见女颇多的君如澜也有些不敢多加直视。
女子看向坐下人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自然落到君如澜眼中,他有些疑惑,却未开口,只是细细打量着女子。
“你可认得我?”女子试探着询问,眼中闪着点点星光,掺杂其中的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君如澜摇了摇头,他的确未曾见过她,只是听闻过罢了。
女子眼中星光渐渐暗淡,随即露出一抹笑,那笑不掺丝毫杂质,便是极为纯净的,与他人口中她的模样不像。
“无妨,毕竟年时久了,记不得也是自然。”她低喃道,似是在安抚自己,又好像在解释给他听,他更为疑惑。
君如澜仔仔细细看了坐上女子一番,仍是陌生,不曾有过半分记忆,他轻声道,“在下确实未曾见过姑娘,许是姑娘认错了吧。”
女子忽而有些激动,自坐上一跃而下,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君如澜面前,一双黑眸紧盯着他,他有些不自然,便低下了头。
一只素手挑起他下颚,饶是那双桃花眸,眸子深处满是笑意,只见朱唇微启,“你会想起我的。”
“自今日起你便入住尧殿,若有人敢对你不敬杀了便是。”红衣渐而远去,只余那道清凉女声入耳,绕梁不止。
白衣男子忽然笑了,果然南司还是南司,是那个握着多数人生杀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