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走,回清苑。”慕朝夕只想快速离开,似乎是想让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愫不要再发酵,左右旁边院子住着那尚知言,如果不愿再牵扯太多,还是避免见面,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最好不过。
这不出门不要紧,一出门慕朝夕便看见尚知言就在门口站着,天色又有些暗,当即吓了慕朝夕一大跳,整个身子一个激灵,差点没站稳,好在身边有宛晴扶住她。
“尚将军不回自己房间,在这做什么?”还不等慕朝夕开口,宛晴便问道,看出自己小姐似乎因为这位尚将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些宛晴也都看在眼里,这开起口来的问句便有些失了分寸。
“宛晴,还不给尚将军道歉。”得知宛晴的态度多有不妥,慕朝夕无奈赶紧让宛晴说句软话,这尚知言若骨子里是个传统的武夫观念,又是位高权重之人,方才自己多少也乱了些分寸,如今若是正常相处,还是该走正常的流程,若他日这人真的计较起来,怕不够她们受的。
听着慕朝夕认真的语气,宛晴虽不情愿,却乖乖也行了礼,赔了不是。
“宛晴方才言语上冒犯了尚将军,还请将军切勿责怪。”接着,慕朝夕将核桃钱塞给了尚知言,又行礼说道:“多谢将军方才慷慨,今天天色渐晚,还请将军早些回去歇息吧,告辞。”
裴煜手握钱袋,并未挽留她,心里却清楚地发现,她字里行间的循规蹈矩是在刻意制造与他之间距离。
尚知言在进门前看了看天,宵禁将至,想必舞乐坊的宴席也该散了,他出来时
待晚上裴照回来报告了康靖皇上的行程后说道:“公子……”
“怎么说话如此吞吐?”
“康靖皇上之意过于明显,过几日公主生辰,康靖皇上要大办宴席,还特别指明邀请殿下前去,更何况那康靖皇上似是话里有话,以此为要挟,助少爷铲除奸佞。”
“那他可知道我是谁?”
“虽说那康靖皇上多年前曾与少爷有过一面之缘,但少爷这些年严密封锁消息,把握局势,统一说辞,依属下与那康靖皇上的言语之间,即便是他有所察觉,属下认为也只是凭空猜测,并无实据。”
“你知道我定然不会娶她。”
“属下明白,只是公子,尚将军那边,如果给他如此安排,可妥当?”
“如若避免不了,只得委屈知言,同时也委屈了那位公主了。”蓦的,尚知言话锋一转说道:“可倘若事情办得顺利,又何来委屈一说。”
“那公子可是已经说服慕姑娘了?”
“并未。”
这下轮到裴照愣住了,裴照原以为公子既说了事情办得顺利便是了,那多半就是与慕姑娘达成了共识,可借她一臂之力,想不到,公子竟说出了并未两个字。裴照想着,此时他若是喝了一口水,非得喷出来不可,那边康靖皇上要招他为佳婿的心思已经明明白白、昭然若揭了,亏得他家公子还能如此淡定。
“属下明白了,那属下近日继续盯紧那帮人,随时等候公子吩咐。”
尚知言点点头说道:“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而他手里还握着钱袋,似乎是在思忖些什么……
清苑
慕朝夕回到房内特意交代了宛晴,近日在府上乖觉些,暂时先不要往舞乐坊跑的太勤,前来传话的,如果能当下解决,说几句即可,便不要亲自去了。
趁着爹爹和哥哥都去赴宴了,她这才好顺利给溜回来,可这几日怕是都要乖觉些了,要再惹出些什么事情,怕是也没有给她顶着了。
慕朝夕心里才如此想着,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父亲母亲就专门差人来寻了她去请安,还特意交代她穿着上得体些。
并非骄奢艳丽才是得体,慕朝夕顺意挑了件浅色长衫,让宛晴梳了简单发髻,从妆奁中选了一根简单却又别致的簪子,慕朝夕别了根细腻温润的白玉簪,化了淡妆便出门了,并不是慕朝夕特意想挑选这根名贵的白玉簪,而是因为她实在是喜欢这根簪子喜欢的紧,搭配她今天这身浅绿长衫也是真真自然清爽。
一出门,清晨微风拂面,慕朝夕感觉到了思思寒意,日子过得到快,转眼间已经快要入冬了,慕朝夕想着,距着上次热闹的花灯街会也有些日子了,大清晨的,这院落得树枝上可不是结了更多寒气。天,似乎更凉爽了,宛晴见状赶紧去屋子里拿了一件白色披风给慕朝夕披上。
再过些时日,该是要下雪了,洁白的雪图压在树枝上莹莹生辉,脚下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总能让慕朝夕想起童年的时候,那时候红缨姑姑和哥哥总是带着她在雪地里堆雪人、打雪仗,每次弄的湿了衣衫鞋袜,都会被父亲母亲责备,而这些责备后来都被红缨姑姑和哥哥给挡了去,红缨姑姑还会悉心照顾她,为她保暖,不让她因为贪玩而染了风寒。
“小姐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宛晴看着她家小姐看着院里的精致,不曾踱步不说,就连她给她披上披风,她家小姐都没说些什么。
“没什么,咱们走吧,去请安。”被宛晴这么一提醒,慕朝夕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思来想去这些日子父亲母亲也确实对她纵容了些,而她自从经营起了舞乐坊,也甚少去父亲母亲那里走动,大部分时间都让大哥帮忙给打着掩护,也是许久没陪着父亲母亲一起用早膳了,这一点她做的着实是有些不得体了。
不一会儿,慕朝夕就到了前厅,前来拜见父亲母亲,慕朝夕一只脚才刚踏进门就瞥见了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尚知言正坐在一边,低着头气定神闲地自顾自品着手中的茶,从她进入前厅后,尚知言自始自终都未曾抬眼看她,似乎她进来只像是进来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