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收到回信。
信是黄纸,被侍卫送进来,容景摊开来,开头第一句便是:
景儿,以后若想联系我,不必飞鸽传书,多不安全。
接着写道:
朕接到安北王的邀请,初七会来参加婚宴,到时婚宴结束,朕再与你一叙,记得带上秋露白。
容景笑着看完信件,折叠好,随手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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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浣近日总感不安,说不出是对那所谓太子的不放心还是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内心空落落的。看书看着看着就不知看到哪,和零露说也不知从何讲起。
不过她到是研究起近些年七国历史。派零露买了新编撰的竹制《齐国通史》《七国纷争》《华夏近史》。
倒没有一本提到双子令牌,不过,《齐国通史》中最后一卷的皇室篇倒隐约记载:
“齐四七五年,二十一代齐王皇后君氏诞下一子,其时连年暴雨初晴,是好兆头,齐王喜,取名樽,又念是嫡长子,当即立为太子…”
后也有一笔带过的地方:
“太子十五文武双全,独当一面,孤军击退扰齐隐患。齐四九五年,太子成年冠礼,齐王赐字珺白…”
京浣合上书的时候,内心对于容樽还是有一丝丝敬佩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列入史书中的人物竟活生生立在自己面前。不过想到那张银色面具和似乎从来不笑的冷脸,便打了个寒噤。
京浣起身,实是闲来无事,胡思乱想不如找点事做,想着京凝结婚自己送了件首饰也从没去拜访,不如去看看热闹?也好去打探打探狩猎的事有没有露馅。
她更过衣,随意带了些皇后给的糕点,零露走在身侧,步伐不紧不慢。
京凝未出嫁之前,一直是住在何裳的月雪院。
当年秦长荀入主安北王府后,把风景极佳,雅致颇高的京浣生母生前院落赐与何裳,并易名。因他二人相恋于江南酒舍,秦长荀便自“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中,取月雪二字,赠予何裳。
那是京浣还曾因不服气去闹过一场,砸了何裳一件至宝,虽然被罚,不过如今想来,仍是解气。
转眼已见月雪院牌匾,京浣走近,侍女放行,带她去了大厅。
何裳和京凝正在接待远方的娘家亲戚,京浣走近,恰巧里面的妇女告退,两人相视点头,她从容走了进去。
“参见王妃。”京浣微微行了个礼,又直起腰,对着京凝称呼一声:“妹妹。”
“坐吧。”何裳语气漫不经心,手缓缓举起茶盏,抿了一口:“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此。”
“京浣自是清闲的。”京浣回答:“听说王妃在狩猎活动中受惊,特地把皇后赏的酸枣仁糕带了些来,养神的。”
说着,何裳身边侍女接过零露手中朱红食盒。
“有心了。”何裳眼睛望着玄关,淡淡说。
京浣见何裳并没有理自己地意思,也发现问不出什么,便识趣的转移话题。
“对了,不知妹妹可喜欢那支青花簪?婚姻是人生大事,若是不满意,我再重挑一个?”
“谢过姐姐,不必了。”京凝以同样的语气回复京浣。
京浣见局势逐渐冷清,两人也不知发生什么如此淡定,实是尴尬,便提出:“京浣还有些事,可否…先行告退?”
想着何裳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站起身一半时,却突然听到何裳的制止:“等等。”
往日何裳都巴不得她离的远些,怎么今日…?真是奇怪。
“王妃还有何事?”
“你看你,今年已十九有余,你妹妹都已出嫁,你却还嫁不出去?”
日日在王府,大部分聚会去都不去,要是能嫁人,那还真奇了怪了。
京浣暗自不满,却没有出声。
“我有个远房表侄,恰好未娶,下月初五,你去见他,看看合不合拍。”
京浣依旧不语。这叫看看合不合拍吗?若是那男的看上自己,就算自己无动于衷,无论如何还都是要嫁的。这就是何裳的计划?
“姐姐,你看这多好的一桩姻缘,你还不快谢谢母妃?”
京浣无语,开口说:“京浣相信,缘分该来的总是会来,您不必煞费苦心为我安排…”
“你看看你都多大了!简直是王府耻辱,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初五,清风亭。”何裳语言激烈,随即按了按脑袋:“你退下吧,我乏了。”
何裳担心,以她的容貌姿态,才学地位,嫁一个君王并不是难事,可她一生输给过秦霏,就决不允许京凝输给京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