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还得先挨揍?
这是什么道理?
王沐在心里吐槽着。
可面前的周子善显然不想给他辩驳的机会,慢慢地从背后抽出了那根木棍,横在身前。
“等下,周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素质教育?不能体罚学……”
王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周子善的手一抖,随着一阵空气爆破的声音,那根木棍就像是一条恶龙,朝着王沐迎面扑来。
“大爷的!”
幸好不是突然而为之,王沐一个后跳,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棍。
“不错不错,这招屁股朝天式用得很是地道嘛!”
周子善看着趴在地上,屁股朝天的王沐,木棍上挑,迎着王沐的下巴就打了过去。
都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是听那骇人的破空声就不难想象,如果真的被周子善的木棍给击中,是怎样一番光景。
王沐右手一用劲儿,整个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翻滚,狼狈地躲过了这第二击。
“嚯,野猪翻滚式,不错不错!”
周子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手一抖,在空中挽了一道漂亮的棍花,就像切菜一样,一下一上的朝着地上的王沐劈去。
翻滚,再翻滚!
虽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王沐这一手野猪翻滚用得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连一旁的朱有容都忍不住大声喝起彩来。
“怎么?你也想试试?”
周子善手上的动作一停,转过头朝朱有容看去,两道目光就像是两把长枪,刺得朱有容一哆嗦。
原来,这胖子趁着周子善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王沐身上的功夫,偷偷地将石盘放到了地上,现在正大剌剌地坐在上面,像极了马戏团看猴戏的观众。
“周先生,误会,误会!”
被周子善这么一瞅,朱有容哪里还敢偷懒,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石盘给举了起来,身下的马步扎得比刚才更稳了些。
“德行!”
周子善点了点头,可等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地上哪里还有王沐的影子?
“疯了,全都疯了,我要投诉,我要举报,我要……”
等在地上挨揍显然不是王沐的风格,趁着刚才的间歇,他早就脚底抹油跑开了,面前就是那道通往青云小筑的门,只要打开,跑进去,那就……
“大爷的,谁他娘的把门锁了!”
王沐拉着门把手死命地拽了拽。
可这扇平日里看上去着实不起眼的木门没曾想竟然如此结实。
饶是王沐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木门就是岿然不动。
“向外开试试!”
正当王沐抓耳挠腮急得像是热锅蚂蚁的时候,一道声音在他的背后响了起来。
向外开?
王沐闻声,将已经顶在墙上的腿给取了下来,向前轻轻一推。
呵,还真是向外开的啊!
王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哥们谢了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日事态紧急,兄弟留下名姓,他日自当报答,王沐想着,下意识地转过了身。
“不客气,不客气!”
周子善的嘴角几乎是四十五度上扬,他看着正一脸懵逼的王沐,伸出手,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啊!妈妈!”
在王沐惨烈的哀嚎声中,那扇朝外开的木门缓缓地合上了。
……
王修武虽然贵为当朝二皇子殿下,却不喜欢住在那占地百余亩的府邸中。
在他看来,作为一名军人,更是一位将领,扎根军营,同战友们同吃同睡同训练才是最好的选择。
中帐的灯已经着了一晚上,如果不是天擦亮的时候,萧肃进来将它给熄了,真不知道还要着多久。
“殿下,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待会儿的早训我看就……”
作为王修武麾下的十八骑之一,萧肃和这位皇子殿下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不用!”
王修武摆了摆手,站起身望向了正坐在下首的雷虎。
“雷兄,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宫中只要一有消息,我立刻带你进宫面圣。”
“不打紧不打紧。”
雷虎摇了摇头,踉跄着站起身。
“在小北关那会儿,几天几夜不合眼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儿。”
王修武看着站得笔直的雷虎,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昨晚从宫中回来后,两人彻夜长谈。
原来,雷虎从小北关出来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是途中遇到了那些后金蛮子,同行的伙伴悉数战死,他也落得这般光景。
其实这些年小北关派出的送信队伍并不少,但除了确认战死的外,其他的都音信全无了。雷虎也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加上暴风雪将至,才没有被那些后金蛮子将头割下,侥幸活下来的。
“不知雷兄有没有兴趣来看一下我们的练兵,也好指点一二。”
“殿下这话说的,能够亲眼见到我大秦第一军练兵的风采,是我雷虎的荣幸,将来要是能活着回小北关,那吹牛打屁的时候咱这腰杆也就壮了许多。”
王修武看着咧着嘴的雷虎,心里堵得厉害,因为那道刀疤的缘故,这位汉子连像普通人那样笑的权力都没有了。
“雷兄请!”
……
太医署。
杨贞一边清点着药包,一边朝身后的安海抱怨道:
“你这老家伙,胆子大得很呢,还真敢把殿下交给那个周疯子?”
“疯子?”
安海的眼睛一眯,嘬了一口旱烟。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当年禁军的那桩惨案,平阳城有谁不知道!”
“不过是坊间流传罢了,当不得真的。”
“当不得真?”
杨贞听到这,将手中的药包朝桌子上狠狠一按,转过身看着安海吼道:
“退一万步讲,就算当初的传言有九成的水分,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周子善要是真没做点什么,会闹得那般沸沸扬扬?”
“可……”
“可是什么!安海我告诉你,不要说真有个三长两短,殿下但凡出了一点问题,我也要跟你不死不休!”
安海看了看身前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的杨贞,举起旱烟杆子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
能让这位平日里以温文尔雅著称的杨先生生这样大的火,足以看出他的担心程度。
“你放心,当年说过的话,发过的誓我记着呢!”
许久,安海这才抬起头,稳稳地接住了杨贞如同刀子般锋利的目光。
“哼!”
杨贞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