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卧龙别院。
王至渊和王修文父子二人相对而坐。
“父皇,这明前新茶得用琉璃杯泡制才精彩,不止茶汤嫩绿明亮,滋味鲜美,根根茶叶更是新嫩翠绿,令人欢喜。”
“你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懂,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花了不少银子?”
“是从朋友那里取得,价格较坊间寻常商铺便宜不少,再说了,能让父皇,皇奶奶高兴,多花几个银子到底还是值得的。”
王修文说着,将烧好的热水从碳炉上提了下来放到一旁,茶叶愈嫩、愈绿,冲泡时的水温就要相应的低一些,就比如这明前新茶,八成热刚刚好。
“寒食将近,准备的如何了?”
“父皇请放心,都准备妥当了,一切如旧。”
“最近城内的情况如何?”
“不知父亲所问,具体是哪一方面。老话讲,术业有专攻,儿臣只能大致给父皇您做个汇报,具体情况还得请教对应口的大人。”
“那思云呢?”
“……”
王修文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丝变化。
只见他将水壶提起,慢慢倒进琉璃杯中,新嫩的绿茶遇水而发,茶汁明亮,茶香沁人,好不喜人。
“思云妹妹到底还是以大局为重。”
“哦?”
王至渊眉头一挑,从王修文的手中接过了茶杯。
“今白天儿臣去找过她,促膝长谈,思云妹妹对于和亲之事表示了理解与肯定。”
“你这孩子,净捡些好听的话说,远嫁千里,就算那王庭再好,又如何能比得上咱平阳。”
“还是瞒不过父皇的眼睛啊!”
王修文会心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思云妹妹哪是舍不得这平阳的繁华,是舍不得父皇和皇奶奶啊,此番远嫁,归期遥遥。”
王至渊点了点头。
“你可知现在朝堂之上还有另外一种声音?”
“愿闻其详。”
“小北关原本就是我大秦固有之国土,当年先皇以小北关为界,同那后金划关而至。谁知到了今天,竟然要拿我大秦的公主去换大秦的国土,如此奇耻大辱,如何受得?”
王修文点了点头,朝王至渊的杯中添着水。
“小北关与朝廷失联已久,真的是因为那几股所谓的流寇?哼,不过是后金那边掩人耳目的勾当罢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真当我大秦都是傻子不成?现在朝内主和声调越来越高,主战声却弱了许多。”
王至渊说到这,闭了闭眼,从桌上端起了茶杯。
“主战还是主和,儿臣倒是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讲。”
“由小极大,从家的角度出发,思云妹妹天资聪慧,知书达理,必然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见地,依儿臣之见,还是应该和她打开天窗,商量一番才是。”
王至渊点了点头,将茶杯慢慢放下。
“从国的角度出发,后金这些年励精图治,综合国力上升极快,虽与我大秦相比还有些距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依儿臣之见,后金之所以在小北关做文章,很大程度上是对我们大秦的一种试探,在测试我们大秦的决心,从而达到一探国力之虚实的目的。”
“按照你的意思,这仗……”
“父皇,开战并不是上上之策,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马革裹尸,妻离子散,现在边关的形势并不好,这样做不仅会对我大秦的国力造成重大损失,更是平添了许多风险。”
王修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当然,也不是不敢战,如果今日没有后金主动提出和亲方案这一说,那儿臣必然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主战派那一方,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既然敢来试探,那就让他见识见识我大秦的雷霆手段。不过,现在既然对方提出了和亲,那我们就要综合考虑了,以和亲的代价收回小北关并且同后金交好,兵不血刃却能给我大秦西北边境加上两道保险,何乐而不为呢?”
“你觉得后金那边会履行承诺?”
“这也就是儿臣今天要请教父皇的问题。”
“你和那后金世子谈得如何?”
“他们初步答应协助清理小北关流寇后向北再退五十里。”
“再退五十里?”
“没错,儿臣建议,除了和亲,我们还应该做好开战的准备,到时候万一有变,我们可以及时反映,万一顺利,那除了练兵之外,还可以借此加强小北关的驻防。”
王至渊揉了揉太阳穴,看着端坐在桌子另一侧的王修文,一脸欣慰。
“你长大了。”
……
九灵承露丹。
不只是寻花道人,连虚木的眼神都是一变。
“哎呦呵,打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竟然没有认出一家人呢!”
寻花道人看着陆芊芊,两只眼睛放射着精光。
陆芊芊压根不想搭理他,等周子善点头过后,瓶子倒转,将九灵承露丹倒在了手心之中。
“这药管用不!”
一旁的朱有容见状,担心地问道。
“小施主,有着九灵承露丹在,那位小施主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这么厉害?”
朱有容听完虚木的话,将目光投向了陆芊芊掌心中那颗不起眼的丹丸上,除了沁人的香气,外表看上去还真不怎么起眼。
“九灵承露丹,取灵草九种,以无垢之水混合,入丹炉烧九九八十一天方可成丹。”
“这么复杂!”
“不单单是复杂,成丹极难,相传就算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十炉中也不见得就能出一丹。”
“这么厉害!”
朱有容一边惊叹着,一边讲目光转了回去。
服下丹药的王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眉头依然紧缩,看上去难受至极。
“喂,这药靠不靠谱,不会假的吧!”
陆芊芊终于有了反应,白了朱有容一眼,从头顶取下一根银钗,朝食指扎去。
细如葱白的手指,鲜血流出,陆芊芊没有犹豫,直接拍进了王沐嘴中。
“哎呦呵,小丫头,这小子是不是你的情郎啊,值得你如此这般?”
“你这牛鼻子,再乱说话当心二爷我一屁股坐死你!”
朱有容狠狠地瞪了一眼寻花道人,这种时候,添什么乱!
“以血为引,阿弥陀佛。”
“老秃驴,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你体内的合欢毒吧!”
“闭嘴!”
朱有容刚要起身,只见王沐脑袋一抬,一口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