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尤榕恍惚看到前方有依稀亮光,她环视着四周,一艘巨大的飞船停留在她的身体上方,她看到以词正站在飞船的入口前向她招手:“姐姐!姐姐……”
光亮越来越小,尤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左右摇晃着,她的意识逐渐从梦中抽离出来。
“姐姐!姐姐你快点醒过来。”
尤榕睁开眼时,正巧看到了以词蹲在她身前用担忧的神情凝视着她。
尤榕看向窗外,此时窗外一片漆黑,只不过是深夜两三点钟,“以词,这大黑天的,你叫我做什么啊?”
“有人来了。”
“啊?有人来了?”尤榕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以词的话语,她不敢相信此时正值深夜,竟然还有顾客来光临花店。
以词话说半句,他没有精确地说出对方的身份,深夜到访花店的两个男人身穿统一制服,以词扫描出对方身上携带有机械致命武器,对方的身份是人类世界的警察。
尤榕没有想到会有警察在深更半夜找上门来,她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被花店门口的冷风吹得透心凉。
“您好,您……您找谁呀?”
“尤榕在吗?”对方语气严肃,向尤榕出示警官证。
“啊,我就是,怎么啦?”尤榕话音一落,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在心头。
两个男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上下打量尤榕:“你涉嫌一起命案,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命案?
尤榕心里猛地一顿,脑袋瞬间发懵,她下意识回头看向以词,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两个警察推着向警车走去。
她看到以词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跟随她的脚步追出门来,“姐姐……”
到达警局时是凌晨四点,尤榕顶着黑眼圈身穿睡衣,垂着头坐在审讯室里,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什么命案扯上联系。
女警察携带着公文夹和笔记本电脑推门而入,“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
“什么男人?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尤榕一脸委屈,她忽然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当她恢复意识时,她看到劫匪身受重伤躺在地上,难道警察口中的男人是劫匪吗?
女警察冷哼一声,她见惯了咬死不承认的嫌疑人,只要证据摆在尤榕面前,她相信尤榕一定会束手就擒。
女警察把笔记本电脑放到尤榕面前的小桌板上,双击屏幕,屏幕里的监控录像开始播放。监控的位置是位于城西区小路口,它只录到了尤榕、蔓蔓和劫匪三人脚前脚后地进入到路段里,至于小路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监控也无从知晓。
“你还狡辩?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你所杀,难道是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女孩吗?”女警察表面大声呵斥尤榕,心里不禁得意这起案件进展顺利,预计很快就能结案了。
监控画面里,尤榕慌忙背着蔓蔓逃离现场的模样十分清晰,在此期间,这段监控里并没有第四个人的身影。尤榕张口结舌,以词明明告诉她,是一位好心人帮助她打倒了劫匪,那个人呢?
“怎么可能呢?真的不是我!这个男的他是个劫匪啊!然后有一个路过的好心人帮我把他打倒了,我才和蔓蔓跑出来的啊。”尤榕的情绪逐渐激动,她盯着这段监控录像反复观看,那位路过的好心人迟迟不见踪影。
女警察从没见过在证据面前还能伪装无辜的嫌疑人,她气的想笑:“你这个小姑娘真是有意思,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监控录像是假的?只有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尤榕委屈至极,眼角泛出了泪花,再次垂下头去,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姐姐。”
以词的声音?
尤榕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她看到以词就站在她的面前,办公桌后的女警察被静止在原地,“以词……”
“我带你离开这里。”以词轻而易举地把尤榕的手铐拆解脱落,他感应出尤榕的迟疑:“你怎么了?”
“以词,我……就算我现在逃了,我也是逃不掉的啊,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他们都认为就是我杀害的那个劫匪,我简直就是百口莫辩嘛,假如你现在带我走了,他们还是会找到我,而且从警察局逃跑的下场会很严重。”
尤榕相信清者自清,与其逃跑后四处躲藏罪上加罪,不如安安分分地呆在警局里接受调查,警察定会还给她一个清白。
以词目光凌冽地盯着尤榕,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单纯地担心尤榕的安危,虽然是祉寒杀死了劫匪,但是祉寒那时控制了尤榕的意识和身体,在人类看来,那就是尤榕做下的错事。
人类不会相信尤榕是清白的,他必须要为尤榕解决这件事情。
尤榕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经躺在了花店的沙发上,她抬头看向时钟,此时是早晨七点。
以词就坐在她旁边的地板上,茶几上放置的早餐香气飘入到尤榕的鼻中。
“姐姐,你醒了?还想睡吗?要不要起来吃早餐?”
以词的眸色恢复至往日的清澈,尤榕撇撇嘴,心想他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喂!你是把我打晕了弄回来的吗?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以词的嘴角处勾起了一道迷人的弧线,淡淡一笑,并未多言。未来月球的任何生物都会控制和催眠锁定目标的身体意识,以词和祉寒一样,他通过数据传输催眠了尤榕。
尤榕觉得以词这次帮了倒忙,现在她从警局里逃跑,成为了警察眼里的逃犯,她在花店里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已经逃了一次,索性就开启逃亡人生吧!
尤榕匆忙喝了一口水就跑上二楼收拾行李,以词听到仓库里传来很大的声音响动,他推开门,刚好和拉着行李箱的尤榕撞了个满怀。
“姐姐,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
也许会躲在谁也找不到的深山老林里过完孤独的一生,尤榕摇头叹气,她才二十三岁,难道她的人生就这样完了吗。
以词感应到尤榕心中所忧,他耐心向尤榕解释,他已经篡改了时空程序,所有人对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会毫无印象,包括蔓蔓,也会记不起遇到劫匪的事。
尤榕不知道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喜还是忧,“以词,可是你这样根本没有解决事情的本质,警察给我的监控录像里没有出现那个路过的好心人,我一定要向警察证明,是……”
尤榕话音未落,她忽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她环视四周,她在做什么?“奇怪,我怎么在仓库里?还拿着行李箱?”
尤榕不明所以地挠着头走下楼梯,她已经忘记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以词缓缓松口气,把行李箱物归原位。
“忘记吧,姐姐,只有遗忘才不会给你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