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佩和方珊赶到的时候，李越和沈志明正在进行细致的分析。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李越说：“有了，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完整的推论出姜丽华死亡前后的全部过程。”
姜丽华死前，曾经秘密的和姜飙做过一些事情，这一点可以从五松公司员工的回忆中得到证实。后来姜飙出现了严重的财务问题，因此想独占他和姐姐密谋做的事情的全部利益，因此对姐姐起了杀心。
随后，姜飙在和曾经在五松公司共事过的一位朋友喝酒的时候，说起了他和姐姐之间的事情，而那位朋友当时就表示可以帮助姜飙除掉姜丽华。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姜飙狠心的答应了朋友的建议，并且成了同谋。
那一罐有迷魂药的饮料，就是那位朋友叫姜飙放在姜丽华家的冰箱里的。
随后，他们准确的计算时间，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姜丽华。
杀害姜丽华的真凶，就是姜飙的朋友，并且很可能就是之前出现过几次的黑衣人。
而这个黑衣人很有可能和隐藏在山里的赤脚医生有紧密的关系。
黄佩一边抽烟一边思考李越的说法，良久她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黑衣人是个某特种部队的退役军人，曾经在沈进的五松公司工作过，而且和姜飙的关系很好。他抽取姜丽华的脑髓要么是卖钱，要么是给自己家人治病？”
“对！”李越转而对方珊说：“所以，下一步你要仔细调查沈进公司最近几年的人事档案，特别要关注退役军人，以及和姜飙有过密切来往的人。”
方珊点头道：“好，我明白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
“你一定想问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是怎么进入小区的对吗？因为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没有发现疑点。”黄佩笑着说道。
“是啊。”方珊点头道。
黄佩说：“这个问题很简单。案发的时候，沈进家楼下的那户人正好在装修，而那个工程就是沈进的公司做的。姜飙和沈进公司的人很熟，想要把一个人夹带进小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黑衣人进了五楼的房间，他就可以顺着风道爬到六楼实施杀人计划。其实现在最大的疑点是，黑衣人进入风道之后，为什么没有留下痕迹，他又是用什么设备把姜丽华的脑髓取走的。”
李越皱着眉头说：“嗯，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揭开谜底了。对了师傅，对沈进遗体的复检有结果了吗？”
黄佩点点头说：“来之前法医那边给出了结论，沈进和朱成鹏的头顶都发现了细小的血孔，但是脑髓并没有少。”
“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没来得急提取脑髓就被人发现，因此逃走了？”方珊抢着问。
李越说：“不会。沈进、朱成鹏的死亡现场和姜丽华的死亡现场有很大的区别。最明显的是，前者的案发现场没有隐匿地点，死者也没有昏迷。所以，沈进、朱成鹏的案子和姜丽华的案子虽然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我觉得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案子。”
黄佩点头道：“我基本同意你的说法，不过目前不要过多的猜测，那会扰乱我们的判断。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找到黑衣人，同时将姜飙缉拿归案。”
方珊说：“那我现在就回公司去调查人事档案。”
黄佩说：“嗯，一切都要秘密进行。对了，你哥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最近太忙，我都没时间去看望他。”
方珊笑着说：“谢谢关心，他很好，每天就是到处托人找女朋友。”
“这很正常，到年纪了就应该急这些事情。”
方珊走后，黄佩他们又和沈志明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从认识方珊以后，沈志明就离不开她了，两人好得就像亲生母子一样。方珊也把沈进留下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最近还打算引进食品项目，把陈志山研制的鱼类深加工产品做成品牌，向全省乃至全国推广。
市委相关领导知道了方珊和陈志山的这些举动之后，都很高兴，表示要在政策上给予全力支持。至于方珊做沈志明监护人的事情，当然很轻松的就获得了民政部门的审批。
现在，方珊已经是沈志明的法定监护人了。
看着沈进的遗孤有了这么好的归属，黄佩也为那个小家伙感到高兴。如今，姜丽华的案子也有了重大的突破，黄佩心里总算是轻松了一些。
但是，黄佩没有丝毫的懈怠。离开沈志明家之后，她就带着李越去了省厅的证物鉴定中心。
得知赵九能会制作百发连弩，又发现赵九能是个电器维修狂之后，黄佩就盯上了沈进等相关案件案发现场的小家电，特别是在沈进案、姜丽华案和朱成鹏案中都出现了的吹风机。姜丽华死的时候，是刚刚做完早上的运动，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吹头发，看养生节目；沈进是喝完酒后感到闷热，去洗了个澡，然后在浴室里吹头发；而朱成鹏是要去相亲，一边拉屎，一边用吹风机捯饬自己的头发。
三者除了有同样的伤口之外，死前还同样在使用吹风机，这不得不引起黄佩的高度重视。因此那天参观完赵九能和陈志山的家之后，她立刻就把作为证物收起来的吹风机送到了省厅的证物鉴定中心。
证物鉴定中心的专家玉明是黄佩他父亲的老朋友，也是黄佩最敬重的鉴定专家之一。
到玉老的办公室寒暄一阵之后，黄佩直入主题的问道：“玉叔，我拿过来的那几个东西有什么线索吗？”
玉老砸吧砸吧嘴巴，有些为难的说：“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
“具体什么情况呢？”
“是这样，”玉老一边说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图片给黄佩他们看：“经过仔细检验，这三台吹风机基本正常，没有毒，没有发射性装置，基本不可能对案件中的死者造成伤害。”
“基本？为什么是基本呢？”李越插话问道。
玉老笑了笑说：“是这样，你们看这张图片，我们在两台吹风机里发现了大量被融化的铅块，目前我们无法判断这些铅块是作为零部件被安装进去之后，在电热丝的高温下融化的，还是为了连接机壳而特意融解在机身上的，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用途。假如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在融化之前，这些铅块是什么形态，有什么作用，我们目前无法做出判断。”
“原来是这样，我只能说犯罪嫌疑人实在太高明了！”黄佩遗憾的说道。
“不！”玉老摇头道：“即使第一种假设成立，你们的案子也无法破解。”
“为什么？”黄佩和李越几乎同时问道。
玉老说：“第一，杀人动机是什么？据我们了解，赵九能和陈志山的感情像亲兄弟一样，而陈志山和沈进又是忘年交，网上说他们的友谊甚至超过当年的俞伯牙和钟子期。试想一下，赵九能有什么理由去杀掉陈志山的知己沈进呢？”
“第二，你们发过来的伤口图片我仔细看过了，虽然伤口很小，但是脑部是人体血管最密集的地方之一，有伤口就必然会大量出血，而现在，血液只是停留在皮层内部，并没有流出来。你们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黄佩点头道：“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即使吹风机是凶器，那么我们还得找到那个让血液停止流动的东西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而现在，我们还无法证实吹风机就是凶器，甚至连杀人动机都没有找到。”
玉老感叹的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这次碰到的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案子，很多情况错综复杂、似是而非。要想破解这个案子，你一定要沉住气。现在，死者的遗体已经开口说话了，只要沉住气冷静的思考，相信你们一定能找到凶手。”
“谢谢玉老的鼓励，那我们先走了。”
“好，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全力支持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