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个可能无关仅有的故事！有个年轻人在码头帮工三日，天天只喝清粥，这日拿到赏钱下班后打定主意要改善自己的伙食，他便走进一家餐馆跟老板要了几盘小菜，一壶花雕和一碗白米饭，他还特意跟老板强调米饭要三粒米（比平日多放一粒米），饿的慌，结果老板端来还是两粒米，说最后的都在这碗里了，年轻人嚼着饭菜，最后竟横着出门，实在太撑，还好两粒不然浪费了！
上次抢米风潮之后人们后知后觉是虚晃一枪，皆叹口气，到并非暗嘲自己愚昧，而是真的庆幸没有饥荒，他们还能过着大摇大摆的日子。风潮平息之后，商圈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总有人想打点什么主意，毕竟脑子短暂性歇息后要拿出来浪浪风，凭白无故刮起了募捐风。
不知道哪个大善人先带的头，只拿出利民抚民的名义就提出给银城捐款，这不是拿紫砂壶打酱油——只管排面。
溢城虽是近年来发展迅猛，可这猛劲也不是人人都占着，这现宰的猪肉还不能要求一天内售光呢！一下子就出现不少慈善机构，当地人叫善民会，性质都一样，就是收钱，甚至当街拉人，这强制百姓不说，募捐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到这就变了味道，何况有善民会的都是势力人家，寻常人怎么惹得起，还不是逮到谁谁自认倒霉呗！
姜九生也听到了不小的风声，自然不是有人求助他，这种事怎么求助，是说那些有钱人的不好？那溢城人怕是不敢说出口的，况姜九生在他们眼里不也是一类人么！再者平常人谁敢去找姜九生啊，有几个是来庆福那种豹子胆的？溢城人胆小得很。
陈步长在苗头出来前就汇报情况了，甭管陈步长是怎么发觉苗头的，反正他人脉广望得远听得多，俗称眼长耳尖手大。姜九生一开始没多怀疑只表示不想参和，后来就发觉事情奇怪，是因为曹俊会也参与其中。曹俊会参与慈善不奇怪，毕竟是海事警署检查组长，献点爱心合情合理，可奇怪的是他是以曹俊会善民会的名义来收的，姜九生之前就对曹俊会有过怀疑，是赵少礼所托，说是警署部队不少人勾搭贪污，让姜九生帮他留意人，其中就有曹俊会的名字。
姜九生帮他留意了，甚至还因此发现了来庆福这根墙头草。
三个月前，陈步长去曹俊会那喝茶，码头做事自然与海事警署多来往，姜九生少于出面，惯称身体抱恙，时间长了人们自然理解，知道姜九生身子骨真的差，因此向来都是陈步长代为喝茶，那天不巧，陈步长去的时候发现曹俊会办公室有人，他没想偷听，可还是依稀听到什么英语教学班的事，不过没多想，直到妇人拉着一个孩子离开后他才走进去，曹俊会看见他时还有点吃惊，不过很快他们就开始正常攀谈起来。
陈步长还是觉得事情蹊跷，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捅出一件坏事，就是那件来庆福勾搭上曹俊会的事。
不过当时只管留意来庆福那根墙头草了，当初涨价也是想试他一下，心思偏了，现在想起来，曹俊会的善民会才是最大问题，偏偏还是找的来庆福做的组长，不是别人！
“曹俊会最近动作不小。”陈步长在姜九生书房已经呆上一个时辰，姜九生一直在看码头的汇报数据，陈步长想到这件事还是跟姜九生吐槽道。
“你留意着就好，不要闹出大动静。”还真不是姜九生畏手畏脚，而是现在时机不成熟。姜九生现在才刚要抛出鱼钩而已，前面动静太大会惊扰到他的鱼。
陈步长点点头没再提这件事，“来庆福的合同快到期了，要怎么办？”
“先不急，他说不定就是打掉曹俊会的关键。”姜九生端起杯子喝一口姜茶，热气腾腾，趁热喝比较易接受，不过姜九生还是皱起眉头，表情不大悦。
“募捐的事长胜要出面吗？”陈步长踌躇开口。
“不用。”姜九生回答得坚定。
“商圈的人基本上都出面捐款了。”陈步长补充一句。
“步长，这钱去买点好吃的不好吗，干嘛拿去送给那些不缺钱的人。“姜九生抿嘴看向陈步长。
陈步长笑出声，姜九生并不是吝啬之人，他不做好事也不会做傻事，那些钱的流向八九不离十都流到善民会自己人的腰包里了。所以碍于这种表面形式，姜九生干脆不做什么善民会，这大概也成了溢城人谩骂特的缘由之一，认为这钱只要流进长胜就绝不不流出。
“现在溢城打着善民会的名义做事的有多少个？”
“大大小小二十来个吧。”
“你辛苦去跑一趟，至少去十五家打听情况，就说是我让问的，尽快列给我，要成立的时间、掌管人和负责人的信息，最好能套出最近三笔基金流动情况和捐款人名单。”
“好，我尽快去办。”陈步长好歹跟着姜九生这么多年，这点机灵劲还是有的，有些信息你可以光明正大询问，但有得花些手段。
“你去办吧，别杵在我这了。”姜九生揉揉太阳穴，把陈步长打发出去。
陈步长点头，带着新任务出去了。跨出门槛的时候才想起忘了跟姜九生说，常凭亦的甜酒圆子没拿到！那天从临城回来后他才想起这事，一拍脑门赶忙跑去溢城殡仪馆寻常凭亦，可常凭亦专注雕刻甚至没抬眼看他，只道一句“我这没了。”他又气瘪地回来。
事实上陈步长不知道，在他临回前一晚姜九生就吃得心满意足，常凭亦的一大袋圆子，陈步长回来后仿佛没出现过一样，估计这一阵不会想吃了！
溢城的天气转热了，姜九生的火炉闲置很久，安霄来照料盆栽的时候顺道把火炉搬去杂物房。姜九生的别院意外凉快，毕竟绿荫遮天挡了烈日，姜九生从书房搬到庭院藤椅上，木桌上放着凉粉和新鲜果盆，姜九生享受着植株带来的绿意，专心看书。
陈步长做事确实麻利，每两天就跑了十几家，很快就理出了名单。在此期间，曹俊会专门去了趟善民会，最近几日他去得频繁，平日忙不见人的海监组长，最近几日到倒是格外空闲。曹俊会送完儿子后就命人把车停在善民会门口，戴着一副方框橄榄绿墨镜，衣着简便，面色红润，下车后疾步进入善民会。
曹俊会善民会的主管叫魏自荣，以前也是曹俊会的手下，在他还在海事警署工作的时候，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魏自荣突然辞职了，后来就出现在曹俊会的善民会，一上来就是主管的位置，这点自然是来庆福难比的优势，话说来庆福自从做了曹俊会善民会的组长之后，出现在善民会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外人不知道的都以为没有组长这个职位。果不其然，今日来庆福也不在，确实应该不在，他这会铁定在给教曹俊会的小儿子上课，怎么会出现呢？
魏自荣看见曹俊会连忙迎上去，早些就打电话确认过曹俊会的到来，两人见面后直接去了曹俊会的会长办公室，闭门不见人，过了很久魏自荣才如释重负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捧着几大叠资料。等魏自荣出来，魏自荣的助理新琪赶紧跑上楼伸手去接过资料。
“怎么这么慢，不知道早点等在外面吗？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魏自荣大声斥骂道，手里的资料仿佛烫手山芋般扔给新琪，立马从口袋里翻出大前门点上烟吹几口，怕是烟瘾犯了。
这大前门可是名贵烟，上层人才抽得起的，新琪闻上一息烟香，自然知道魏自荣最近赚得不少，连香烟的牌子都换了。
那可不是，望望曹俊会善民会大堂里来办捐款的人就知道，人头耸动，库房里好几箱贴上募捐箱的大红箱子。曹俊会善民会并不是溢城最大的，但也不小，能排上前几，再者就是曹俊会本身的影响力，管他曹俊会是只蛀虫还是益虫，他都坐着海事警署检查组长的位置，况他惯于亲近人，长着一副国民大众脸庞，溢城百姓以为的做官的最大也不是白来的，所以曹俊会的善民会在寻常人家里面青睐度最高。如若这是姜九生的善民会，那估计都是想拍长胜马屁的上流富豪才会去的，寻常人光听闻是姜九生，大约觉得自己的钱保准打水漂似的。
日近傍晚，盛凉粉的白瓷碗已空，姜九生放下手上的书揉揉眼，起身拿起洒壶浇水，陈步长匆匆从小路上走进来，手上是他理完的资料。
“搁桌子上，你跟厨娘说今晚想吃白斩鸡。”姜九生背对着陈步长，不过料想也知道除他外没有别人，姜九生想吃白斩鸡的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刚才在一本书上看见文人在炒面会上共饮吃鸡，喝的是杨梅酒，他倒是没多馋，只是关于鸡的那段描写让他来了食欲，按往常姜九生吃的最多的鸡的做法就是炖汤，里面放些山菌野货，最好有些笋干，这回读到白斩鸡他倒是愿意换种方式尝尝。
陈步长放下资料安静退出去，去了厨房之后才有个唠嗑的人，厨娘喜欢聊天，平时陈步长难得有闲空待在姜府，如若姜九生没事，他就窝在厨房和厨娘拉家常，和安霄一起。
“厨娘，生爷晚上想吃白斩鸡。”
“白斩鸡。好，待会我去菜市买鸡，你帮我看着这炉灶吧。”
“您这不会在卤大肠吧！”
“撩水，你可看好火，我去去就回。”
“得嘞。”陈步长顺手拿起橱柜里的糯米糕嚼着，一屁股坐在小登上了，生爷口味真多变，没吃到的甜酒圆子瘾这就过了？陈步长舒口气，那他大概安全了吧，就不跟他提没拿到圆子那事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