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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米拉之死

进入电梯,历三成终于松了一口气。

历三成一度认为,这一次自己和妻子死定了。刚才,面临死亡的历三成一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到这时,他才拥抱了一下杨义峰,又抱了抱申寒,拍了拍申寒的后背,带着哽咽说了一句话:“谢谢你,杨义峰同志,还有你,申寒。”

“其实,最应该感谢的,是那些警察,虽然他们粗暴无礼,但是,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即便能够活下来,恐怕也已经浑身是伤,能不能你站起来都不知道了。”申寒看了看那些死伤惨重的军警,又看了看杨义峰,似乎看到了杨义峰已经注定的未来,有点沉痛的说:“战争时期,平民可以害怕,可以逃走,可以躲藏,可以投降,可是,军人和警察不同,即便明知是死,他们也必须冲过去,不能有任何的畏惧和退缩。”

“没什么,责职所在。我们是军人,这是我们的使命。”似乎知道申寒想说什么,杨义峰淡淡的说道。

当申寒轻松地踏出电梯,当历三成兴奋地走过来,想要拥抱自己的老婆,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感到高兴想要庆祝一下的时候,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忽然围了过来。“是他们,对,没错,就是他们,劫持了我们的公民。辛赫警官就是因为他们几个人受伤的,几十个弟兄也因为他们被杀害了。”

十几杆强力步枪,瞄准了申寒和杨义峰他们四个人。

“麻皮,真的不该留那个警察活口。看来,麻烦是躲不过去的,该来的总是会来。”申寒和杨义峰被重重包围,举着双手,相互看了一眼,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怒火和无奈。

米拉被粗暴的从历三成怀里拽了出来,历三成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推搡着,踉跄的跌到了申寒跟前。

“你们干什么?那是我老婆,我是历三成,班加罗尔大学的教授,这里许多人都认识我的。”历三成焦急的抗辩着,挣扎着,再一次跑了过去,想要过去和自己的老婆团聚。

“滚开,你一个中国人,居然娶我们印度女人做妻子,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现在怀疑,你是一个奸细,一个来自中国的奸细,等一会儿就抓你回去,好好的审问,看看你这些年住在这里,都搞了什么阴谋和破坏。”战争爆发之后,通讯中断,政令不通,为了维持秩序,抵抗侵略,这些军人接到命令,各自为战。他们被政府授予了极大地权力,负责处理本地的一切事物,已经到了能够替代政府,自己发布政令、并随意处置民众的地步了。

历三成被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士粗暴的一脚踹倒在地上。

“历……你们干什么?我要投诉你们……”米拉看着丈夫被殴打,哭喊着想要过去,却被身边的一个军警狠狠地扇了几个嘴巴,然后,被两个警察拖开了。“码的,不要脸的贱货,居然在这个危机时刻背叛自己的祖国,想要和那个支那猪在一起。狗肥婆,你居然还敢投诉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尝试一下火刑的滋味吗?”

申寒大怒,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被骂支那猪了,他再也忍不住,扶起教授,站起来,就要动手。杨义峰看了看申寒,暗自叹了一口气,却没有阻止申寒,反而从旁边兜了过去,来到米拉的附近。

杨义峰不愿意使用武力,可是,现在看来,不使用武力,不但米拉救不出来,他们三个人也无法顺利脱身。

“危险,快躲开!”秋叶的反应灵敏,速度也更快,一个闪身,她就到了申寒身边,一手一个,抓起申寒和历三成,高高跃起,离开了原地,眨眼间,来到十米之外,躲到了大皮卡庞大的车身之下。

“轰!”一声巨响,震得人血气翻腾,胸口发闷,双耳嗡嗡直响。鲜血和碎肉飞起,洒落四周,溅得周围的人满身都是。沉重的大皮卡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离了原地,挤着申寒和历三成滑了一米多远。

“什么东西这么可怕?”申寒被震得头晕脑胀,他吃力的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晃晃悠悠的爬起来,向四周看去,申寒惊讶的发现,那一群嚣张的印度军警已经死伤殆尽,最凄惨的几个,身体都被炸得粉碎,血肉横飞,惨不忍睹。爆炸中心空荡荡的,地面上有一个直径两米深十五公分的大坑,不仅仅是人,周围停放的车辆也全都离开了原地,变得千疮百孔,几乎快成了筛子。如果不是杨义峰的大皮卡防御实在是太强悍,即便被秋叶抱出去,申寒和教授恐怕也会被密集的弹丸打成碎块。

“子母弹!太狠了,简直没有一点人性啊!”怒火冲天的申寒随着秋叶的目光望去,大楼东边的入口处,站着一个天使,这个天使的身体已经出现变形,许多地方也已经开裂,胸口处伸出一根炮管,炮口还闪烁着丝丝电光。“废了他。”申寒怒喝一声。

接到命令,秋叶扑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将那个天使拆成了一堆废铁。

“应该是那个被我扔下楼的天使,看样子,他耗尽了自己全部的能量,开了那一炮,我过去时,他已经处于休眠状态了。”秋叶解释说:“估计,这些武装天使已经将我们的消息传出去了,这一下,我们要有麻烦了。”

“我们的麻烦恐怕还不止这点,这些军警的死,大概也会被印度政府推脱到我们的身上。”申寒有点苦恼的说道。

“米拉……”历三成凄厉的声音响起,申寒这才想起,不单单是那些警察,杨义峰和米拉也出在炮弹爆炸的范围之内。

“杨义峰!坏了……”申寒快步跑了过去,发现,杨义峰和米拉倒在一起,两个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抱起杨义峰,申寒发现杨义峰伤势非常严重,急忙呼叫秋叶:“快,秋叶,急救。”

这一炮,威力太大,杨义峰身上的装甲和防弹衣并没有完全防御住身体的要害,为了掩护米拉,他没有躲避,头部和背部遭到重击,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申寒将杨义峰转过来,命令秋叶立刻进行抢救。

身为一个完美的天使,秋叶的急救技术也是非常标准的,她迅速地给杨义峰打了一支急救针,然后,为杨义峰检查伤势并进行包扎。

“米拉,你醒醒啊……”历三成的撕心裂肺的嚎声传了过来,申寒转过身,看到历三成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在那里哭泣。从衣服的碎片上,可以依稀辨认出来,那个已经基本破碎的身体的确就是教授的妻子米拉。

爆炸发生的太突然了,杨义峰拼了自己的性命,也没有能够完全将米拉护在自己身下。米拉的身体破损严重,应该是彻底没救了。

“历教授,你……我……”申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

申寒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特殊战士,对于他们来说,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亡。看惯了死亡的他们,虽然也会悲痛,想的更多的却是复仇。除了喝酒,他们只会将痛苦刻在心里,很少等待安慰,也很少去安慰被人,所以,他们杀人的技术很熟练,救人的能力会一点儿,安慰人的事情却基本不会做。

“是你们,都是你们,如果你们不来找我,米拉就不会死!我杀了你……”米拉的死亡对历三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无法接受,忽然变得歇斯底里,扑了过来,掐住申寒的脖子,要和申寒拼命。

“哎,你……”申寒被失去理智的历三成全力的掐着脖子,又不能还手,只好看了一眼秋叶,命令秋叶动手:“弄晕他。”

秋叶上来就是一掌,切在历三成的脖子上,将历三成打晕过去,随手抱了起来。申寒也抱起杨义峰,用他的左手无名指开了皮卡的车门,将人放进车厢中。然后,申寒找到几辆已经破碎的车子,撕下车子的座椅衬垫,将米拉破碎的身体包裹起来,放在历三成的身边,看了一眼秋叶,两个人上了车,在一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启动了大皮卡,迅速离开。

“杨义峰的伤势怎么样?”申寒焦急的问秋叶。

“很不好,他的生命特征在迅速减弱,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秋叶操控车辆,一路狂奔,向城外的树林中赶去。“我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试一试,看能不能让他醒过来。”

“啊,是你啊,我记得你,在那栋实验大楼里,你曾经和那个教授待在一起,那个时候,好像你身边还没有这位美女呢。喂,美女,老杨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死?”大皮卡的语音系统突然响了起来,嗓音粗狂,好像一扇破锣一样。

“很不好,我们需要对他进行紧急抢救,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申寒曾经操控过类似的皮卡,他知道,这辆大皮卡,其实就是一个还没有变形的强大炽天使,智能程度并不比秋叶低。

“嘿,美女,放开我,让我自己来,我来的时候就看过这里的地形,我知道哪里合适。”大皮卡嚷嚷道:“我可不想让老杨就这样死掉,他可是我的搭档。”

秋叶放弃了对大皮卡的操纵,让大皮卡自己在深林里一路狂奔。

“嘿,你们叫什么?我叫老马,这是老杨给我起的名字,他说我是识途老马。”这辆大皮卡居然非常健谈,虽然天黑路坑,大皮卡跑的却非常的平稳。

“你好,老马,我叫申寒,她叫秋叶,很高兴认识你。”

“申寒是吧,杨义峰到底怎么样了?我感到他的生命特征越来越弱。情况糟透了,到底他会不会死,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们这一次的任务还怎么做?”老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杨义峰曾经给我说过,如果他有什么情况,委托我帮他将任务完成。”申寒没想到这辆大皮卡居然也是以任务作为第一位的选择,看来,这应该是杨义峰特意设置的任务优先权。“义峰说了,他对你的控制密码设置的是他的左手无名指的指纹,对不对?”

“啊,原来这家伙居然早有安排了!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很麻烦啊。”老马一边飞奔,一边嘟哝。

已经是深夜了,漂浮在空中的人造小太阳早已经被战火摧毁,只剩下残缺的月亮努力的支撑着,洒下一点点阴暗的光线。没开车灯,大皮卡偏离了大路,凭借着他的记忆,在阴暗漆黑的树林中狂奔,来到一段比较隐秘的河岸,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刚一停车,秋叶就开始对杨义峰进行检查,申寒在一边担心的看着秋叶。

“很不好。”秋叶的回答让申寒的心沉了下去。

“老杨啊,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老马突然嚎了起来。

“闭嘴,再打扰我,他就死定了。”秋叶对老马感到非常不耻,觉得他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人类的长舌妇,完全不配做一个强大的炽天使。

“闭嘴就闭嘴,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记得人类在亲人去世的时候不都是这样表现自己的悲伤嘛,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老马低声的嘟嘟囔囔,他并不明白悲伤是什么感觉,在他的理解里,这个时候人类好像都应该是这个样子才能表现自己的感情的。

“我可以给他打一支强力能量针,让他醒过来,但是,能够维持多长时间,就不一定了。”经过计算,秋叶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好,就按照你的办法来。先将教授唤醒在说。”申寒看了看昏睡的教授,对秋叶说。

秋叶一指点在历三成脚心,一股微弱的电流刺激着历三成,将他从昏睡中叫醒。

“历教授,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我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您原谅。”申寒抱歉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无法将米拉救回来,但是,我们可以给米拉报仇。事情紧急,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我还是真心希望您能够想明白,别再做糊涂事了。”

一时恍惚的历三成想起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又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残缺不全的米拉的尸体,没有说话,只有泪水刷刷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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