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宋某告辞,只是文家小姐已和在下有了婚约,不便和外人见面。”
“因此还希望狐兄少自添麻烦。”
宋秋走了,可是风狐开始心急如焚。
他在屋子里左右踱步,最终等不到与文静约定的时间,便飞快地向文府跑去。
文府与狐狸山隔得很近,站在山脚都能看到一部分文府所在。
“唰!”
风狐陡然停了下来,他有点尖的耳朵动了动。
随后向后跳到了树上,在树上如同荡漾的猿猴,绕到了前路。
没有人?
路中间碧翠碧绿的景色,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两样。
可这对于一个生活在这里将近十六年的人来说,一点点的变化都能带来感官上的别扭。
果然到了前处,风狐看到了躲在草丛中的几个人影。
料想这是宋秋的手下,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这仅有的一条通往村子里的大道。
“啾啾!”风狐叫了两声。
很快这到处是狐狸的山上,就钻出了七八只青色的狐狸。
“去!”风狐摸了其中一个脑袋,说。
狐狸们得了指令,飞快地冲到了趴在草丛边的两个人那里。
“哎呦!我的眼睛!”
两人眼前白色的影子一晃,他们才看到这是几只狐狸过道,因此心中一松,继续盯梢。
风狐早已到了文府边,他顺着墙壁来到了亭楼的顶端,飞身一跃,落到了文静所在小院的大柳树上。
风狐拄着树枝,向窗户看去。
文静一个人拄着脑袋,无神地发呆,眼袋肿肿的。
脸惨白,面憔悴,唇无色,纤细的藕臂仿佛一折就断。
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以至于无泪可流。
“小姐。”文雯弱弱地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够眼中含泪,同等的伤心。
“你哭什么?该痛哭的是我才对。”文静看着这个小家伙,即使感受到了她的关心,可心中伤悲难去。
“我帮小姐哭,这样小姐就不用哭了。呜呜呜。”
“......”文静似苦似笑地说,“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要妆办了。”
“啊?”文雯错愕,明明都伤心如此,还化妆干什么?
“快去!”
“哦。”
尽管不明白,小丫头还是飞快跑了出去。
文静拿着小铜镜按了按红肿的眼袋和惨白的面色,她正要使劲拍脸蛋,让它看起来红润。
可是手臂却被人结结实实地抓住。
两人默默相对,一切言语都在不言之中。
看到日思夜想之人,文静紧紧地冲上前抱住!
她第一次拥抱就感觉对方像是风一样,怎么也抓不牢。
没想到第二次,却是她即将远去。
“抱歉,我来晚了!”
风狐深深地自责,自己这些日子竟然没有发现半点异常。
直到那宋秋言明自己才知晓!
这直面说明了自己根本没有对方爱自己这样的深深切切!
“我们私奔吧!风狐!”
文静仰面对他说。
风狐错愕,在他印象中,文静是端庄而守礼的。
现在她就像一只飞蛾扑火,有一种义无反顾的炙热。
“我们走吧,别犹豫了!我们这就私奔!到你说的狐狸山上,那里有着你说的花海,蝴蝶还有数不尽的狐狸!我那样爱你你那样爱我,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谁都管不了!”
文静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折磨,她抓住风狐的胳膊,充满了对于未来的希冀和解脱。
“那该有多快活啊,再不用偷偷摸摸,每天一两个时辰,我可以肆意地陪在你身边,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一辈子下去我都愿意!”
她的语调欢快,语中带笑,眼睛闪闪发亮!
这些天的反反复复的思考中,她已经彻底地绝望了!
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去与风狐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他们的爱情如此短暂就遭受到了这样的噩耗!假如再早一点地表明心意就好了,她想。
“好!我同意!我带你私奔,带你去狐狸山上,带你把这世间一切切的风景看个遍。”
在文静灼热的目光中,风狐说不了拒绝的话。
他更不会问什么一定私奔之类的话,他只要知道文静满心疲惫,自己爱她。
有这样一个义无反顾的人爱你,这样的幸运还不值得你粉身碎骨地去守护吗?
他紧紧地抱着文静,他全身都被一种力量充满。
“我的心把她的波浪在世界的海岸冲激着,以热泪在上边写着她的题记:‘我爱你。’”
“什么时候走?”他沉稳地说。这一刻他愿意为她与任何人为敌。
没有什么比一场爱情更能让男孩成长了。
“等我和文雯与祖父最后的道别,等到月亮升起,你便过来接我。”
“好,我等你,我会一直待着柳树下,你不来我绝不会离去。”
他们两个再一次紧紧抱住,呼吸在彼此间传递,他们的心此刻互相牵引。
爱情的魅力只有陡遇苦难才会迸射。
“小姐,我回来了。”
文雯端着孔雀纹铜盆,打开门进来,将水放在妆镜上。
她刚看向小姐,脚步就停顿住,她紧皱的眉头终于渐渐松开。
因为小姐身上,就像是千斤的石头挪开,那样的轻松,那样的自由。虽然眼袋依然肿肿的,却和刚才的她已经是天壤之别。
“文雯,你过来。”文静伸手说道,文雯懦懦地过去。
文静就一下把文雯按在了妆台座位上。
“不要动!”
正在挣扎的文雯一下老实了起来。
文静把文雯的两个小包子发髻散开,拿起梳子,就这样精心地慢慢,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就好像曾经文雯对她服侍的一样。
“小姐......”文雯感觉很是慌乱。
“不要动。”文静温温地说道,从来没有经历过活泼的小姐这样温柔以对,文雯始终心中不安。
即使是小姐打她骂她,开玩笑地强拉她化妆,她都觉得没关系。
文静将自己的妆台打开,取出钗子,拿出朱砂,珍珠粉,眉笔......
“没想到文雯打扮起来也蛮好看的嘛。”
看着铜镜中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显得格外淑女的文雯,文静开心地眯起眼。
文雯则是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是自己。
“照顾好自己。”文静小声说。
到了傍晚,文府的人都刚刚吃过了晚饭。
文静来到了祖父文松的书房,祖父文松无官在身后,为了打发时间又拿起了学术的营生,钻研起经典,每日和文坛上的老生新秀书信往来,也颇为自得。
“静儿,你来啦。”文松停下笔,和颜悦色地朝她说道。
看到文静眼眶红红的,他叹气说,“希望你不要怪爷爷,祖父现在丢了官职,你伯父又在军营里混不出头,你父亲什么样你也知道。这样下去,我们文家迟早会没落的,必须要找一个可靠的盟友,趁着爷爷还在,还有人脉,再拉文家一把!”
“只有这样,爷爷死去的时候才能够瞑目,对得起文家的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