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诚跳入魔潭,只露出一个脑袋,魔宫主人飘飘然虚空盘坐在魔潭顶上,他在打着项诚看不懂的法诀。很快项诚就不用看了,因为自魔潭渗入到他身体的力量,让他痛不欲生。
“天地无常,万物始终,此身化灵,归于彼身。”
猩红天地间魔气翻腾,堕落魔山的所有妖魔匍匐在地,朝着正中心的魔宫朝拜。
狩猎者们受魔气影响,只得速速退出魔山,退不出去的,便被魔气干扰心智,变得凶恶残暴,屠杀同伴。
魔宫主人的法诀很长,双手如龙飞凤舞,某种奇异的力量与魔气混合一通,产生出迷蒙氤氲之感。
小兽在潭边走来走去,很是担忧。
三天后,魔宫主人大喝一声,双手往下推去,便有血红的力量从项诚脑袋灌入,溅射出的威势将整个魔潭的血红液体蒸发干净,只剩下枯死的大坑,项诚站在中心。
“咕咕!”
小兽跳进坑里,咬着项诚的裤脚,神色焦急。
而项诚此刻,傻傻地站在灵力空间,不知所措,他的意识一片迷茫,似有非有,似散非散。这三天以来,魔潭里液化的魔气时刻都在魔化他的身体,也在魔化他的意识。
他的所有咒术系都沉寂了,似乎是被特殊的规则约束,唯有灵力壁垒仍然开着一个小洞,墨色灵力在进进出出,不起眼。
他残存的意识似乎再次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山洞,走进去,这次没有昏迷,而是看到了满天星辰。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个咒术系,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咒文,项诚用手去摸,摸不到,只能摸下来一片咒文印在手心,是炼魂咒。
可是,还不等他继续往里走,来自灵魂的颤栗将他意识拉回身体。
他忽得睁眼,眼前只有血红色,再无其他。
“咕咕!”小兽叫得很凄凉。
“怎么回事,好痛。”这不是身体的痛,而是灵魂的痛。
意识空间内,一个人影幻化出来,项诚进去一看,正是魔宫主人。
“你小子,还真是傻的可爱。我当初说你什么,纯真小男孩,这个评价真不错。”
“你到底是谁?”
“我不是说了么,我就是黑暗主宰,当然,我的身份很多,我另一个身份你应该很熟悉。”
魔宫主人脸部一阵扭曲变化,变成了另一个项诚咬牙切齿的人物。
“龚自成!”
“啧啧,不是我说你,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还没有学会么,陌生人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其实我也应该检讨,演戏演得不到位,差点没让你相信。但幸好,你还是屈服于力量。可惜,这力量不会属于你。”
“你想干什么?”
“我之前说得都没错,我要前往时间长河,我要复原黑暗宇宙,但是,我不会放弃力量,更不会把黑暗宇宙交给你,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这具身体。千万年来,我换过无数身体,只有你这一具最为完美。放心,我成为项诚后,我会帮你完成未完成的梦想,击退并占领妖魔宇宙,然后成为人类的王,哈哈,可不像你,傻子一个。”
项诚没有如魔宫主人预想的那般绝望愤怒,沉静地问:“你的真身是什么,真名又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就是黑暗主宰,至于真名,早忘了。”
“黑暗主宰,呵!”
魔宫主人,也就是黑暗主宰,在灵力空间踱步,边走边说:“最初我只想让你成为血侍,因为你能觉醒祖魂,那么便是天资甚佳之辈。可是后来发现,你居然是天神之体,哈哈,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我当初为了一个天神之体不惜发动宇宙战争,可还是功归一篑,今天,我将会得偿所愿。再等半刻钟,我的灵魂就能进入你的身体,然后将你的灵魂吞噬,从此,这世上的项诚就是黑暗主宰,我们将会合二为一。”
项诚试图以灵力驱逐他,虽然这里是他的灵力空间,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灵力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把你放在林中牢笼,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不可能让你有逃脱的一丝机会,只有成功率达到百分之百,我才会启动。你说吧,还有什么愿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帮你达成。”
项诚直挺挺倒下去,躺在地上,良久才说:“帮我找回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小事一桩,以前夺取其他人的身体,我都会杀光他们的亲人,这次我破例。”
“谢谢。”
“呵,果然是纯真小男孩,还谢我呢!”黑暗主宰嘲讽道,他在不断侵蚀项诚的灵魂,以至于声音恍恍惚惚。
项诚喃喃自语:“或许,我就只配当一个研究员,或许,我只配当一个普通人,不需要了解咒术,不需要知道国家大事,不需要斩妖除魔。记得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然如此,这身能力不要也罢。我,终究担不起肩上的责任。师傅,对不起,我辜负你的期望了。”
良久,他还剩最后一句:“夜晴,忘了我吧!”
光明驱散,黑暗长存。
十日后,堕落魔山边缘,一个狩猎队正在清理猎物。
十日前的魔山,爆发出来大灾难,无数妖魔死伤,虽然狩猎者也有死伤,但比起妖魔的损失,忽略不计。
所以在那之后,大量狩猎者进入堕落魔山,不需要辛苦战斗,只需要带着一双手就行了。一地的妖魔尸体,一地的灵能块,取之不尽。
“哇,振哥,这次回去我们就发了。”
“可不是嘛,高级的炎魔之心,土魔之角,这些东西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快收拾好,回去扩大队伍,再来,趁着更多狩猎队没有发现之前,记住啊,一定不能透露出去。”
之所以十天后还没有太多狩猎队发现这个秘密,就是因为狩猎队约定俗成,封锁消息,但注定封不住多久,只能趁此机会多捞一些。
这时,一个披着长发,身后背着一把秀气长剑,脸貌俊秀却显得阴郁的年轻人从林间穿梭出来,看到有一群狩猎者,便停下问:“东海城还有多久?”
队长抬起头,目光在年轻人的剑上转了转,说:“东海城不远了,我们可以带你一起,反正我们也要回城。”
“不用了,告诉我大致方位就行。”
“小子,很吊啊!”队长脸色不太好,年轻人的语气很冷,没有一点请教的意味。
年轻人忽得邪魅一笑,右手挥出一拳,直接从队长的胸口穿过,后面的人能够看到,他的手上捏着一颗心脏。
收回手,一股水流划过,将手上的鲜血冲洗干净。
“现在有人能告诉我了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施展咒术。
铿!
修云剑出鞘,急速飞行一周,然后回鞘。
一个个狩猎者捂着喉咙,嘴角渗血,只剩下最角落的一个,吓得跪下来。
“我说,我说,什么都说。”
砰砰砰!这是一个个狩猎者倒地的声音。
“那好,还是那个问题,怎么去东海城。”
“从……从这条路出魔山,然后走大路一路东行,不要拐弯,或者,也可以去林外的中转站,去那里坐车,一直走高速就能到。大哥,不要杀我。”
“我不杀你,抬起头来。”
“我不敢。”
嚓!
一剑划过,那人的左臂齐肩而断。
“现在敢不敢?”
“敢,敢,大哥,大爷,饶命啊!”狩猎者痛哭流涕,左臂鲜血喷涌却不敢止血。
“记住我的脸,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项诚,然后到处传播,就说我项诚在东海,想杀我的,尽管来。明白吗?”
“明,明白!”
一股乳白色灵力飞出去,帮狩猎者止血。
感受到左臂在瘙痒,狩猎者惊讶地看到,左臂已经制住血,伤口在结疤,再转头,发现年轻人已经消失了。
通往东海的天空,年轻人在急速飞行。
“项诚,你还真是窝囊,放心,一切从东海开始,不管是谁,惹了我的,都得死。”
邬雪青上完一天的课,莫名感觉累,不是劳累,是身体累。
每个班的学生又少了不少,自从第一军战败,第二军组建奔赴战场,局势仍然不容乐观,所以这时正在筹备第三军。以至于,她的一个大三班级,从最初的八十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人。
第一军有不少来自南和的学生,大部分确定死亡,三天前,邱校长亲自带头,前往公墓祭拜,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哭得像个孩子,邬雪青很心酸,心中的念头按捺不住,她要辞职。
咚咚咚!
“谁啊!”她正在洗澡。
“我,项诚。”
啥?项诚?
邬雪青一时之间懵了,以至于手肘碰到了水阀,滚烫的水烫得她手忙脚乱。
急匆匆擦干身体,穿上一身清爽的睡衣,她穿过客厅打开门。
“项诚,你,终于回来了。我真是想你死了,不,想死你了。也不是,就只是单纯的担心。”
邬雪青很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
项诚不理会她,进屋坐沙发上,说:“口渴了,有水吗?”
“有有,还是白开水吗?”
“不,可乐有吗?”
“有的。”邬雪青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可乐,递给项诚。
项诚单手打开,咕咚咕咚地喝光,将空罐子像投篮一般投进垃圾桶。
“你以前从不喝可乐。”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觉得,白开水没有味道,就像普通人的一生,毫无价值,不如添加点颜色可口。哟,邬老师,你这身太性感了吧!是不是又在洗澡呢!”
邬雪青感觉到莫名的难堪和尴尬,尬笑一声,急匆匆钻进屋里,换身衣服。
这个项诚很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