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什么赌局啊?”墨语非本不是个好奇的人,但事关施泽路,她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于是潘怡将班里热火朝天进行着的赌局告诉了她。
“真的是好扯!”听完她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的一席话后,墨语非一脸不屑地用这五个字做了总结,他有什么资格,而且班里的那些人有什么资格拿他做什么赌约!
“好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认识了。”潘怡满脸期待,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但立刻她就有想打人的冲动。
“怎么,我没告诉你吗?”墨语非一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无辜至极,“我应该告诉你了呀,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你说什么呢!”潘怡怒戳她的痒痒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因她们两人的动作过大,引来了不少视线,潘怡连忙放轻了动作,但依然没有放过她腰间的软肉。
“好了,你先别碰,别碰,哈哈……”墨语非连忙捂住嘴巴,伸手推拒着旁边人,全身颤抖不已,她可禁不起被挠痒痒,“你这样会打扰别人的。”她小声提醒道。
潘怡这才作罢,“快说吧。”
墨语非定了定神,重新恢复了清冷的声线,压低了声音,用施泽路听不到的声音道:“我们从小就认识的……”
叙述很短,自然也不会很具体,更没提她对施泽路的情愫,以及现在两人那又尴又尬的关系。
“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啊。”潘怡恍然大悟,这时老师再次缓缓走上讲台,下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那昨天他找你有什么事吗?”她抓住时间空隙快速地问了一句。
但墨语非听到这个问题后,表情却一凛,最后才冷淡道:“这是我的私事。”
“那好吧。”潘怡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讲台上老师已经要开始讲课了。
临近中午,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没过多久便四散开去,潘怡和墨语非走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
“等下要去食堂吃饭吗?”潘怡问道。
“我有点不太想去,现在人肯定超级多。”墨语非不想成为夹心饼般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凛冽的大风肆虐着,刮刺着她们的脸,在耳边飒飒作响,潘怡瑟缩着脖子,牙齿颤抖着,“那我们去哪吃,外面……好冷!”
这时墨语非突然森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们?”
“你在说笑吗?”话虽这么说,潘怡还是转头往后看去,她们走得是比较寂静的小道,再加上天气严寒,谁会没事在外面晃悠,触目所及之处只有两三个陌生的人影。
“你可能感觉错了吧。”
墨语非同样朝后面望了望,是同样的结果,“可能是我感觉错了。我昨晚没睡好。”边说边用冰凉的手背重重敲了敲额头。
昨晚发生的事让她一夜无眠。
“没睡好?是因为紧张期末考吗?”潘怡看到她的动作后关切道。
“怎么可能。”墨语非一笑置之,“再过一个礼拜就要考试了,考完试就是放寒假了,我们到外面去吃吧,我请你。”说着便把她往校门外拉去。
“诶!又到外面去吃?你说好要请客的哦……”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弥在寒风中。
背后的小道上突然从旁侧窜出一个修长的身影,把走路的无辜路人唬了一跳,而对方则好似未觉,只是紧皱着剑眉看着远去的两人。
难得是冬日里一个晴朗的天气,墨语非家门前却一片忙乱。
墨语非站在门前,表情平静地看着搬家师傅将一件件打点好的行李搬上车,心中充满了不真切感。
她回头看向十年如一日的深棕色大门,小时候觉得十分高大,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明明是自己出生并待过不短日子的地方,现在看来依然丝毫不觉熟悉。
也许是因为当她对这个家十分依恋的时候硬被人斩断吧。以前是父母,而现在则是她自己。
“小非你现在就要搬了吗?”白曼从隔壁房中走了出来,她环视地上那些行李,再一抬头,犹疑着问道:“你爸妈……”
这里只有小非和那些搬家公司的人,没有看到两位长辈的身影。
“他们应该还在睡觉吧。”墨语非不在乎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故作平常地回道。
“你……”白曼再次停顿了,此时她往日的伶牙俐齿都消失了,她多少也知道小非和晓旭的事,但,但也没必要搬出去啊。
她心中并不赞同小非这种行为,甚至觉得她有些过分……矫情了,和母亲吵架就搬出去住!那租房子的钱还不是要靠父母给。
心中所想也不自觉地就在眼睛中表达出来了。而这一切都被墨语非看在眼里。
她心中有了个小小疙瘩,自从她决定搬出去就没想过再花家中一分钱,她完全可以靠自己养活自己。但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这么一想,她微转过头,苦笑了一下,把心中的疙瘩狠狠压平,既然别人无法理解,那自己又有什么好解释,好伤心的呢?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搬家公司,偶尔墨语非会上前搭把手,嘱托一下。自从她回国,她才只住了几个月,但搬出来的东西却挺多的。里面甚至有一些玩偶,这是她翻箱倒柜从不知哪里找出来的。这些只有小时候的她才会玩的东西。
没想到倒被保存得挺好的,这倒让她惊讶不小。
白曼站在一旁,见无事可做,同时也无话可说,只好悻悻地向她道别,她终究不能过于干涉别人的家事。
“嗯,再见。”墨语非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进了家门后,脸上的笑意也就消失了。
白曼正在换鞋,刚一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自己面前。
“你想吓死我吗?”她惊叫道,越过儿子,走向厨房,她还没吃早饭呢。
“妈,小非在搬家吗?”施泽路站立在门边,耳朵可以清楚地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嗯,你要去看看吗?”从厨房中传来白曼的声音。“你知道她住在哪吗?要不你开车送她去吧,也不知道她跟不跟车。”
施泽路走进厨房,坐了下来,白曼抬眼奇怪地看他,他不言语地坐着,低着头看着桌面上的早餐。
怎么不说话?白曼疑惑。“你不去送送她吗?”而且……她真的很好奇她怎么就这么坚决要搬出去呢。
这时施泽路突然抬头,眼神坚定,“妈,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什么事?”白曼被他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瞪大着眼睛问。
语非来到自己的新居,环视一圈,整体格局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要打理得当,自然会成为一个温馨舒适的小窝。
重要的是专属于自己一人的小窝。
“谢谢师傅们了。”她付了钱,和两位师傅打了个招呼,而师傅们也同样向她回以友善的微笑,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不再似以往那般礼貌得虚假。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加油!”她背靠着房门,深深呼出一口气,轻声为自己鼓励,脸上是极为明媚的笑容。
这种情态是从未在他人面前展示过的。
现在应该先做什么呢?她歪着头看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箱子,没过多久,她便眼神一亮,一个人忙碌但充实地整理起来……
回首往日,总会有时间流逝过快的错觉,墨语非合上笔盖,看了一眼窗外澄澈的天空,今年冬天罕见的暖阳挂在天边,投射下一圈圈金黄的日影。
直至今天,她已经一人独居一个星期了。现在期末考也结束了,寒假里可以专心工作了。她心里暗暗打算着。
“今年过年你要回家吗?”这时耳旁传来零星的话语,顿时扰乱了她的心神。
过年?!
墨语非一愣,脑海中浮现出着两个字,以及这两个字代表的节日。
原来还要过年的呀。这时她才想起还有过年这个应合家团圆的日子。但现在……她好像也没可以团圆的地方可以去。她重又看向窗外,沉默着,直至教室中其他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
“小非,你还不走吗?”从另一个考场过来找她的潘怡出声提醒,她本以为她会来找她,大学里考试本就可以提早交卷,但她过来却只看到了她看着窗外,神思恍惚的样子。
“啊!要走了。”回过神的墨语非略显慌张地将工具整理好,然后背上包走出教室。
“考得怎么样啊?”潘怡没有追问她刚才的表情,只是习惯地问着这种问题。
“应该挺不错的。”墨语非淡淡回道,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潘怡对比并没有过多好奇,这种状态才是她的常态,她们走出教学楼后就分别了,一个回了寝室,一个则是走向校门。
即使一个人过年也没什么,又不是没过过。墨语非一边走一边这么安慰着自己。但那时的她身居国外,并强制性地要求她不能回国,和现在……是有很大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