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奇怪的紧,我今次是头回出山门,师姐虽强于我,但也从没来过这晋阳,此番若不是新入门的师妹时常在我耳前称赞这晋阳十绝有多美味,想来我和师姐也不会出现在这飘香阁,倒是不知道掌柜口中的故人与我师姐妹有何关系?”
黄裙少女在听了掌柜之言后,这时放下瓜瓢,抢在紫裙女子面前问道,她满脸好奇之色。
“倒不知那故人与两位仙子有无关系,只是今日见着仙子身上墨叶标记,又恰逢听到两位仙子以师姐妹相称,虽时隔将近五十年,但小老儿猜测那故人该是与两位仙子来自同一宝地。”王有财答道,同时心中又期待翠儿赶紧回来,暗道往日虽瞧着让人十分放心,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掌柜可否知晓那人名讳?穿着打扮及外貌又是怎样?期间经过愿闻其详。”
紫裙女子面色平静,听闻距今已有五十年,她猜测该是哪位同门师姐或是师叔伯出门历练时惹下的尘间事,若不太麻烦的话,自己倒不介意出手替师门前辈了却一段尘缘往事。
“唉!说来惭愧,虽与那故人相处时日不短,却不曾问及对方闺名,其穿着打扮也与寻常女儿家没有多大区别,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袭简单白色衣裙,偶尔外出时倒是会做农妇装扮,至于相貌……相貌也是极美的……”
王有财前面没有多少停顿,只有在回忆到故人容貌时才显得有些不自然,如果他要是年轻几岁,脸上少些皱纹,说不定还能从中瞧到几分红光之色。
“喂,你个小老头胡思乱想什么呢?师姐是让你描叙具体模样。”黄裙女子怒道,有些不满,她身旁的师姐到是没有多说什么,她相信那位同门应该和这掌柜没什么感情瓜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被指责的。
“难道是父亲的老相好?”王守财这时也听出了兴趣,五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又是个大美女,还与父亲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那美女现在很可能是一个老太婆,但也止不住他内心的八卦之火和恶意猜测。
父亲年过中旬才只娶了他娘一个妻子,这故人该不会是他年轻时的红粉知己?难道他暮婚也是对这故人用情太深的缘故?要知道越国男子娶妻生子大都在十六至二十岁,超过二十都会被人认为不正常,父亲能将压力顶到四十来岁,那该是如何的一往情深?
王有财道:“仙子倒是会错小老儿意思了,老朽当时虽刚过弱冠之年且尚未婚娶,但也知道是远远配不上那般人物的,仙子让老朽描述故人面貌,老朽更是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说来只怕两位仙子不信,老朽不知如何开口描述,全因那故人共有三副容颜,三副皆全然不同,却也都是人间绝色,且那容颜每逢早中晚必有一换!”
王守财忍不住道:“常人怎么可能会变脸?这到底是人是鬼?”心下却想到难道父亲犯老糊涂了?是不是健忘症之后又新得了妄想症?本来正为能听到父亲的红颜旧事暗爽不已,这时却要考虑要不要去请孙大夫过来看病。
黄裙女子开口解释道:“未必是变脸,想来是易容之术吧,女子会这种伪装之术到也并不奇怪,只是不知道为何要换着三副面容?老掌柜当时就没有一点怀疑?”
她想到这女子应该是不想显露真容,易容术是她师门姐妹们必学的,只是不知那位姐姐为何要换三个模样戏耍这老头,不禁有些同情面前王有财,同时又好奇到底是谷内哪一位女子?
紫裙女子听到那早中晚容颜三变后,却突的一惊,面色变的不自然起来,不过有面纱遮住,倒也没被他人看出来,她隐约联想到到谷内某些秘闻,露出极为凝重的神色的同时,心中暗道:“容颜三变,难道是……”
王有财见两位女子似乎都不认识那位故人,心中稍微有些失望,但由于有信物在手也没太担心,他猜想这两个女子在门内应该地位不高,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老朽还没到这晋阳城,初见故人是在老家深山中,当时老朽正狩猎归来,见地上躺着个被根紫黑色藤蔓紧紧束缚着的白衣女子,那女子只露出个脑袋,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面无血色,也不知是死是活,她身上那藤蔓更是十分妖异,不断有阴冷黑丝从中散发出来,只要目光落在上面就心烦意躁,让人感到恶心,
我那时救人心切,不及多想下,意外触及了那藤蔓,那东西就像有生命一般,突然从那女子身上抽离了一部分,爬向我的身体,将我死死缠住,更可怕的是那东西似乎能吸食血肉,每食一分那丝阴冷黑气就壮大一分……”
王有财正准备继续说下去,为了取信她们,他将情节描叙的特别详细,只怕她们不相信,只是没料到还待再说,却突然被一声清脆中带着紧张的声音打断。
“掌柜口中所说女子确实是我师门前辈,还请掌柜告知那前辈去向何处?与掌柜分别时是否有所交代?那所留旧物如今又在何处?请掌柜务必如实所说,不管信息是否有用,我步轻烟代师门许诺必有厚报!”
紫裙女子郑重的对王有财说道,竟等不及他那慢吞吞的语速,直接问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而且为了增加说服力,到现在才将自己的名号报了出来,也不知那师门前辈究竟是何地位,能让一个清净淡雅之人如此心急。
“哎!老朽无能,只怕要让仙子失望了;那故人似不喜言语,相处期间除了教予老朽一套强身健体之术外,就只是平常的问候之语罢了,并无交代也未讲明去处。”
又道:“她离开时只是说老朽并无资质,本欲凑齐药材替老朽洗髓伐脉已报救命之恩,只是突遇急事需要离开,让老朽等其一年,但临行前又赠与老朽一片墨绿树叶和一块五彩奇石,说如若她未依约回来便无需在等,他年若子孙后代中有能感应五彩石,便可持墨叶前往晋阳城,找沁雅苑云荷后到幽州沉香谷拜师求艺。”
王有财思绪回到五十年前,那天当那女子在他面前冲天而起,踏着一片彩云向天外飞去时,他就隐约感到自己似乎正在错失一场大机缘,他在那里等了整整十年,家境也从一无所有到小有钱财,但也果真没有等回那女子。
后来他带着全部家财与那墨叶五彩石赶来了晋阳城,想从那叫云荷的女子身上打听消息,可一问之下却发现那沁雅苑已经成了“观雨苑”,主人也不叫云荷,而是个有钱俏寡人,称自己买那院子已经近七八年了,卖主也不叫什么云荷,而是个中年男人。
王有财此后多番打探也全无消息,全都称没有叫做云荷的,说以前里面住的女子倒是不少,只是他又不知那云荷外貌如何,线索也就从此断了;次年他又千里迢迢跑去幽州,所遇之人对那沉香谷更是闻所未闻;不死心之下,他便回晋阳开了家酒楼,一方面民以食为天不会轻易赔本,但更主要的还是为了打探消息,这一开便是五十年,黑发也熬成了秃头。
“师姐,那墨叶该不会是沉香令吧?那石头难道是天灵石?只是那女子又是谁?拥有沉香令必然是位师祖,这老头运气也太好了吧!”
黄裙女子捂着小嘴惊呼道!感叹王有财的狗屎运气看,这沉香令可不是只有他说的拜师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