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殤鬼煞的极阴寒气猛然爆发,游走在夜三七的大小脉络间。凌迟一般的痛楚让夜三七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
夜三七颤抖着身体从储物囊中取出了那套医圣遗赠金针,褪去身上的衣物,在几处穴道上扎了几针,又取出灵草顾不得嚼咽的吞了下去。
一时之间,一股沛然的生灵气息从夜三七的四肢百骸之内逸散而出,瞬间便与离殤鬼煞相抗衡在一起。
但一气一煞,两者之间的差距显然不是数量上便能弥补的。虽然生气产生的量远多于离殤鬼煞,却依然不能将其压抑住。那团寒气只被略微受阻,便以洪水决堤之势爆发开来。
夜三七被这股寒气冻得四肢僵劲不能动,只露两排白牙在“哒哒哒”的来回碰撞。
“看来生气还不够!”夜三七思索间,正要再次取药吞服,可身躯己因寒气而变得僵直,又哪里还有丝亳的力气去打开储物袋。
“莫非今日便要命丧于此?”
夜三七心有不甘,但却对如今的死局毫无办法。
骤然间,一股充沛的暖流出现在夜三七的脉络中,使得离殤鬼煞爆发的趋势一滞,良久之后方才再次被压制了回去。
老者道“这离殇鬼煞爆发得一次比一次迅猛,恐怕到得下次,纵是我也绝难将其压制回去。”他说话时神色中充满了疲惫之色,显然这一次压制离殤鬼煞也耗费了他颇多的心神。
夜三七穿上衣物,对着老者恭身道谢之后,方才将自己这几日的想法以及在医圣之处所得的传承说与老者听。
当然,夜三七只言自己无意间跌入一处山洞内,得到了多许的灵草仙芝以及那一套能够激活人体生气的针法,至于在磕头拜师以及得到的其它医书传承却是只口不提。
老者听完后点头道“你想出的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但以凝血境连跳两重天的修为直入三花聚顶,却又太过骇人听闻,固然古之未见,后世也未必能闻,依老天之见,只有四成把握能成。”
老者虽说得中肯,但话语中却处处透露着赞扬之意,又暗含“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的不胜唏嘘之叹,显是对夜三七的想法大为推崇。
“但是……”突然之间,老者话语一转,道“这生元纯罡的凝炼法门是牫急救一脉的不传密法,你非我门中人,说与你听,老夫岂不成了欺师灭祖之辈?”
夜三七一听,原本希冀的眼神又回归黯然。无奈的叹道“一切因缘际,万般不由人。敢问前辈,我还有几天可活。”
谁知老者笑道“你这小家伙倒是坦然,不过老夫未曾言过不肯教你,你现在言死,未免太早了些吧。”
夜三七抬头问道“前辈的意思是……”他的言语中有些许疑惑,又有几分猜测的激动和不确定的忐忑。
老者捋一捋嘴边的白须,苍老的脸突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你非我门人,自是不能说与你听的,但你若拜入我门中,授你老夫的衣钵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夜三七一听,心想“事成了!”但表面上依旧表现出一丝惶恐,喜悦,和难以置信。就如一位被幸运砸中的少年那般,茫然不知所措。
这几天他思来想去,以老者对门派传承的固执度,要想让老者传授他生元纯罡的凝炼方法,也唯有让他收自己为弟子方可。
江湖上,收弟子的标准不过两者,天赋才情和天良品性。后者标准因人而异,无从考究,夜三七只有从前者下功夫。
虽然老者几日来未曾出现,但依前几次离殤鬼煞爆发老者都能及时赶到来推测,他人应该就在附近照看。
是以夜三七这几日来在谷中寻找食物时,有意无意的选择一些无毒的草药菌菇为食,以示自己一定的药学基础。随后又借询问之故,展示自身的天赋,至此终于使得目的达成。
老者突然严肃道“小子,我问你,你如今可拜入师门,你需如实回答,不可因性命之忧而有所隐瞒。”
夜三七正色道“我不曾拜入过其它人门下。”他这话说得严肃至极,老者观其面色不似作伪,随即会心一笑“既然如此,老夫今日便收了你这个徒弟。你如今性命堪忧,拜师礼从简,你跪下磕三个头。”
老者料武林中人向来看重师门情义,纵是有人为活命了背叛师门,谈及之时也不会面无丝毫异色。却不知夜三七与医圣素未谋面,自谈不上什么道统师门师徒的情义。
夜三七听后,也不犹豫,直跪在地上“哒哒哒”
的磕上三个响头。随即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
老者笑道“好,好啊,我急救一脉总算后继有人。乘徒儿,你是我急救一脉的二十八代传人。我急救一脉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宗旨,你需仅记,不可恃医妄为。否则老夫第一个出来清理门户。”
夜三七道“是”
老者又道“这生元纯罡本是本门的震派气罡,本不应立即传授与你,但你如今身附邪煞,命在顷刻,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罢,老者将生元纯罡的凝炼法门说与夜三七知晓。这套诀窍本来颇为玄奥,但一人讲得仔细,一人听得认真,每遇不解之处,夜三七立时提出,老者不厌其烦,一一为其解答。如此一来,虽法门晦涩,但夜三七习懂之时,也不过才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老者道“本来第一缕罡气是在师长的帮劻下完成,但你情况特殊,老夫也是见所未见,帮不到你什么,你好自为之。”
夜三七拱手“是,前辈。”
老者脸猛然板起“还叫前辈!”
夜三七连忙道“是,师尊。”
老者仰天长笑一声,飘然远去“想不到我谢寒清还能在有生之年再得一徒。上天终究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语未尽,人已消失在断魂谷中,当真是来时无影去无踪啊。但听他话语萧然,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然落寞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