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突然提高声调,电话那头的人刺的耳朵生疼。
于是破口大骂。
“老翠花,你发什么疯,是想要你妹耳朵聋吗?!”
电话那头还在叨叨个不停,大妈的注意力却全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住。
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破衣的小孩蹲在翻倒的垃圾桶旁挑捡垃圾。
垃圾臭跟他仿佛融合了。
听见声音。
小孩转过了头,脸上满是污垢,看不清长相,只有一双异常明亮的清眸最是惹眼。
小孩后退到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大妈。
这里的味道真的一言难尽。
况且还被小孩特意翻捡出来一些垃圾,垃圾桶淌出几道不明液体,味道真是酸爽。
这地方实在待不下去了。
大妈干呕了几声,就只吐出口水,把垃圾袋随便一丢,转身立马就跑。
小孩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一双清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似是早就习惯了这些人的反应。
他光着小脚丫,走到垃圾桶旁继续翻捡着需要用到的垃圾。
他白天不敢出去,因为会有人用棍子来驱赶他,哪里都不欢迎他,只好待在小巷里的垃圾桶旁。
晚上等人少了,才有机会出现在大街上,翻找出其它地方的垃圾桶。
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才慢慢的转移下一个地点。
偶尔会有的时候,一些酒醉的人大半夜不归宿,流浪在街头,看见他就打。
后来他一看见街上有人,都会绕着走。
像他这样的乞丐有很多,但是他们不一样,就比如有个酒汉躺在大街上不省人事时,他们会壮着胆子去偷走人家的贵重物品。
但他不会。
他觉得脏。
四季更换,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别人的殴打和嘲讽他只会慢慢忍受,不会去反抗,那会遭来更厉害的毒打。
在他的世界里,并非都是坏人,有一些好人曾经闯进来过,当然也只是曾经,何谈曾经,就是一秒钟的回忆。
童年是什么样的?
让任何一个普通家庭中的孩子来回答,不管物质水平怎么样,都能包含这两个:纯真,有趣。
对他而已不是这样的。
或许对他来说,压根就不懂怎么是童年,他从来没拥有过快乐。
世态凉薄。
这样的生活状态在某一年中打破了。
流浪在外许久的他第一次有人领他进了家门,给他取了名字:苏木喻。
苏木喻那个时候想,全都该结束了,他忍不住憧憬未来,为他可怜的孤儿身份画上一个句号。
但他没来得及画。
对苏木喻来说,只是换了另一种刑具来折磨他,他这般想着,却不知掉入的是万丈深渊。
笑容背后,是更多的险恶。
最严重的一次,苏木喻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日受着皮肉之苦。
处在深渊里,痛苦久了,对这种感觉便不新鲜,也就不再害怕,逐渐麻木。
他不是没想过轻生,但时间久了,他又觉得很没意思。
轻生不能满足他现在的需求。
苏木喻一直想要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一直没能找到。
直到有一次,他看见了对方露出痛苦的表情,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想要东西是什么了。
他要的是生不如死。
要对方的生不如死。
这种扭曲的心理占据了他的全部,一旦被刺激就会爆发,摧毁所有的一切。
……
外面下着暴雨,雷声阵阵。
全市停电。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一瞬的天地。
麻袋套住了苏家父母恐惧的双眼。
第二天,雨过天晴。
苏木喻在厨房里,亲自熬着米粥,香糯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厨房,他举止优雅,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么烫,爸妈一定喜欢。”
无人知晓,苏木喻彻底黑化了,在外人面前,他一直保持着翩翩公子的模样,骗过了很多双眼睛。
又是一年过去。
苏木喻在路上碰见了苏叶白,隐藏在黑暗中微笑的两人首次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