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内部,壮汉走到地窖里,打开了一道暗门,领着司空云走了进去。
密室里除了铁匠必备的一些工具,比如熔炉、钳子铁锤、铁砧之类的以外,还有一些金属加工车床,也就是“车、铣、磨、焊、钳”这五样。
看仪器的标签,是莫城制的,不过批次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了。这几台机器也已经是老古董了,看样子应该被修了很多次。
“这些机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啊。”司空云摸着一台车床说道。
“这是我爷爷那辈就有的了,这个机器很奇怪,不论是魔法还是灵力都没法让他动起来。”壮汉拍了拍一台机器说道,“不过你看那边,有一台小小的机器,只要让他转起来,就能提供这些机器用的动力。”
司空云沿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台小型发动机,烧柴油的那种。但是他们把他改装成烧煤的了,有点像老式火车那种。
“这么久远的机器居然保养的这么好,你们也是不容易啊。”司空云看着这些钢铁机器,不禁说道。
“小哥,莫城来的?”壮汉一边看着图纸一边问到。
司空云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这些机器似乎在想些什么。
看他没有说话,壮汉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介绍自己,“我叫魏柏,小哥怎么称呼?”
“司空云。”
魏柏?听到这个名字,司空云第一反应想起了今天下午遇到的那个小贼魏玛。不知道她和这个大汉有没有关系。
“你这个零件要求的精度太高了,我这可能做不了。”端详了一阵后,魏柏说道。
司空云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不要紧,尽可能做出来就行。最后只需要告诉我误差多少就行。”
魏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这个单子。
司空云给他付的工钱对他而言是一笔巨款,这样的单子,就算是熬夜也得给他赶出来。
问了一下大概什么时候能完工后,司空云就离开了铁匠铺。
最快也要到后天晚上么?司空云在心里想着。现在对他而言,做什么其实是没什么头绪的。等狩猎结束后南去是他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根本算不上计划。
“唉。”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夜空。和莫城一样,因为城市灯光的影响,天上的星星一颗也看不见。
另一边,佩兰莎在离开小作坊后便立刻赶往另一个贫民窟,这座贫民窟就是那个钱庄老板所说的魏玛这些小毛贼的大本营。
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服,佩兰莎趴在根本没有警卫在看守的瞭望塔上。和城区相比,这里简直是混乱不堪。
残破的墙壁,破败的房屋,随处可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流浪汉,没人关心他们是否还活着。
走在路上,一股排泄物的臭味混杂着衣物发霉和动物尸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佩兰莎皱了皱眉,顺着街道朝里走去。
没走几步就能看了一间亮着灯的房子,墙壁是上用不知名的紫色颜料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
“看样子是这里了。”佩兰莎这样想着,纵身一跃落在了屋顶上,轻轻的移开一片瓦片后,屋子内的全貌便能尽收眼底。
屋子里挤着十几个小孩和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体型有些臃肿,表情狰狞。身上穿着与周围环境严重违和的华丽服饰,满面油光样子,似乎日子过得不错。
而十几个小孩无一不是一脸萎靡不振,眼神空洞,身上披着麻袋。这已经不是营养不良的情况了,感觉更像是生病了。
“我是谁?”老女人开口了,尖锐的嗓音就像用指甲挠黑板一样刺耳。
“妈妈。”小孩们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动作僵硬的就像是被提着线的木偶。
“你们是谁?”
“妈妈最疼爱的孩子”
“让妈妈看看你们今天的收获吧。”
随着那个自称是妈妈的女人说完话,小孩子们很快就排好了队,从兜里掏出一个又一个袋子,一个接一个的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这张黑红色的桌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孔。
“哦,大家今天都很棒,特别是魏玛,值得表扬。但是娜娜就需要惩罚,只赚了一枚金币。”看着孩子们把袋子里的钱都倒在了桌上后,中年女子满意的笑了笑。
听到要惩罚,那个叫娜娜的女孩表现得十分紧张和害怕,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丝恐惧,瘦弱的身体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妈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女孩竭嘶底里地尖叫这。哭声混杂着尖叫声,让屋顶上的佩兰莎想现在就冲下去抱住那个女孩。
“这可不行,妈妈要公平的对待每一个孩子。来,娜娜,把手伸出来放在桌上。”
听到中年女子这么说,叫娜娜的女孩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了桌上。她很害怕“妈妈”的惩罚,但是她更害怕违抗“妈妈”的后果。
“啪”一颗钉子直接穿过女孩的手掌钉在了桌子上。
佩兰莎不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很大,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她更无法想象。
女孩似乎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吓到了,一时间居然呆呆的站在着,站了一会后便倒在了地上。
她晕过去了。
但是那个“妈妈”似乎不想放过她,让一个小孩打来了一桶水泼在了娜娜的头上。
被水浇醒的娜娜咳嗽了两下,想要把呛进鼻子里的水清理出来。
“居然敢晕倒!”老女人似乎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把辣椒水拿过来。”
老女人端着辣椒水用刷子抹在女孩的手上。巨大的痛觉刺激着娜娜的大脑,她下意识的想要缩手,但是却被钉子钉死在了桌上。
拉扯,让伤口变得更大。鲜血不断地涌出,就像被拧开的水龙头一样。血水把桌子染得更加的红的发黑。
失血过多让娜娜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也亏这样让她能精神上感受到的痛苦少了很多。
此时的娜娜就像一个木偶一样挂在桌上。
老女人似乎还想再搞些什么的时候,门响了起来,进来的是一个打扮的很斯文的中年男子,带着的单边眼镜让他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
“啧啧啧,你别玩死了。”
“啊,督察官您来了。”看着男子进门,老女人收敛了许多,“都是亚人,没那么容易死的。对了,那个……东西你带了么?”
“放心吧,少不了。”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袋子东西放在桌上。
随着那袋子东西被放在桌上,一群孩子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死死的盯着它看。
男子拿了一袋子金币后就离开了屋子,临走前嘱咐了老女人一句,不要出人命。
“妈妈”“妈妈”“妈妈”……
孩子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家禽一样,讨好似的叫着。就连一旁神志不清的娜娜,也跟着叫着,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你们先等等。”老女人从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的袋子,她把小袋子里的白色粉末倒在自己的小臂上,然后用鼻子对着猛的一吸。
吸完粉末后的老女人就像一摊烂肉一样瘫倒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像个活死人。
老女人搭在桌子上的手无力的摆了摆,孩子们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发疯似的涌向那个袋子。
娜娜一只手因为钉死在了桌子上而有些够不着,居然用力的撕扯着自己的手掌,让伤口变大从而能将手取下来。
看着这如修炼炼狱般的场景,佩兰莎无数次想冲下去制止,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有着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此时一个身影引起了佩兰莎的注意,那是一个蹲在角落的身影,如果不会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个麻袋。
这个身影就是魏玛,她卷曲这自己的身体躲在墙角发抖,时不时的用头砸着墙壁。
鲜血混着墙上的碎石落在地上。
魏玛似乎在抗争着什么。她双眼渴望的盯着桌子上的袋子,本能让她不断地靠近那个袋子,但是残存的理智让她抱住了自己的双腿,不要让自己前进。
但是,魏玛最后一丝理智还是消失了,她站起来咆哮着剥开人群,把袋子抱在怀里,翻找着。
只是……
此时袋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魏玛绝望地舔舐着袋子里的东西,她哭着咆哮着,抢过旁边其他人手里的东西,试图找到剩下的粉末。
但是……这都只是徒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