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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血夜缥缈

这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瞻之在近,忽焉在远,前半句响彻耳畔,尤在咫尺,后半句却倏尔千里,漾荡星际,如魍魉之销,魑魅之嚎,诡异得异乎寻常。

乍音传来之际,携有其发音者内力。力随声至,一股阴恻恻的冷风掠过窗棂,掀起纺帘,昶进室内。

黑暗中突然闻此如鬼似魅般的声音,两人登觉灵慧浊曳,神智混沌,宛如耳边无数飞蝗震翅,连同灵魂也要随这声音消弭。又给这阴森冷彻的寒风一逼,只感全身如坠冰窟,冻得心惊肉跳。

两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尖叫原来阴风纵横中,吹灭烛火,房中顿时漆黑一团,窗帘半掩,映着琼月朗星投入的点点光亮,能隐约瞧见,榻前多了道迷糊人影,那人纹丝不动,静立呆地。

这人进屋之前,事先毫无征兆。大门一直紧闭,窗帘也未甚阖,倒像是突然之间出现在此。

阿阮吓得花容失色,脱口而出:“僵尸!”跟着想到“瞬移”一词。

那人发出嘿嘿两声冷笑。

楚清尘表现得较为镇定理智,一听对方笑声,便知不是僵尸,站起来略一抱拳,礼道:“是哪位师兄?切勿装神弄鬼!”说着取出火摺,走过去点亮了蜡烛,待转过头来,屋内除他与阿阮之外,空无一人。

两人张大了嘴,瞠目结舌。

瞠够了结够了,阿阮看看师傅,又看看先前那人所站位置,确定自己并未眼花,说道:“师傅,您瞧清那人了么?”楚清尘抓耳挠腮,愁容道:“明明有人,怎么……怎么……真是奇栽怪也!”

正当两人莫名其妙,忽听屋外东首传来一声高呼,音调尖利异常,凄惨惊恐至极。听嗓音似乎正是清怜,两人一凛,互望一眼,连忙快步出室。楚清尘三个纵窜,已自窗间跃出。阿阮翻身下榻,踢了木屐,抓起床前一件袍子,也无暇分辨是谁的,披肩就冲。

她迟了两步,待出得绺剑楼,相邻同门已有五六人闻声赶到,几人聚了头,有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在叫?”众人面面相觑,均自摇头,茫然不解。这六人是天鸾九老门下清字辈高徒,都比阿阮高了一辈,她不及细礼,速道:“各位师叔师伯,那声音好似是清怜师叔所发,方位好像偏东!”一人道:“不错,清怜声音我听得出来,的确是她。”又一人道:“她声音中满是惶恐,莫非遭遇不测?”再一人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去瞧瞧!”众人齐奔,径直往东首路径行去。

几人脚力均快,拐了五六个弯,便见楚清尘如无头苍蝇般于各房各巷中来回穿梭,东张西望,突见六人赶到,连忙迎上。他身畔也围了不少人,皆是三渊四域中为声吸引过来瞧究竟的同门。大众七嘴八舌一阵议论,一头雾水,楚清尘也茫无头绪。初时闻声传自东首,但此处乃阁楼之缘,再往东去,穿过天井围墙,便是荆棘丛林。诸人心想:有谁会半夜三更跑来此处大吼大叫?天鸾墟戒备森严,绝无可能有人干出谋财害命,或是图计不轨之举,但回思之前那声尖叫之厉,绝非空穴来风宵夜恶作。诸人心头均不由自主骤深惧意,不及商榷,立即跃出墙去,非一探究竟不可。

守在墙缘值夜的看门弟子早不知去向,多半亦是闻到动静,入林搜索去了。这林虽然长草掩膝,棘藤遍地,但时有天鸾墟弟子入林采药,走出许多陡峭山道。群众高举火把,游目循顾,小心翼翼。突然有人惊呼:“这边有血迹!”众人同时大凛,忙过去巡视。待看清地皮杂草丛中情景,忍不住“啊”了一声。只见草筋石块上染了鲜艳一滩殷红,一股腥气迷茫林间,这红色连绵不绝,成直线般指向一侧,径直通往天鸾后锋。

李梦茹浑在人堆中,伏身伸指触了触那血,英黛拎蹙,说道:“这血迹尚有余温,瞧来清怜师妹多半凶多吉少!”楚清尘道:“却是何人这般胆大包天,竟敢夜袭我天鸾墟!”李梦茹起身,神情凝重:“据我个人推测,敌人多半便是缥缈仙这魔头!”

此言一出,语骇四遭,众人忍不住倒吸凉气,均大惊失色。有人赞同说:“不错,那缥缈仙臭名昭著,恶行武林,谁都晓得他癖喜美色,清怜师姐出水芙蓉,那魔头定是见了师姐美貌,起了歹心!”他说得合情合理,旁人都觉如是,纷纷咬牙,更有脾性暴躁的,直接破口大骂,说这淫贼丧尽天良,百死不足消人心恨。李梦茹素手高扬,大声道:“无论对方是否缥缈仙,但若师妹不幸,那魔头好色成癫,嗜血成性。现下说不定已经闹出人命,兹事体大,需早禀掌教以及诸位前辈。”于是在场诸人兵分两路,一路折回向掌教说明实情并率人擒敌,一路沿血迹继续追踪。当下分派了路数,遣四人转道回府,去禀掌教,剩余广众顺藤摸瓜。

诸人循着血迹踱步,这一摸竟爬上了天鸾后山的寥风亭,也是那日笑丘澜与古丘励传授李梦茹武功给阿阮窥测之地,亦是她一生颠簸坎坷路之起源。

一干人兴师动众,行至幽谷亭外,血迹顿消,而偌大的凉亭中却有两人。

其实月黑风高,挂月垂星,这天鸾峰顶有高,苍穹中皎洁碎华洒将下来,倒也依稀可见周遭物事何况众人手中均举火把,这么一来,亭中两人相貌尽收眼底。待凑火把瞧清亭内人之容,在场数十人中,倒有近半呼喊出口。

原来亭中靠前那位不是旁人,正是清怜。只是她与群众背脊相对,面容藏里,只熟人从身形背影辨出是她,绝计无假。但令诸人大惑不解的是,一向清心寡欲,不染埃尘的她此时竟歪身依偎在另一人胸前,姿势古怪诡异,竟像是在沉沉酣睡一般。更令诸人刮目相看的是,她傍以依偎那位,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他面朝亭外,旁观者瞧得明白。

诸人乍见其貌,心头都情不自禁突突而跳,退了两步。倒非因他其貌不扬,反之,月烛辉映,斑驳洋溢中,那人靛袍青衣,襟缘当拂,有股飘飘欲仙乘风翱去之感,拒人千里冷傲霸横之气,令人由然生绌,自惭形秽。瞅其面容,却见剑眉入鬓,峦鼻挺峭,温润削棱,既有帝王之概,亦具谦君之风,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交汇融间,相辅相成,兼而有之。只是颜如冠玉的一张脸,偏生眉宇聚煞,一头猎在风中的长发烈焰血红,更瞧得众人触目惊心。

这人外貌颇具特征,亭外群众一眼便识了出来,登时心中寒凉彻骨。胆儿稍小的,脱口惊呼:“飘……飘……缥缈……!”惧之极矣,后面那个仙字尚吐出,便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了。

那人从风中抬头,略略朝亭外一瞥,在诸人脸上扫了一遍,复又撤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满掌鲜血,唇角微启:“澹悟千般劫,非弥千层怨,过悔且无缘,不悔休晤见,风月逍遥游,终始恨无边,回眸前尘别离天,首级能断销魂连,无尔孤影明日间,路遥万里妖娆娴,乱丝切斩无慧剑,岂若歃血乾坤癫!”嗓音近在咫尺,却时南时北,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且凄凉哀怨,仿似心有千丈悲苦,万匹伤痛。倾听者不明诗中意,却应诗中情,感染之下,给熏得泣涕涟涟,怔怔落泪,犹如悼妻丧母一般。

待那最后一个癫字吐毕,诸人仍沉溺诗蕴,魂醉难拔。赤发男人并未理会亭外群众,将血掌在清怜衫背摩擦。他的动作很慢,似乎在倒数时间,嘴里发出一缕轻叹,这一叹之中,包涵了许多外人听不懂的情愫,只能模糊捕捉到一分空虚,三分寂寥。他将清怜往胸口紧了一紧,下颏置在她头顶,说道:“美人啊美人,此刻朗月悬空,繁星璀璨,如此良辰美景,却偏生有这许多人不招自来,扰我俩亲热,待我将他们打发了,再于你快活。”说着将清怜往旁边栏椅上一搁。

这一搁不打紧,清怜身子翻转,众人目光涣散中觑到她脸,只见她整张脸孔已成一堆肉泥,面目全非,五官混淆烂肉,血液滴滴答答淌入衣襟,早已死去多时,丧命之惨,委实惨不忍睹。

诸人本来困陷那赤发男人所吟诗中,这下斗见清怜死亡之怖,头脑立马清醒过来,只吓得面如土色,哪敢上前?而那人朝这边蜻蜓点水的一瞥,与在场群众一一对视。众人给他眼光一扫,皆骇得心胆俱裂,便如对方双瞳乃死神夺命之目一般。胆子偏小的,甚至撒腿便跑,逃之夭夭,一边奔一边叫,状若癫狂,仿佛遭逢了全天下最可怕之事。

男人往那几人逃跑之方一望,嘴角浮笑,说道:“既扰了我,那边罪无可恕,唉,瞧你们怕成这样,却又因何而来,与其疯疯癫癫,不如早登极乐。”

他只轻描淡写一说,并未有何动作,然那已跑出十多丈的几人却接二连三噗通跌倒,这一栽跟头,便扑在草丛一动不动,再也爬不起来。众人回头去看,却只见到一堆死尸,早已气绝。各人面面相觑,目光中的惊惧不言而喻。他们都晓是眼前那赤发男人暗下毒手,但群众牢盯其人,目光未曾移瞥,对方手未动足未抬,然以何手段杀人,众人却不得而知。

初来乍到之际,斗见血光,诸人都因惊慌失措而惧,眼下对方已然开口,心中便不如先前那般战栗。李梦茹目睹同门丧命之惨,也自胆寒。仍强忍愤怒,站起身来。将长剑横在胸前,朝亭中男人呐喊道:“你这淫贼这般凶恶,还自称什么缥缈仙。我师兄弟们可没得罪你啊,何以下此毒手?你染指我清怜师妹,那是你一贯作风,不足为奇。你杀她性命,了她绝望之痛,倒也罢了,可你又为何这般作践糟蹋她尸首?”她是天鸾大弟子,虽然心中惧怕,却不得不叫阵,佯装淡定。

江湖传言,但凡给缥缈仙掳掠,失身于他之人,最后均无一幸免,尽数丧命。旁人不知其由,只道魔头行事乖僻,丧尽天良,专以作恶为乐,也无需借口。此时微风一过,吹开匍匐在椅的清怜肩头那件外披长衫,顿时一具血淋淋的胴尸呈了出来。

缥缈仙睨她一眼,手腕一翻,掌中便多了一把羽扇。那扇构纯以飞禽尾羽质成,两边扇缘却各嵌一柄勾刀,月色照在上面,刃口散发阵阵锋芒。他手持羽扇,轻摇取凉,含笑道:“哟,这位女侠倒颇懂我习。唉,谁怨你这师妹容貌端丽,我见犹怜呢。本公子爱美如命,见到佳人,自然倾本。可你家师妹忒也矜持,又倔又强,本公子只好用强。”顿了两顿,续道:“你师妹不幸,容貌与本公子前妻太过相似。无法,只得如此,需难怪于我。”

众人听他一篇牵强附会,每说一句话,便换一种脸色,均想:这人行径变态,举止失常,胡言乱语,瞧来早就已患了癫狂之症,恐怕是个疯子!想到此层,心中惧意又增几分,暗盼掌教以及三渊四域诸前辈早些到来,将之驱走亦或杀了,未免遗害武林,又担忧这魔头武功实在太强,若连众长老也非其敌,煮酒侠又迟迟不到,该如何是好?

缥缈仙羽扇摇得更加快了,说道:“三渊四域果然名不虚传,不但高手如云,美人同样如云,我欢喜得很。”

他每说一个字,亭外群众便多一分恐惧。竟连李梦茹也心中惴惴,往同伴身边靠拢,众人均暗自戒备,以防对方突施杀手,猝不及防丢了性命。

阿阮挤在群中,踮脚瞧出,觉得那缥缈仙身形甚熟,似乎便是适才室内那道突如其来的黑影,但若果真,他为何不杀自己?

只听缥缈仙滔滔不绝:“唔,这会儿到了这许多美人儿。嗯,不错,甚合我意。”说着伸出手去,指着白泽渊的一位年轻尼姑,接道:“美人儿快过来,待本公子仔细瞧瞧。”

他笑靥和顺,并之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声音也放得蔼柔平缓,似乎人畜无害。但旁人听来,却只觉荒淫无耻。那尼姑神情哆嗦,跌跌撞撞的不进反退,说道:“我不过……!”紧接着“噗”的一响,是固物插入肉里之音,她下面那个“去”字尚未得见天月,便已尸横就地,连尖叫也没来得及呼出,便已死于非命。

众人目光均盯在缥缈仙身上,他仍是纹丝未动,毫无动作,待听得“噗”声以及倒地声才蓦地惊觉,一回头,那小尼姑已然丧命,只见她气息早绝,兀自睁着一双铃眼,死不瞑目。李梦茹颤抖着伸身抹下她眼皮,恶狠狠瞪着缥缈仙,牙齿摩得格格杂响。常言道十步杀一人,眼下双方之间相隔数十丈距离,又岂仅十步而已。

缥缈仙依然风轻云淡,瞧也不瞧那死尼姑一眼,扇子晃悠。看了看屈在椅内,清怜的尸首,一扬扇子,内劲微吐。九十多斤的身躯便如鸿毛般四平八稳的飞出亭外,撞向群众。莫瞧其来势悠哉,逆则似缓实疾。尸未至,风先到,对方羽扇挥出的劲力犹如泰山般崩了下来,直压得诸人喘不过气,连行动尚且不易,哪敢伸手去接?只得竭力闪避,武功较差的,反应略迟,当即给死尸砸得脑浆激甭,惨死在地。清怜死尸一连撞死了四名男弟子,去势不减,反而越加呼响,正当众人以为她必会前送之际,她却忽然空中转向,往天鸾墟一位阿字辈女徒扑到。

她不及驱躲,给死尸撞中腰间,身体猛受剧震,不由自主高弹起来,居然飞入亭中,摔往缥缈仙面门。后者笑吟吟的张开双臂,将她迎入怀抱,糯着嗓子哄了声:“宝贝儿乖,莫慌莫慌,亲亲便了。”说着俯身兜唇欲吻。那女弟子早吓得魂飞天外,哪里晓得自己身在何方,任由对方胡作非为,竟视而不见。

众弟子见清怜尸首赤身裸体,白花花的肌肤裸露在外,男弟子们均转过了头不看,几名女弟子褪下外袍,将之罩住。

李梦茹等了半天,师长前辈仍不赶来,早已心急如焚,眼见己方人众不断惨死,纵然自己强出头那也唯独死路一条,却也无暇他顾,脩的一响,拔出长剑,喝道:“放开我师妹!”剑随身至,眨眼间已纵入亭内,剑尖对准敌人下身外阴要害便刺。她对这人深恶恸绝,即便将之杀了亦难解恨,只有割去他有恃无恐的色淫之本,鱼肉乡里之根,方无后患。况且她知敌我实力悬殊,若真刀真枪相拼,只怕连对方一招也接之不住,只有出其不意方有侥幸。虽然此举大乖修道本性,且残忍无端,却也无可奈何。

果然,缥缈仙见她来招诡异,竟挺剑刺自己那处,啐了一口,怪声怪气的道:“唔,莫非女侠瞧上在下鄙貌,此乃欲盖弥彰,等不及要同本公子双宿双飞么?亦或者是想告之于我,暗也示之?”他如此一说,李梦茹登时无地自容,双颊蹭蹭蹭腾上两片胭脂,去势略缓,怒道:“当真恬不知耻,我倒真怀疑你是男人否?”缥缈仙右手羽扇轻轻一拨,黏在剑锋白刃之上,也不着恼,仍嘻嘻而笑:“难道你想算计于我?唔,这个不错,有胆有色,有勇有谋,真乃女中豪杰也,敬尔配尔之。”他这个配,指的自然是配对之意,旁人听来只道他夸赞而已。李梦茹浑若未闻,长剑给对方羽扇一黏,便如递进沼泽淤泥,无论如何抽不出来,满脸紫涨,说不出话来。此刻只需敌人随便一掌,便即取她性命。但若撒手岂剑,天鸾之面立丢,可若不退,兵刃既给敌人夺去,自己抢不回来,同样丢人现眼。

阿阮一直在旁瞧着,默不作声。她倒不甚关心那缥缈仙,此刻周围一片血腥肃杀,她却只呆呆痴望众尸,以及歪在脚边的清怜,苦思不明:俗话说善恶有报,不久前她还同我侃侃而谈,为何转眼就死于非命?师傅也谆谆告诫,要我做一个好人,难道做好人便一定有好结果,好下场么?清怜是好人,一生束身自好,规行矩步,为何最后这般不得好死?如果做好人无好命,那做好人又有何意义?

很浅显粗鄙的一个道理,她却想不通。也不知是智商缺乏还是悟性欠佳。

李梦茹长剑给对方羽扇黏住,便如卡于峦矗渊峙,竭尽全力拔不回来,她知这是因对方内功深湛之故,也唯有功力远胜之辈,方能这般随心所欲,儿戏调弄对手。而这个远胜,非天差地别不能办到。正踌躇间,只听吧唧一响,缥缈仙又在那女弟子脸颊上亲了一吻,这一吻不打紧,那女弟子迷离恍惚的眼神立即变得满是死气,头颅软软垂下,竟给一吻夺命。

缥缈仙抛去死尸,说道:“今日出行不遂,许多人不知死活搅人春景,若不大开杀戒以儆效尤,缥缈仙威名何在,便让我领教领教三渊四墟的高招。”

李梦茹见他眉凝杀气,知他只需动动手指,自己势必一命呜呼,眼下不遑多想,随口挤兑:“哼,你这类邪门歪道便只善耍嘴皮子胡吹牛气,当真要一展雄威,怎不去拜会我天鸾掌教?你不敢去送死,便只得恃强凌弱,欺压弟子辈小徒,好不知羞!”

缥缈仙大怒,喝道:“你既说我是邪门歪道,恃强凌弱原也无非,我缥缈仙平来我行我素,歪之邪之,屠戮纵杀,岂奈我何?”手腕抖动,羽扇一翻,击飞了长剑,接着扇子回掠,轻飘飘的呼向李梦茹面门。

虽只随意一呼,然李梦茹却感胸口窒息,便连手臂也给压得抬不起来,眼见就要给对方一扇拍死,却只能闭目待命,绝无抗御之理。

亭外众人眼睁睁看着同门遭殃,大多扑簌落泪,又见李梦茹性命危怠,要踊身去救,苦于相距太远不及,齐身呐喊:“不要!”缥缈仙听耳不闻,羽扇兜头击下,忽然东首一柄拂尘伸到,帚身挥在扇面,阻其攻势,帚尾却向缥缈仙面门扫来。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说道:“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正是天鸾掌教笑丘澜到了。他一边挡开羽扇,左手掰拿李梦茹肩膀,将她向后掷出数丈,送出圈子。

缥缈仙观他来势凌厉,扇子一缩一格,已解了敌招,笑道:“笑掌教声赫远播,正邪两道均晓,久仰大名。”

笑丘澜适才使的这两手招数虽少,却是天鸾武功精髓,他也出尽全力,眼见对方拆解之际犹如行云流水,不禁好生佩服,暗赞:这魔头得享武林尊好,果然名不虚传,瞧他武功,委实远在自己之上,我教中可无一人是他对手。说道:“阁下武艺高强,老朽素来敬仰。”他知对方来者不善,并不吩咐弟子什么待客之道,只说了两句实话。瞥眼打量亭外死尸,心口痛绞如沸,思筹拒敌之策。

李梦茹死里逃生,虽毫发无损,却也吓得魂飞魄散,间掌教亲临,终于如奉大赦,退回人丛。两人说话之间,只听劲风呼哨,飞沙走石,三渊四域各派掌教长老相继赶到,纷纷站在亭外,怒目瞪视亭内,成环形状将缥缈仙围在垓央。他们皆知眼前这人轻身功夫了得,故而圈做包抄之势,防他逃逸。

原来笑丘澜得知外敌入侵,并未立即山峰救援,而是广召诸派掌教高层,同仇敌忾,齐赴廖风亭,这才来得迟了少许,虽救得李梦茹活命,却也折损不少弟子。

厄琉渊掌门修魏一眼便看见自己徒儿倒在长草血泊中,筋碎骨折,死相惨烈,怒火中烧,铮的拔出长剑,一指缥缈仙,龇牙道:“今日这魔头夜袭天鸾,杀人**,干出此种肮脏下流之举,实在卑鄙龌龊已极,摆明辱我三渊无彦,四域无人,非灭之除之绝不罢休!”

他这话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崩出,当真是恨入心髓,炽怒切骨。其实不仅是他,圈外群众无一不对其咬牙切齿,暂莫论过往传闻恶迹,单是今夜屠戮之惨,便足以人神共愤。

众老各执兵刃,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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