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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徐仪华高兴得如同孩子一般,摇着朱棣的手臂,快速下马跑过去捡战利品。朱棣哈哈大笑,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肆意。除了朱棣之外,他的侍卫也射到一些兔子和獐子。朱棣笑看着徐仪华,把战利品挂在马背上面,说:“仪华,你要是喜欢的话,过段时间我们再来打猎。”徐仪华笑着眯起眼睛。

朱棣把徐仪华扶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骑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充满欢声笑语,犹如一幅美好的画卷。徐仪华已经开始想着,今晚要把这些野鸡、兔子和獐子弄成什么样子。回到燕王府的时候,朱高炽已经在马厩等候多时,一脸控诉地看着他们。朱棣翻身下马,笑着把朱高炽抱起来。朱高炽看着朱棣,生气地说:“父王,你和母妃怎么可以不带高炽,,高炽是最听话的。”

朱棣一脸失笑地看着朱高炽,用手抚摸朱高炽的头,说:“这次是父王和母妃不对,下次打猎的时候一定带上你。”朱高炽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本来朱高炽是准备跟朱棣长篇大论的,可是他没想到朱棣会这么爽快。徐仪华看着朱高炽的样子,心里面觉得很好笑。朱高炽被朱棣一哄,很快就高兴起来。

朱高炽看着朱棣的战利品蹦蹦跳跳,缠着朱棣要学射箭。朱棣看了朱高炽一眼,用手捏他的胳膊和腿。最后败在朱高炽的泫然欲泣之下,朱棣答应给他做一把小弓箭。朱高炽高兴坏了,搂着朱棣的脖子说自己最喜欢他了,朱棣立马被治愈。

自从朱标去世之后,马秀英的身体就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硬朗。随着时间越长,身体也慢慢变差。有大臣向明太祖朱元璋提议请祷祀、求良医,为马秀英诊治。马秀英自知已经油尽灯枯,就不让明太祖朱元璋这样做。明太祖朱元璋不无担心地说:“秀英,你知不知道朕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其实请祷祀、求良医也不是坏事,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呢?”

马秀英有气无力地说:“生死有命,即便祈祷祭神又有什么益处?太医只能治病却不能治命,得了死症的人,就算是扁鹊、华佗再世也会无力救活。倘若太医所开之药无效,岂不是要因为臣妾的关系蒙受无能之罪吗?”明太祖朱元璋有些责怪地说:“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善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着自己?”

马秀英微微一笑,说:“皇上喜欢臣妾,不就是因为臣妾善良吗?臣妾是一国之母,自然要以臣民的福祉为依归。”马秀英问明太祖朱元璋,记不记得放在自己寝宫里面的曹皇后画像?明太祖朱元璋表示记得。马秀英说:“曹皇后是两宋难得一见的贤后,她在仁宗朝、英宗朝、神宗朝都做了很多。臣妾一直都以曹皇后为榜样,力求以仁厚治理后宫,总算把后宫治理得一片祥和。”

马秀英握着明太祖朱元璋的手,深情地说:“臣妾要感谢皇上支持臣妾推行仁厚之治,不然后宫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明太祖朱元璋用手抚摸马秀英的脸,说:“你是朕的妻子,不支持你的话,还能支持谁。”马秀英娇嗔地看明太祖朱元璋一眼。

明太祖朱元璋把马秀英拥进怀里,说:“秀英,这么多年以来因为有你在身边时刻提醒朕,朕才能够避免过失,成为一代明君。你这位贤妻,可是与那些良相不遑多让。”听见明太祖朱元璋这样说,马秀英眼泛泪光。马秀英说:“皇上,你要记住。帝王虽然有圣人的聪明才智,却不能一人独理天下。要达到天下大治,必须要择贤而用。对贤才绝对不可以求全责备,要宽小过才会让他发挥才能。”

明太祖朱元璋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你的这番话,朕一定会牢牢记住。”马秀英躺在床上,明太祖朱元璋握着她的手,朱允炆站在床边。朱允炆看到马秀英的样子,不禁让他想起朱标去世前的样子。朱允炆嚎啕大哭,不停喊着“皇祖母”。马秀英气若游丝地说:“皇上不忘与臣妾同贫贱,也愿皇上不要忘了与群臣同艰难。愿皇上求贤纳谏、有始有终。愿后世子孙贤能,臣民安居乐业,大明江山万年不朽。”

听到马秀英临死还挂念明朝江山和臣民,明太祖朱元璋的心里面觉得悲痛不已。马秀英深深看明太祖朱元璋和朱允炆一眼便溘然长逝,明太祖朱元璋放声恸哭,朱允炆哭得更是厉害。马秀英去世之后,明太祖朱元璋悲痛不已。命令设立普度大斋,亲自烧香祭悼,从此再也没有册立皇后。

马秀英去世之后,就以孙氏的位份最高,所以明太祖朱元璋就让她主理后宫。明太祖朱元璋下旨把马秀英葬在自己的陵寝“孝陵”,给马秀英上尊谥为“孝慈皇后”。

徐仪华离开小书房,便遇上快步走进来的朱棣,两人差点撞满怀。朱棣目不转睛地看着徐仪华,眼睛有些发红,看起来很不对劲。朱棣一手抓住徐仪华的手腕,转身又向外走去。徐仪华被朱棣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磕磕碰碰被他拉到前院。芷兮和芍药一脸疑惑,朱棣一言不发地拉着徐仪华翻身上马,骑着马箭一般地冲出去。

伏在朱棣背后的徐仪华,感觉到朱棣的暴躁,缓缓抱紧他的腰身。感觉到腰间的力量,朱棣伸出一只手握着徐仪华交叠的双手,一路狂奔到军营。朱棣用轻功落地,抽出一杆长枪,也不看是谁,逮着人家就打起来。那些将士一看见朱棣,就慌忙后退三步。岂料朱棣直接冲过去,那些将士便转身抽出长枪挡住朱棣的枪杆。

朱棣仿佛在战场拼命一般,没一会儿把那些拍伤着他的将士扔到一边。没有了对手,朱棣就继续舞枪。徐仪华皱起眉头地看着如同发疯一般地朱棣,低声吩咐其他将士暂时离开。原本有些低沉的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徐仪华看着还在舞枪的朱棣,慢慢走过去。徐仪华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对朱棣说下雨,破空之声没有任何停滞。徐仪华握紧拳头,转身抽出一把关刀,甩手扔过去。

徐仪华大声叫朱棣冷静,枪头与钢刀碰撞的声音,唤回朱棣的理智,舞枪的动作停顿片刻。朱棣抬头看向徐仪华,仰天嘶吼一声,高高跃起把枪劈在地上。鲜血顺着朱棣的手指滴落在地上,与雨水混在一起。徐仪华跑过去,把朱棣的右手拿起来,只见虎口已经被震裂,手掌上面也磨出水泡。

徐仪华从衣袖里面拿出手帕,按住朱棣不停冒血的伤口。朱棣仰头看天,雨水落在他的眼睛,顺着脸滑落。朱棣轻声说着马秀英崩逝,但是徐仪华仍然听得很清楚。朱棣滑到在地上,徐仪华蹲下来把朱棣抱进怀里。徐仪华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马秀英会崩逝?朱棣把脸埋在徐仪华的肩膀上面,喃喃地说:“自从大哥死了之后,母后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无论太医如何诊治,母后的凤体都没有好转,到最后更是药石无灵。”

朱棣的眼泪缓缓流下来,说:“母后临死之前,都在劝谏父皇求贤纳谏,与文武百官同甘共苦,至始至终都要把百姓的福祉放在首位。母后在弥留之际,心中想的都是父皇和百姓。”说着,说着,朱棣就泪流满面。听完朱棣这样说之后,徐仪华觉得很心痛。徐仪华不明白,为什么好人都是不长命。谢静茹是这样,朱标和马秀英也是这样。想着,想着,徐仪华就泪如雨下。

在军营里面淋了一个时辰的雨,朱棣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徐仪华静静陪着朱棣,抱着他在雨地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朱棣冷静下来,就带着他回燕王府沐浴、更衣。徐仪华哄着朱棣喝下一碗姜汤,自己却打起喷嚏。朱棣连忙把姜汤给徐仪华,让徐仪华立即喝下去,自己则拿过布巾给她擦头发。

朱棣这才想起来,虽然春季的雨不凉,但是在雨地坐一个时辰,一般人还是会生病,朱棣决定让徐仪华再浸一次浴。徐仪华明白朱棣的意图,莞尔说:“王爷不用担心我,我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脆弱,我现在很好。”朱棣目不转睛地看着徐仪华,看到她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才相信。

徐仪华给朱棣盖上被子,徐仪华单手支头侧躺着看着朱棣。徐仪华用手轻轻抚摸朱棣的头顶,并没有说话。徐仪华温柔的抚摸,让朱棣舒服得眯起眼睛。朱棣闻着徐仪华身上淡淡的香气,让他狂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徐仪华觉得,向朱棣这样刚强的人,哭起来会更加让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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