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6:0。”
“没有悬念的比赛。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赛前，大家都认为会是‘白汾’获胜。就算‘九龙’发挥出色，能给‘白汾’造成一些麻烦。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但‘九龙’让我们知道，什么才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将自己的年轻朝气发挥到了极致。”
“‘九龙’打得是一种非常有魅力的比赛。强有力的进攻。全攻全守，行云流水，每个位置都可以独当一面，这不是光靠愣头青蛮冲硬打就可以做到的。很明显，为了这一刻，他们做过很多的练习。”
“张成对这支战队的培养是成功的。当初‘九龙’邀请他当队长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纯粹的噱头。但现在看来，这反而是我们短视了。张成或许在技术上没有任何的亮点，但他在参加了一年的亚超联赛后，在战术体系上，明显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现如今‘九龙’的成功也证明了他的判断。”
“小林泉子发挥得非常出色。她是‘九龙’真正的灵魂。本场比赛，小林泉子拿下五杀，杀伤率超过35%。无论是作为攻击手，还是作为支援线，她的数据都无懈可击。更何况她才只有20岁不到。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九龙’的其他队员也很有潜力，闫尔泽，游瑞龙，阮文浩，高小龙，洪风浩各拿下一杀。支援线的高建超和金铭也有不错的表现。他们虽然与副队长小林泉子相差甚远，但在这场比赛中，他们依然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比赛最后阶段的懈怠。不过，对于一支年轻战队来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白汾’这场比赛打得很不好。他们从头到尾都被‘九龙’压制。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也被小林泉子一手摧毁。以这样的状态，他们想要重回亚超联赛，估计会困难重重。”
“从休赛期投入来说，他们好像也没打算要重回亚超联赛。”
……
赛后，各大媒体第一时间对这场比赛进行了点评。他们对“九龙”大肆赞赏，而对“白汾”则是口诛笔伐，但在比赛开始之前，他们的论调却还是完全反过来的。比赛结束后，两队互相致意。“白汾”队长蒋先明与泉子握手。他目光摇曳。
“祝贺你们……这是一场漂亮的比赛。”
“谢谢。你们……你们也非常努力。”泉子回答道。她本来想客套说“你们也非常出色”，但想想“白汾”在这场比赛中的表现，她也不好意思说出这句话了。蒋先明只能苦笑。
“你不必顾忌我们的感觉，这场比赛，我们的确是打得糟糕透顶……泉子小姐，你会有很好的前途。以你现在的实力，即使不留在‘九龙’，也可以在亚超联赛找到下家。我在联盟中混了很多年，也算积累了一点人脉，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介绍。”
“不需要，我不会离开‘九龙’的。”泉子回答道。她带领大家返回休息室。蒋先明注视着泉子欢快的背影。他轻轻垂头。
……
“九龙”全队重新聚拢。他们表情复杂，诚然，这场比赛，他们是拿下了。而且过程也称得上轻松。但对于比赛最后阶段的状况，他们自己也是很不满意。当时，绝大多数队员都是得意忘形，他们以为本方已经占据绝对优势，随随便便就能拿下胜利。谁想到对手竟然还会发起反击，以至于最后损失惨重。虽然这对最终结果没有任何影响，但给孩子们心里留下的震撼还是很大的。哪怕到了最后时刻，哪怕已经占尽优势，只要站上这片战场，就不能有一点点的松懈。
这，就是职业比赛。
张成轻声咳嗽，“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这场比赛你们能够拿下，这证明了你们的实力。但你们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比如说比赛最后……”
“这是我的过错。我没有统合全队。我当时以为已经赢定了，这是我的失误。”泉子果断开口。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揽了过来。其他队员都是诧异。片刻之后，他们立刻反应过来。
“不是副队长的错。”
“和副队长没有关系。”
“这都是我们不好，队长要责怪，就责怪我们好了。”
大家异口同声替泉子辩护。这反倒让泉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脸蛋变得更红了。张成哭笑不得。面对此情此景，他斥责不是，不斥责也不是。
“我知道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自己的不足，那也足够了。这场比赛，你们发挥的不错。虽然有瑕疵，但瑕不掩瑜。回去之后，你们要好好总结。为下一场比赛作好准备。虽然这一次你们是取得了大胜。但你们也要知道，现在的‘白汾’，根本算不上什么强队。即使在次级联赛中，他们顶多也就是中游水平，或许还不如中游。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进了一次亚超联赛，所以名气大一点。而当碰到那些真正的强队，比如说‘浴火’，比如说‘神通’，你们绝不可能像今天这么轻松。如果到时候你们再像今天最后阶段那样玩火，说不定真的会阴沟里翻船。我之前说过，你们可以在亚超联赛立足。但你们也要记住，次级联赛中，有资格进入亚超联赛的战队也不下五支。你们还可以继续进步，你们也必须继续进步，你们必须将自己的潜力全部挖出来，只有这样，你们才可能达到最终的目标。”
张成一阵训话。而“九龙”队员们也是认真听着，他们时不时还频频点头，就好像是受训的小学生一样。身后的陈灿拉拉张成的衣角，她的眼神好像在说“适可而止”。张成瞥了陈灿一眼，他莞尔一笑。
“该说的话，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就该你们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话，比如说，有什么想对老板说的话，都可以在这里说出来。我帮你们兜着。”
“诶？”陈灿眨眨眼睛，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被提出来。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呼啦”一下挤上前来。
“陈灿小姐，陈灿小姐，听说你要走了，是去国外，这是真的吗？”
“陈灿小姐，你难道就一定要走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陈灿小姐，如果你走了之后，‘九龙’该怎么办。我们该不会换老板吧。”
孩子们一拥而上，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陈灿围在中间。陈灿瞠目结舌。她看向张成。但张成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陈灿不禁恼火。
“张成，是你吧，是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的吧。我不是和你说过，一定要和大家保密的、”
“额，我是不否认啦……”张成轻声嘀咕，他缩到后面。孩子们也不管陈灿的怒火，他们继续叽叽喳喳。闫尔泽说道。
“陈灿小姐，队长说过，如果我们赢了这场比赛，你就会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当然，这场比赛，我们打得不算好，尤其是最后时刻。但下一场比赛，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所以，您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
“果然，还是不行吗？”闫尔泽的表情渐渐低落。他垂下脑袋。其他的孩子也是一样，他们难掩失望之情。陈灿左右环顾，她又恶狠狠地瞪了张成一眼。但张成却是笑容可掬。陈灿无奈摇头。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们，至少暂时，我还会作为‘九龙’的总经理，留在这里。”
“真的吗？”
“但是，我是有条件的。”陈灿话锋一转。她目光炯炯。孩子们的心情一下子又被吊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可怜巴巴。陈灿竖起食指。
“你们要赢，不是赢一场比赛，两场比赛。再怎么说，我现在还是联盟的高级官员。我可不会陪一支不上不下的战队混日子。你们必须进入明年的亚超联赛。如果你们能够成功，那我就会考虑留下。”
“但是，进入亚超联赛，这最起码也要到下半年……”
“没错。所以，至少今年，我会陪着你们的。”
陈灿微笑回应。而“九龙”的孩子们则是一下子欢呼雀跃。他们又蹦又跳，就好像已经夺冠了一样。
“太棒了。”
“不就是进入亚超联赛吗？保证完成任务。”
“队长，你也不要偷懒了。如果因为你不卖力，最终导致老板走人。我们可不饶你。”
张成咧开嘴巴。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指责，他也只能听过算数。陈灿嘴角翘起，她看着孩子们，那温柔的目光，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
……
“你还真心软呢。”事后，张成对陈灿说道。陈灿不屑一顾。“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知道我拿这些孩子没办法，所以你才挑唆他们来向我求情。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留下来吗？”
“额……也算吧。”
“真的，但如果让曾幻茹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她肯定会生气吧。”
“这和幻茹又有什么关系。”张成大声嚷嚷，他的脸上不禁一红。陈灿的笑容更加灿烂。自从丑闻事件爆发后，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笑意。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陈灿的笑容渐渐消逝，她仿佛陷入沉思。张成欲言又止。体育场内，刚才还明亮的灯光忽然暗淡。下一场比赛的两支战队，马上就要上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