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胡海看了眼座位表，瞥了眼名字，这才知道为什么没有老师跟他打小报告。
他还在真没想到这个不烫头不染发每天穿校服的少年，竟然在课上大摇大摆地睡觉，李胡海瞬间气地血压都升高了。
别人忌惮他的家世，他可不在乎，他李胡海专治刺头，专治各种不服，于是他怒气冲冲地走到最后一排。
因为程时坐在窗边，方月坐在外面，李胡海胳膊短不方便，原本准备敲桌子的手又收了回来。
李胡海握拳到嘴边咳了咳：“方月，你把他叫醒。”
方月默了默，心道：她同桌有严重的起床气，她可以拒绝吗？
然而，在李胡海的注视下，方月放弃了抵抗，伸出手准备敲他的桌面，奈何他桌子堆了一圈书，唯一的空地，他趴着睡得正香。
方月只好伸手戳了戳程时的胳膊。
这位爷很配合地把朝天的后脑勺朝向了她，还说了句：“我再睡一会儿，你乖一点。”
方月：“……”
楚辞：“……”
易飒飒：“……
李胡海以及全班：“……”
静默了几秒，方月讷讷：“他说他家养了只猫，每天早上都会把他闹醒，相信我，这话是跟他家猫说的。”
李胡海气得发抖，喊了句：“程时！”
方月离得近，冷不丁被吓得一个激灵。
然而，里面那位爷岿然不动。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这，方月脸皮本就薄，只好又拉了拉程时的袖子，试图结束这场戏。
“程时，上课了。”
以防他再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月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踩了一下程时的脚。
程时猛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发火，便看到方月脸蛋爆红，和一旁怒气冲冲的李胡海。
他脑筋转得很快，立刻反应过来，看了眼方月的书本，拿了本一样的出来翻开，李胡海才离开。
下了课，楚辞转过来：“时爷牛逼，老李头的课都敢睡觉。”
程时哼了一声。
方月挑挑眉：“时爷？”
易飒飒激动地讲八卦：“程时在星小的时候，就是个霸王，三天两头跟人打架，课上也是鬼见愁，在学校基本横着走，所以大家都叫他时爷。”
方月笑笑，能这么横，无非是家底足，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挺中二。
俗话说人不中二枉少年，大抵就是如此。
一个礼拜过去，在程时和易飒飒的照顾下，方月的病很快就好了。
每次吃过午饭，方月都会和他们一前一后回教室，和易飒飒一起去厕所，一起午休。
他们打游戏的时候，方月给他们放哨。
他们作业没完成，方月会借他们抄。
但更多是鼓励他们自己做，有不懂的问题，她会耐心细致地解答。
有李胡海的课就叫醒程时，每次都能看他被程时气得跳脚，方月也觉得挺有趣。
她多年来平淡无趣的生活，泛起了一丝涟漪，这几天她都过得很快乐。
如果礼拜五没有来的那天，她想她会更开心。
＊＊＊
方月啃着水果盯着面前的作业，思绪早就飘远了。
距离她放学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她饿得肚子一直在叫，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可方氏夫妇早就交代了今晚要晚些开饭，好在梅姨猜到她会饿，在她回房前给她准备了些水果垫着。
到底不是饭菜，她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方月边啃边在心里骂罪魁祸首。
没过多久，她注意到车灯打在了墙壁上。
不消多久，客厅传来对话声。紧接着，是梅姨喊她下去吃饭。
方月勾深呼吸，回了句：“知道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透过餐厅门看见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方晋严坐在上首，伊一坐在他左手边，方至一则坐在右边。
伊一许是一个礼拜没见着儿子了有些激动，不停地给儿子夹菜，生怕他吃不饱似的，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
方晋严虽然没说，但眼神也满是不同以往那般严厉的慈爱。
方月一时不知她该不该下去打扰他们一家人团圆。
正踌躇着，方月对上正退出来的梅姨的视线，见她摆摆手让自己下去，方月犹豫了一瞬便抬脚下楼。
她若是迟迟不出现在餐厅，方氏夫妇定会再叫她下楼并且训她一顿。与其这样，倒不如她自己下去。
梅姨见方月乖乖地下楼，欣慰地拍拍方月的肩膀：“去吃饭吧。”
方月点点头，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走到伊一身边坐下。
“不好意思，让爸爸妈妈和哥哥久等了。”
方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方至一面前小山堆出来一样的饭菜，只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虽然这句话看似很多余，长眼睛都能看见他们并没有等她，但是除了这句，她搜肠刮肚竟也找不出一句来应付。
方氏夫妇不知是不是沉浸在儿子回家的快乐里，丝毫没有察觉这句话的深意，只笑着回了句：“吃吧。”
方月乖巧地点头。
似乎察觉到方月兴致不高，坐在对面的方至一看了她半晌，奈何她眉眼低垂，看不出任何情绪。
方至一只得作罢，他和这妹妹关系素来一般，她的情绪如何他又何必去深究。
饭桌上前半程无非是方氏夫妇问方至一在学校住宿是否适应，成绩如何等等。
方至一一一作答。
后半程轮到方月，她初一刚开学没有任何考试，无从做对比。
方晋严就对她例行敲打。
“月月要好好向你哥哥学习，成绩决定名次，名次决定你以后能进什么学校。
“这好的学校和差的学校区很大，不论是师资力量还是教学设备，从高等学府里出来你往后会轻松很多。
“现在的苦不算什么，将来的苦才是真的苦。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方月咬了咬唇，方晋严怕是在暗示自己小升初的时候发挥失常那事儿。
见方月不出声，伊一跟着附和：“我们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像你哥哥那样次次排名年段第一，只要你尽力就好，能进前十也是好的。”
方月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了几次，眨眨眼道：“谢谢爸爸妈妈教导，月月记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