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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转眼又是一个春天,康熙四十三年到来了。春光明媚,万物复苏,好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翠绿的树叶迎着阳光,一副娇艳欲滴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醉意,痴痴望着,真想摘下一片收入囊中。

十三已近走了快大半年了,中间给我写过好几封信,说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把他平日里的见闻都说给我听,我也毫无顾忌的把我对他的思念化成一个个的汉字,写在纸上。我和十三你来我往的书信,就这样传递着,四阿哥倒是成了我们两的信差,不过他也总是笑着,不曾有一句怨言。

和四阿哥相处这么久,他表面上是冷酷无情的人可是心底却是带着火热,每次到我这来都会带着几分笑意。十四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听说他的婚礼就在三月举办。自然我也收到了请柬,我却一直在犹豫去还是不去,看到请柬,心里又像是被什么牵动着,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十四。

今天十三又来信了,信上说,他昨天去了市集看到好多好玩的东西,还把西北那边的市集给我好好的描述了一番,说是有空要带我去玩。

往日里,我闲来无事就把十三的信拿出来,照着他的字临摹,这半年下来,我的字还真和他有几分相同,不过还是可以一眼就分出谁是谁写的,十三的字神形聚在,笔酣墨饱,而我呢,只是能大至的描绘出他的外形而内在的神韵却是丝毫没有学到。

今天下午阳光明媚的,天空无云,蔚蓝的天空下,飞过几只一路欢唱的鸟儿,春天到了,春天是个放风筝的好时节,我也去放放风筝,呆在屋里也怪闷的。

我唤上小纯,翠喜,明月,彩霞和我一同前去,带上十四送来的风筝,这风筝在屋子里挂了也快半年了,还没有感受过飞在空中的感觉。

来到御花园中,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没有树木的遮挡,翠喜替我拿着风筝,我拿着线,轻轻抖动,风筝就在我的手里飞了起来,今天的风不大,但正好可以让它飞得很高。自从小学之后就再也没有放过风筝,没想到在这个年代的今天我还能放上风筝,看着风筝在空中飞舞,我心里的激动却是难以遮掩,我也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对着风筝又是蹦又是跳的,把风筝交给小纯让她替我拿着,自己则是在一边看着,看着风筝随风飞高,我也跳得越高,也不管我是不是穿着花盆底鞋,也不管是不是会扭着脚闪着腰扭着脚。难得这么高兴,当然要尽情的高兴。

看着风筝在空中飞舞,却多了一丝伤感,风筝属于天空,可是却被一根细小的线牵绊着,这个风筝就好似人一样,被许多的事情牵绊着。如果失去这根牵绊着的线,它又像是空中的一粒微尘,随风飘荡,不知家在何处,虽然得到了自由却要饱受着狂风暴雨和雷鸣闪电的侵蚀。如果我是一只风筝我会牢牢抓紧这根牵绊着我的细小的线,不管在空中是否遇到了狂风暴雨最后依然会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燕娴格格,好兴致。”身后传来一句戏谑的说笑声。

我回头一眼,竟然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站在我的身后,除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没有笑容,八阿哥和十阿哥倒是很依然笑着。

“燕娴给几位哥哥请安。”说着蹲下身子行礼。

身后的几个丫头欲福身行礼,我走过去接过小纯手里的线抖,也不管他们自己拉着线,放起风筝来。

他们站在我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

“哥哥们,今天怎么这么空闲呢?”我慢慢的收回高空中的风筝。

“今天没什么事,就来这园子里逛逛,看看今年的花开得好不好。”十阿哥笑着说道。

简单的聊了几句,八阿哥就带着他的弟弟们走了,我也没有了兴致,带着小纯他们回我的延晖阁。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小顺子守在门外,我一看就明白了,十四来了。我也没有理会小顺子对我的请安,直径走进屋,看见正堂中并没有十四的身影,我便上了二楼,看见十四依附柱栏站着,听见我的旗鞋走路碰着地板发出的响声,便转头看着我。我没有说话,走到十四旁边站着,没有看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燕娴,你这半年过得好吗?”过了半响十四开口问道。

“很好,能吃能睡的。”我微笑着回答,但没有看他,依然看着天空。

“燕娴,我很想你。”说完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就任由他这样抱着我。十四顿了顿接着说,“我不想娶什么完颜敏馨,我就想娶你,娶你为我的福晋。”十四紧了紧抱着我的手,加大了力道。

我被他加大的力度抱得有点难受,可是我不忍心推开我眼前的这个人,我只能忍着让他继续抱着我。

十四就这样抱着我,在阳光中享受着被爱的温暖,可是我知道我要很理智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也知道我本来就是被这个历史遗忘的人,所以不能有任何的奢望,我看着我看前这个和我一般大小的男孩子,我知道他以后的命运,他也有风光的时候,可是风光之后呢?被他哥哥圈禁整整十三年之久,我对他充满了怜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我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事情的发生与结束。

过了好久,就在我判断自己快被十四抱得窒息的时候,十四轻轻的放开了我,双手握着我肩,低着头定定的看着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只好把头转到一边去不看他。十四就这样看着我,突然直起身,笑着拍了拍我头就走了。

转眼间十四的婚期到了,我由着明月、彩霞给我梳妆打扮,简简单单的装饰一下,却看是去是清雅脱俗。打扮好了,就带着小纯、翠喜、明月、彩霞一起去十四的婚礼现场。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古代的婚礼。

满族的婚礼多半是在晚间举办,宴请兄嫂和一些官员,不过他们都是次要的,今天我要看的就是十四的新娘完颜敏馨。

花轿吹吹打打的过来了,十四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礼服从里面走了出来,花轿在门前停下,可是新娘并不出来,我看着十四,十四从花轿上取下随轿而来的弓和箭,站到稍稍远一点的对着轿门连射三箭,新娘才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轿子,喜娘搀着新娘来到正堂将手里的红丝带递给十四,十四和他的那位嫡福晋就这样一拜再拜的拜了天地,十四用喜娘送上来的喜称跳起新娘的红盖头,全场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位十四福晋。十四为她跳起喜帕的那一瞬间大家都瞪大了眼睛要看看这位完颜敏馨。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振绣衣,披锦裳,浓不短,纤不长,临溪双洛浦,对月两嫦娥,大约十五六岁,微笑时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拜过天地,新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入了洞房,十四则在外面招待着宾客。男眷和女眷分别在东楼和西楼,女眷是在西楼里吃饭看戏,吃过饭,戏台上就依依呀呀的唱起来,虽然大致能听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可是我对这个一定也不感兴趣,看着身边的几位福晋和格格听得都很是入迷,我也只能笑笑带过。

听戏实在是很无聊的一件事情,我只好悄悄的退了出来,外面的空气真好,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四的府邸很大,我东逛西逛的就走到了一个湖边,晚上没人会注意到我的,我也可以不顾及形象的坐在湖边休憩。

现在脑子里想的就是十四和新福晋拜堂的场景,看着十四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喜悦,当来我面前敬酒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却是有那么多的忧伤。不要去想了,不要去想了,我使劲的摇摇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去想了。

“燕娴格格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惊讶的转过头,看站在我身后的竟然是八福晋。

“燕娴给八福晋请安,八福晋吉祥?”我忙站起身向八福晋请安。

“燕娴妹妹不介意我坐下吧。”八福晋指了指我身边的空地。

“八福晋客气了。”我听到她这么一说我愣住了,但是很快的回过神来,我朝她点了点头。

“燕娴妹妹怎么不去听戏呢?”八福晋看向我。

“回八福晋的话,燕娴不喜欢听戏,里面的空气又混浊,燕娴出来透透气。”我半真半假的回着八福晋。

“刚才我见妹妹频频叹气,所谓何事?”八福晋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我是在感叹着男人娶了一个是不是还会娶第二个,第三个。”我没有看他,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刚刚的叹气是因为十四。

八福晋听到我这话先是一愣,然后也不看我,自己则是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我看着八福晋不说话了,轻笑着说:“八嫂,你是如何做到让八哥不娶侧福晋的?”我没有转头,还是看着远处。

八福晋又是一愣,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起身就走了。我也没有起身相送,本来就不熟有些礼数我想能省还是省了的好。

我依然坐在湖边,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听。

“哟,我以为是谁呢?结果是杭州来的野丫头。”我一愣身后传来一声挑衅的声音,说的是那么的直白。我站起来,看着我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九福晋一个是十福晋。

“可不是嘛,不要以为皇阿玛宠着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汉人就是汉人,怎么能和我们满人相比呢?”这时候说话的是九福晋,刚刚说话的十福晋。

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原来满汉不和的关系基本上就是他们这种自以为高傲的人挑起的。

“两位福晋吉祥。”我蹲下请安。

“哟,野丫头知道礼数?”十福晋依然挑衅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们自是自行起身,准备离开,我的胳膊却被九福晋抓住,把我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我背对着湖面站着。

“两位福晋,你们要干什么?”我也懒得和他们磨机,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你刚刚问八嫂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九福晋单手叉着腰,活像一个母夜叉。

“是呀,什么意思?”十福晋倒是不像九福晋一样,可是也像九福晋一样大声的说着。

我看明白了,原来是为八福晋讨公道了,我刚刚也没说什么,就是问问他如何套住自己老公的心,如果不让自己的丈夫娶其他女人进门而已,有必要这么大惊下怪的吗?

不过眼前这两个人那里像是什么福晋,哪里像是什么大家闺秀出身的,这明明就像是两个街口的泼妇。

“问你话呢,哑巴啦?”九福晋用力的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闭着眼睛,我忍,今天是十四的大喜之****不想把事情弄得很糟糕,也不想让十四这个主人难做,我忍着。

“弟妹,你看她,像什么?”九福晋轻挑这嘴角笑着。

“我看她,现在像是老鼠,胆小如鼠嘛,哈哈”十福晋大笑了两声,九福晋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忍,我依然忍着。我抬起头看见正对我的不远处,走过来四个人,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还有十四。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刚刚你们这么嚣张,现在该轮到我还击的时候了。

“九福晋,十福晋,燕娴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燕娴。”我大声的说着夹杂着哭泣的声音,眼睛却盯着后面的几个男人,他们听到我哭喊都看向我们这边,“九福晋,十福晋,燕娴只是和八福晋聊聊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请你们海涵,可是也用不着这样对燕娴呀。”我一再的重复自己的名字,也大声的说着九福晋和十福晋。

“你这丫头……”九福晋和十福晋气呼呼的说着。后面的那几个男人站着不动,好像是想看我们这边再演什么把戏吧。

“九福晋、十福晋,燕娴和你们没有过节,为什么要这样。求你们放燕娴走好不好。”我抬手坐着乞求的动作,声音也带着乞求。

“你想走?门都没有。”九福晋使劲的推了我一下,原本站在那里重心就不稳,她这一推我倒是退后了几步,刚好退到了湖边上,脚下一滑我便掉进了水里。

北京三月天的晚上还是冷,这湖水的冰刚刚融化完,湖水是刺骨的冰冷,我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游泳,水一口一口的呛入我的喉咙,浑身冻得发疼。难倒我就这样完了,不要,我不要就这么死掉,不要,不要。

我不想这么早就死了,我还要等十三回来,我还要亲口告诉他我很想他,我不能死,我也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隐隐约约的听见岸边的尖叫声,我感觉我的眼皮在打架,我浑身上下也没有力气了。我真的要死了吗?真的就这样死掉吗?那这样死掉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呢?

“燕娴,醒醒,醒醒?”我感觉有人拍打着我的脸,还不停的叫我的名字。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我周围围着好多人,看见我睁开眼睛都面露喜色,还不断的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燕娴,你没事吧?”我看着这个不断拍打我脸的人,为什么是两个影子呢?我摇摇头定神一眼原来是十四,他浑身湿漉漉的,大红的喜袍也弄湿了。

我看着周围的人,太子,太子妃,四阿哥,四福晋,八阿哥,八福晋,九阿哥,九福晋,十阿哥,十福晋都围着我站着。

我不是真的怕她们,演戏就要演到底,既然我已经扮演了这么可怜的角色,我就要依然扮演下去,要让她们以后见到我都躲开才好。

坐起身,两眼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人群,当看到九福晋和十福晋那里时我喘着粗气,一脸的慌张,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看着她们,连忙起身跪在九福晋和十福晋面前一遍哭着一边说道:“九福晋,十福晋是燕娴不好,燕娴错了,求你们放过燕娴。”我对着她们两位磕了三个头。我尽量扮着最可怜的角色,也要表现出自己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有点神经错乱。

我发现我当时怎么不去考电影学院,怎么会去选择主修中文,不过还好,看的电视多了自然也会演戏了,本来人生就是一个舞台,每个人都在演戏。

“燕娴到底怎么回事?”八阿哥一改往日的面容很严厉的问道。

十四将我搀扶起来,可是我刚刚落水,现在身上湿漉漉的,头上的旗头也乱了,可是脚不知道怎么了软软的,一点也没有力气,我只能任凭十四扶着。

我看了看八阿哥,又微微则头看着九福晋和十福晋,回头看着八阿哥摇了摇头,连忙把头低下。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十阿哥大声的问着十福晋。

“爷,我们只是来问问她对八嫂说了什么,九嫂就轻轻推了她一下,不知怎么着她就落水了。”十福晋声音微颤的说着。

“她一定是故意的。”九福晋带着不服气的说着。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要是燕娴有个什么,看你们怎么向皇阿玛交代。”九阿哥大声的呵斥着九福晋。

我心里很是高兴,我的表演有了效果,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欺负我了。可是我的头好晕,好想睡一觉,我要回去睡觉了。头晕,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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