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一愣,不知道真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跟在后面,看上去极不情愿。
茅四贤哼着小曲儿在前面走,时不时还会唱一两句出来。
赵炎彬心中一凛,事出反常必有妖。
茅四贤走到李惊仙家门口,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打开门哼着小曲儿进了李惊仙家,日头刚好遮住门道,院子破的不成样子,几位十六重楼的仙人跟在后面,不知要做什么,总觉得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茅四贤晃晃悠悠走到李惊仙住的房子里,推开门,倒是挺干净,进去坐到小板凳上,半晌,嘴里吐出来个:“坐”。
四人无人敢坐。
“坐”,茅四贤又道。
如果将这些人放在同门,赵炎彬算辈分最大的,他十六岁入三阳烈火宗,四十二岁上十六重楼,想比其他人不管是入宗门还是年纪都是最长,听闻真人说了两遍后,眉头微皱,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
其他三人默不作声,坐到了炕沿上。
茅四贤起身提了提放在一边的壶,从柜子里找出来李惊仙仅有的五个碗,分别倒上水,子怡赶忙起身道:“我来吧”。
茅四贤倒了两个碗,将壶递给子怡,片刻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外与阳光一起进来的,是儒家开云宗的周高。周高见了众人,微微行了一礼,坐到了茅四贤桌子对面,气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禅空手底下佛珠飞速转动。
子怡给众人倒上水,才发现少了一只碗,茅四贤抽了一口烟,咳嗽了几声道:“不喝”。
子怡一愕,正要把碗分给另外几人,几人纷纷起身,各自拿了一只,他们实在搞不懂真人想干什么,巴不得早点出去。
茅四贤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将烟枪收起来,眉头微皱道:“自千年之后,九州十六地仙气溢散,各家,都用香火供奉,以,争取那一缕仙缘”,缓了缓又道:“各宗,各派弟子门徒不胜其数,大多卡在十六重楼,我三仙宗万年传承,从第一任师祖赵开仙始,历经休、生、伤、杜、景,到我已经是死字辈,如今,又到了惊字辈”,几人听着,一脸凝重,深知真人要讲大事,赵炎彬心中隐隐已经知道了要说的事,脸一阵白一阵青。
“不说大家也明白,惊字辈于天下,于众宗之地位,我茅四贤活了十个甲子,天下宗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外人猜测,我三仙宗还有其他人活着,今日,我也不瞒你们,三仙宗奉气运而生,逆反天道,三代祖师周伤仙摘星夺月不成,反被其噬,自那时起,五宗上至掌教,下至弟子,皆以三仙宗为敌,以为摘星夺月毁了天地造化,致使仙气溢散,历经千年,终于在我这辈消了敌意,九州十六地修士得以和平相处”。
头一抬,五人脸上皆是敬佩和尊敬,齐齐行了一礼,茅四贤把烟枪磕了磕,又取出一把烟叶道:“时至今日,我说周师祖摘星多月是为了九州十六地,怕是也没人相信,索性不说了”,缓缓把烟叶塞进烟枪,又道:“但是,我可以跟你们说我历代祖师现在何处,正在干什么”。
“啊?”,周高一声惊呼,从炕沿上坐了起来。片刻,环视周围几人,又缓缓坐了下去,他震惊在三仙宗居然真的有人活着,而且还不止一位。不只是他,其余几人心情一样,只不过反应没他快。
“不用惊讶”,茅四贤缓缓道:“你们都是十六重楼,理应知道九州十六地,乃是上古仙人一张画卷,于虚空之中,而那天上的星星,也是同一张画卷。两张画卷,分别,构成了天和地”,茅四贤抽了一口烟枪道:“本来无事,一张为天,一张为地,万众生灵,好不惬意,但是……”。
茅四贤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但是,这两张画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合起来,方才是一个世界,若是合不起来,便永远是残缺的”。
几人惊的说不出话,难道这两幅图要合起来不成?到时候天地相撞,必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端碗的手微微颤动,脸色惨白。
“我三仙宗历代老祖,镇守地图八方,已有六位归位,这也是为何,你五宗仙人只上天,不下地的原因,至今日,地仙仅我茅四贤一人,其余六位,已经化成通天之柱顶在了九州十六地各边各角,为的是阻止天地图合二为一,撑得时间,给我等足够的机会,找到破解之法,但是,我身为地仙,至今没有办法,眼看百年之后便要归位,所以,今日请诸位来,是拜托诸位一件事情,不管诸位信与不信,能出手相助自然感激不尽,若是觉得麻烦,也没什么过意不去的,诸位都是各宗身兼副掌教之职的人物,大可自便”。茅四贤抽了一口烟,眉头微皱。
五人默默不言,到了这个境界,谁都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好的,万一草率答应了,怕是要连累同宗。
“真人可先说出来,容我等回去和师兄商量下”,禅空单手立于胸前道。
其余几人皆附和道:“禅空大师说的不错,不如先说出来,真人话既已说道这个份上,我们不敢擅自做主”。
茅四贤微微一笑,心道:切,胆小如鼠。
半晌道:“那李惊仙,乃是我三仙宗第八代掌教,天地图之合,之分,还是其他办法,皆在他手中,日后行走天下,少不了磨难,本仙希望各宗各派,不要刻意为难,不要刻意讨好,必要他历经劫难,方可破解天地图,值此危难之际,希望各宗各派尽力为之”。
赵炎彬心中一顿,莫不是要传他功夫?道:“真人若不是要我们传他本门功夫?可他五行不同,气脉闭塞,怕是修不了我宗功法”。
其余几人眉头正紧,听到此话,瞬时舒开道:“是呀,五宗历经千年,功法单一,各自只修同一种元气,若是传他本宗武功,怕是不妥呀”。
茅四贤道:“你们只管教,不用管他学不学的会,好了,今日事已毕,各自回去必要商量个结果,明日传与我听”。茅四贤说完了话,烟枪一点,示意各位出去。
几宗门人听毕,神色古怪,片刻,皆行列而出。一路上既是忧心忡忡,又是奇怪,头一次听说自己弟子给别人教的,况且,好像有点拦路打劫的意思。
茅四贤悠悠走出李惊仙家,看了一眼天上,唱着小曲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