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青田的信,把他随意装进腰间装金币的布袋里。
我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想让青田知道我太过于重视这一他提出的砝码。
“我每天给你带食物和药过来,你就在这睡。”
我对青田说。
短暂休息,我把皮毛架在木架上晾晒好,便走出洞窟。期间,青田没有再和我说任何话,只是躺在之前我铺好的卧榻上。
如约把熊胆缴交给阿图。递给他时,还不忘吹嘘了一番为了得到这个熊胆我有多拼命。
阿图自然高兴,可也不忘感叹自己为了赚十个金币有多拼命。
闲聊约一刻钟,我走出了阿图的屋子。我平日里和他有很多话聊,今日本来也应该是,只不过我的手上有更让我挂心的事情。
快步走回家,反锁房门,关上窗户。我从布袋里掏出青田给我的情报。
情报很短,只有短短几句。上面写着:
卡洛斯:
火神节晚上八点,大剧院见面,我有关于伊普吉尔的情报。
署名是罗伊。
看上去,是这个罗伊提供给卡洛斯关于我的情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情报被青田截获了。
不过,竟然被青田截获了,又辗转到我手里,那这就是天意。
这些想害我的人,都得死。
我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
我抬头看向天花板,阳光顺着木板的缝隙照到我的脸上。
今天,就是火神日了吧。
晚上八点。
我来到大剧院。
来前,我瞄了一眼门口的节目单,今天的节目只有一个《火神记》。
真没想到,这个老掉牙的剧目,居然年年火神日都演。
“你知道罗伊先生是哪位吗?”我问一旁端茶的侍生。
侍生指给我看,是坐在二楼包厢的一个红头发男子。他半个脑袋漏出窗台,东张西望。
“谢谢。”礼貌性与侍生道谢,上了二楼。
二楼第三间就是罗伊的包间。没有敲门,我直接推门而入。
“谁!你走错了!”罗伊一转头,发现来者不是卡洛斯,气的大吼大叫。“不知道要先敲门吗?”
我反手锁了门。
“别激动,先生,是卡洛斯叫我来的。”我回答。
“卡洛斯?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踱步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卡洛斯先生今天有事,让我来和您索要情报。”
罗伊用他的眯眯眼上下打量我,说:“什么时候卡洛斯会派一个黄毛小子做事。”
“先生,我是来办正事的。”
我强忍心中怒气。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我唯一的线索,我一定要暴打他一顿。
罗伊也正经起来,“我知道伊普吉尔的情报。”
“嗯。”我没有多做回答,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好显出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后来想想,我的演技比起那些剧院的角更配得上拿古兰小金人。
罗伊接着说:“他现在改名了,但是还在古兰。”
这不是废话吗?我在心里嘟囔了一声。
“还有呢?”我问,“他现在叫什么?”
“这个……”罗伊不说话了。
“你不会是不知道吧?”我试探性的问。
“查这种情报很难。”罗伊说,“不过我还知道,组织千辛万苦找的神剑在他手上。”
罗伊的话到这就算停了,等了好久也没有接上下一句。
“没了?”
“没了。”
“好。”我站起身,往门口走。罗伊这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话。看来还是要找一趟卡洛斯。
“对了,帮我向提洛大人问好。”临出门,他在后面朝我大声说。
提洛?海关监督?
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卡洛斯居然是海关的人。
八点进的剧院,过程出奇的顺利,想来应该是因为罗伊只是情报贩子,对我的身份没有起疑,不到半个小时我便出来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去找卡洛斯。
或许海关监督提洛也有关系。
今晚睡一觉。明天再说。毕竟我不知道海关到底在哪。
不过我不需要去查了。第二天一早,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男人就敲响了我的门。
我顶着惺忪的睡眼为他开了门。
“你是西摩?全古兰最好的雇佣兵?”男子见面就问。
“是我。”我伸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说。每一个新来的委托人都是因为我这一口碑而来。
“找人的能力也是一流的?”
“是。”
男子满意的点头。
“我是提洛,现在给你悬赏任务。”
提洛。
不用找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什么任务?”我问他。
“找到一个叫伊普吉尔的人,杀了他,把他的头带过来。”
说这话时,提洛面无表情。
这个任务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如何自己杀自己,再把自己的头给别人,恐怕又能成为学院里那群无聊的哲学家的新话题。
“伊普吉尔?十年前被丢到鬼嚎谷那个?他不是死了吗?”我故作震惊。
“他没有死,还在古兰。”说完,提洛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被卷成卷的纸,说:“这是给你的悬赏书。”
我伸手去接。
提洛却把纸往回缩。
“你是雇佣兵,我是海关监督。下级接上级的命令难道不用下跪吗?你这轻贱的小子。”
提洛朝我鞋旁吐了口口水。
我终于知道市民们为什么总是评论提洛为自大狂妄。
如果不是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他的脑袋已经开花了。
我屈膝,单膝下跪,双手平举,将悬赏书接过。
提洛发出咯咯的笑声,他后面的士兵也笑起来。
“这就是他们说的战神雇佣兵?什么少年出英雄,还不是对我屈膝了。”
提洛昂起头大笑,士兵附庸着提洛笑。可是他们都没有看见我低着头,被刘海隐藏的脸上也浮出阴冷的笑。
笑吧人渣,看你还能笑多久。
我想起一年前去马可决斗场杀死的那个无知的战士。他仗着自己是决斗场的王牌,为非作歹,不把任何人甚至律法放在眼里。
但是,当我夜晚把迷药放在他的碗里后将他连夜绑到秃鹰的巢穴时,他坐在地上,坐在死亡面前时,秃鹰就在一旁撕咬着他的肉体,更撕咬着他的灵魂。
我没有看下去,可我忘不了在山下也能听见的他的惨叫。
如今,听着提洛放肆而嚣张的笑声,我仿佛已经看见他的死法了。
我的剑也发出嗡鸣,仿佛在肯定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