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临近黄昏的时候，李暮忍不住打了个吨，换成小蝶来划动船桨。
不得不说，小蝶的划船技术还是不错的，修为虽然远比不上现在的李暮，但划船这门技术活上并不比李暮差，整体来看反而要更稳当一些。
然而世上的某些意外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稳当就推迟不来，小蝶代替李暮划船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木筏就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硬物，前端的一截被卡住了，再也无法前进。
原以为是又撞到了水底的一些暗礁，小蝶拿出几根凝雪针朝水底掷去，听见银针没入沙石滚动的声音后，木筏却依旧不能挪动丝毫。
这阵动静把李暮也给惊扰了，揉了揉眼睛后，李暮就上前询问，和小蝶交流了一番后，李暮自告奋勇，一头扎入水底。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当李暮在水底折腾了一番，把那硬物捞上来又用衣物擦了几遍过后，小蝶定睛看去，差点吓得跌入河里。
那根本不是什么岩石暗礁，而是一块沾染了不少水底脏物的头骨！
“说你弱吧，你又是我在不渡河上待了几天看到的第一块人类头骨，比那些死在妖兽口中连渣子都不剩的好多了。说你强吧，你还是死在这了，非但连全尸都没保住，还给我们这种路过的造成了麻烦，老兄，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李暮的反应和小蝶不同，把玩着这块头骨，一点不害怕，反而念念有词。
瞧得此幕，小蝶尴尬地笑了笑，擦了擦额头和鼻尖的汗珠，对着李暮说道：“公子，依我看，咱们靠岸之后找个土坑把这块头骨埋了吧，好歹让他入土为安。”
“你当公子我不想上岸啊？能上早就上了！”李暮撇了撇嘴，迷路了许久的他心中早就有股怨气，只是没有合适的发泄对象而已，现在遇见这块头骨，他脑子里某些想法就活跃了起来，不再那么百无聊赖。
“除了我们这种想快点回家抄近路的，其他来不渡河的基本就是寻宝或者猎杀妖兽吧。那么问题来了，这里到底有什么宝物值得他们来送死？我把这块从不渡河的河底带上来的头骨吹嘘一番，弄个宝物的噱头，会不会有二傻子信啊？”
听李暮这么一说，小蝶笑得更加牵强了，也算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某些恶趣味。
她修为不如李暮，但自幼好学，见识要深厚许久，所以思索了一会儿对李暮说道：“公子，不渡河里有宝物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言，我不知道最开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来不渡河为了寻宝而涉险的，一百个人里面最多有两三个抱着这种想法，其他的都是为了猎杀妖兽，换取资源。”
“那为什么不去鬼藤林，跑这来不怕迷路？”李暮闻言很快问道。
小蝶道：“迷路的基本就跟你现在看到的这块头骨的主人一样了啊，活着出去的我们又不知道去哪了。”
听到这句话，李暮打了个寒颤：“我们现在也迷路呢，说这话真的好吗？”
之前一直是个弱女子形象的小蝶突然面无惧色，望着李暮痴痴笑道：“没事，反正我不怕，公子生我就生，公子死我就死，就算在这迷路......”
“得得得......别说了......”
小蝶要表达的那种生死相随的意思李暮能感受到，但他刚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可不想这么快死，连忙打断了小蝶的话。
也许是因为心神受了影响的缘故，李暮体内的一丝魔气不受控制，通过手掌窜了出来，正好没入头骨当中。
这下方才一直如同死物的头骨好像“活”了过来，在李暮的掌中剧烈颤动，又在李暮还没回神过来的时候主动爆裂，没有留下碎屑，也没有生出尘烟，似被刀刃切割化为两截。
切口的下方，放着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但表面闪烁着的是淡淡的金色光芒。
“这是......”
李暮一怔，把分裂的头骨扔在一旁，拿着令牌仔细观察了起来，结果猝不及防，被令牌表面闪烁的光芒刺入眉心，魂海猛烈震动，身子向后栽倒。
“公子，你怎么了？”
小蝶心头一紧，过来搀扶住李暮，但无法移除令牌给李暮带来的影响。
过了小半个时辰，李暮才自行恢复，魂海重归平静，眉心间也不再映射金光。
“我知道了......”
李暮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小蝶当场愣住，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知道什么了公子？”
李暮带着一股兴奋劲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高声道：“我知道不渡河里真的有宝物！天晟教......天晟教你知道么小蝶？”
“天晟教？那可是天门镇以北的一个偏僻势力，和我们这相隔了怕是有万里，我是偶然从书上看到的，公子不是一向不爱看书吗？怎么会突然提及天晟教？”
“因为这玩意啊！”李暮握紧了黑色令牌，兴奋的势头不减：“偏僻的势力也是强盛过的，只不过天晟教前教主玩大了，为了找一个丢失已久，名为羽落惊尘，但不知是兵器还是功法的宝物，遍走各地，不理教中事务，留下一个烂摊子不说，还分散了教内高手的心思。这块头骨就是天晟教一名护法的，埋藏了他部分的记忆，那些光芒就是记忆的碎片，这人至少有魂宗级别的实力，可为了找前教主死在这了。”
“魂宗都葬身于此？”小蝶心头一颤，若李暮所言属实，那这不渡河里岂不是埋藏着他们不知晓的秘辛和危险？如果不尽早离开，停留在此估计凶多吉少。
“公子，小蝶虽然愿意与你生死相随，但还是盼你活着的，这里既然这么危险，咱们还是掉头吧，凭借记忆折返总是要容易一些的。”
“那怎么行？”李暮眉梢一挑，看着小蝶，眼神和脸色都很认真，似乎是更改了主意，有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