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的,徐德终于来到了坡顶,向下往前,红巾军与元军早已混战在了一起。
“汤和!遇春,你们在哪?”徐德大声喊着,可是战场混乱一片,杀喊声、打斗声,夹杂着受伤呻吟声,哪有人听得见徐德的呼喊。
徐德四下张望,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二人。
终于,在红巾军队伍较靠后的地方人堆里找到了二人,二人正在救治着被抬下来的伤员。徐德忙朝二人奔去。
“汤和!遇春!”
到了山下人群嘈杂,徐德努力在人堆外喊着二人的名字,终于,常遇春耳朵尖,听到似乎徐德在叫他们,连忙也大声喊了起来给了回应。
“达哥,我们在这儿!”
徐德拨开人堆努力挤了过去,三步两步来到二人面前。
“汤和、遇春,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询问的同时,徐德上下左右打量着二人,他们的衣服上倒是有着血迹,但是从二人的神态上来看,他们却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如看到的一样,汤和与常遇春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受伤。
“达哥,打仗好可怕,咱想回去!”常遇春略带着哭腔说道“到处都是血!还有断胳膊断腿的,还……还有人死了!达哥!”
徐德一把抓住常遇春的手,“兄弟,你别怕!”
“哥!咱怕!咱是真的怕……”常遇春说着说着小声啜泣了起来。
徐德紧紧握住常遇春的手,希望能带给他勇气,也希望能带给自己一些勇气,其实话说回来,徐德自己心里也怕得要死,只是他不说,他不能说,越说越让大家心里感到恐慌。好在现实中活了二十来年,让徐德意识到,许多事,心里明白,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
随后徐德又看向汤和,汤和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丝丝惧意。
确实,大家都只是才十几岁的孩子,他们几个从山里出来,哪怕是有在红巾军的部队里训练过一段时间了,但是也没有真真实实的碰到过一场战争,之前都是小打小闹完全没有动真刀真枪的,说真的人血都没有见过几回。就连徐德自己,算上他两世为人到现在,他也从没见过如此血淋淋人间炼狱一般的场面。
徐德来到的时候,汤和与常遇春正在照顾着一名伤员,徐德瞄了一眼,是被一支箭贯穿了肚子,此时的战服早已是血红一片。
徐德明白,以此时的医疗水平,这人是撑不到回城里去了。
“你们二人怎么办?先去避一避?”徐德问着二人,虽然知道历史上三人都不可能在这里给挂了,但是如此凶险的战局,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徐德也不愿看到他们二人受伤。
“你怎么打算?”汤和还算是较为镇定,虽然徐德有瞥到他的腿在微微打颤,可看汤和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做缩头乌龟。
“我想去找大帅。”
徐德也怕死,还怕得不行,但是他明白,只有在郭大帅的眼前,才可以表现自己,突出自己的存在,让自己可以更快的得到重用,被提拔。早已在职场打拼数年的他明白,与其平时默默无闻的付出,对比关键时的表现,一个做得再好也是锦上添花,而后者则是雪中送炭,其意义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咱随你一起去!”汤和站了起来。
常遇春抬头看向徐德,从这双明亮的眼眸中看出,徐德明白常遇春不想随他们一起冲往前线。
“遇春,交给你一个任务。”徐德拍了拍常遇春的脑袋。
“是,是什么?”常遇春愕然,莫非达哥也希望他一起去杀人吗?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这位大哥。”
“啊?”常遇春一时没明白过来徐德的意思,但是他至少听懂了他不需要随徐达、汤和二人去找郭大帅。
徐德笑笑,“是呀,你看,这位大哥受伤倒在这里,身边总不能没人照顾他,答应我,你就陪在他身边好吗?”
常遇春看看身边的这位伤员,低下了头,眼睛紧闭,用力得点了点头。
他哭了,他明白徐达也知道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让他留在了这里。他也想随他们二人一起,大丈夫不是应该驰骋沙场的吗?可,他怕呀……
“好了,汤和,我们去找大帅吧,你知道大帅在哪边吗?”徐德见常遇春点头答应了,便不再管他了,而是问向了汤和。
“就在那!”汤和一指,“我听他们说,大帅就在帅旗的下面。”
“哦,是那呀……”徐德望了过去,帅旗所在的地方,不正是战斗最猛烈的地方么,“那个,你有兵器吗?”
“小兄弟,我的刀……”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伤员插话了,他刚才一直在听着徐德三人的对话一直没有开口,自己疼的死去活来,不大声呻吟已经是很克制自己了,这时听到这里,看到汤和连把自己的武器也没有,终于出声说道,“把我的刀,把我的刀带上吧。”
汤和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了”,弯腰把刀拾了起来。
紧了紧手中长矛,冲着常遇春丢下一句“兄弟保重!”然后朝着人堆的地方头也不回的冲去。
汤和也是朝前冲了几步,但是他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常遇春一眼,扭头也随着徐达的身影而去。
似乎感觉到徐达与汤和走远了,常遇春慢慢抬起了头,“达哥、汤和哥,保重,一定……一定更要活着回来呀!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