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约了家明晚上的时候见个面。就约在了那家咖啡店。
两个人谁也不知道怎么先开口,坐了许久。家明的手转动着杯子,直到喝干了的空杯子在盘子上转出清脆的响声,家明才开口问道“你好吗?”
“很好。”
“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照过相。”家明莫明其妙地说。
“嗯?”小夏茫然。
“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过,就结束了。”
“是啊。”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到现在还在爱你。”
“你应该爱美玲。”
“我试过,可做不到。我心里只有想你的时候才会疼,才会惦记。”
“家明哥……”
“你们总说咱俩没缘份,可为什么,老天要把你种在我心里,像天生的一样,拔了又长出来。”
“是命。”
“你能和我说句实话吗?你还爱我吗?告诉我,别骗我,求你……”家明握上小夏的手。
小夏没有挣脱,任他握着。
“我一直都爱你,想在你身边,也想让你爱我。”
家明的眼泪留下来,他起身走到小夏的对面,张开双手拥抱住她。小夏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味道,倾听着他的心跳……家明需要这个迟来的拥抱,小夏的承认让家明释怀,他的爱并没有丢失。小夏在,他的爱就在。
徐久,小夏从他的怀里出来,用手抹了抹眼泪,笑着说,
“两个大人在这抹眼泪,让人看了多笑话。”
“是啊,我瞧不起男孩子流眼泪,可我却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人。”
“家明哥,我还没有说恭喜你呢。”
“我接受。”
“你能和美玲在一起,我很高兴,她是个好姑娘,你们会很幸福的。”
“我知道,我会对她好的。我也想要你幸福,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我帮你。”
“我会的,我还想要个哥哥呢。”
美玲发现家明和小夏谈过话以后,人轻松了好多。她也很高兴,小夏的话对家明是有效果的。她的婚姻将会亮起绿灯,三个人都能安全通行。
美玲结婚,是不能让小夏做伴娘了,她就想邀请店里的小姐妹。总结美玲能这么快把自己嫁出去的经验,这个伴娘的席位被争得热火朝天,为此还进行一场PK。旭东听说家明和美玲结婚,又吃惊,又高兴,但他是决不会去的,开玩笑地说,让小夏去多吃点,好把礼金吃回来。
这是借用家明单位的一个小型会场。婚礼现场布置得既不奢华,也不铺张,很符合家明稳重的风格。邀请的宾客如约而至。司仪按部就班地指挥着婚礼的节奏:新人登场,证词,讲话,祝贺,鲜花,掌声……
美玉下了火车,直接到会场。婚礼已经开始一会儿了,妈妈拍打着责怪她怎么才回来,美玉直抱怨现在也不是假期,她只能在周末的时间来回,睡觉在火车上,家都不能回,参加完婚礼马上再返回学校。她夸姐姐有眼光,羡慕她找了个好郎君。
小夏在人群中感到压抑,胸闷,头晕,她晃了两晃。站住旁边的陈萍发现她脸色苍白,
“小夏,怎么了?你不舒服?”
“嗯,我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去。”陈萍想扶着她。小夏挡住了。
“家明的好日子,你哪能不在场?他该担心了。别和他俩说,我先回家了。”
“那你有什么事,告诉我,别让我惦记。”
“知道了。”
小夏从会场出来,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有些难受,就给旭东打了电话。
旭东正在开车,接到电话后,和乘客解释自己的媳妇生病了,要马上赶过去,乘客十分理解地下了车。旭东火急火燎地赶到会场,看到小夏面色苍白地坐在台阶上捂着胸口,吓了一跳。扶着她要去医院。小夏说没事,回家休息会就好了。旭东没同意,拉着她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做了几个检查,俩人都呆住了,大夫说,小夏怀孕了。小夏的体质虚弱,一定要注意休息,营养。还有一点,怀孕期间不能过夫妻生活,对大人和小孩都有危险。虽然大夫最后一句说得平常,但在两人看来就像秘密被偷窥一般,暴露在光天化日下,脸羞得发红。
旭东兴奋地抱起小夏,大夫告诫他快点把孕妇放下,这都属于危险的动作。旭东只能自己原地蹦了几下表达一下激动的心情。
小夏觉得很奇妙,有个很小很小的东西现在在她的肚子里,经过十个月后,就会出来喊自己作妈妈,她对刚刚住进来的小家伙有点陌生。她不知道怎么去对待他,不是一种自然而然成为妈妈的感觉。
小夏想到了陈萍。
“小夏,你还好吗?”电话那头响起了像妈妈一样的声音。小夏的喉头涌出一丝像血样的甜,莫名地想哭,如果妈妈在多好啊,我可以问问她怎么做妈妈?小夏眼泪留了下来。
“你怎么了?孩子,你哭了吗?”陈萍关切地问。
“阿姨,我没事,我第一个就想告诉的人就是你,我怀孕了。”
“啊!真的吗?你要做妈妈了!孩子,我太为你高兴了。你明天一定要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明天我去。”小夏此刻竟然最想跑到陈萍的身边,她需要陈萍的手来安抚她慌乱的心。
“妈,妈,……”旭东结巴了。
“什么事?结巴了?”旭东妈妈有点紧张。
“小夏她……”
一听是小夏的事,妈妈的神经就放松下来。“她怎么了?”
“小夏她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了,你要做奶奶了!”旭东情绪高涨饱满。
“哎呀!真的,太好了,我有孙子了!你现在在哪呢?”王淑英也挺欢喜。
“我和小夏在医院,一会儿回家。”
“你注意点安全,车开慢点。”
“知道了。”
旭东妈妈撂下电话,就去了菜市场买点菜,未来的孙子需要营养。
家明发现小夏不在观礼现场,私下悄悄地问陈萍看没看见小夏。陈萍说小夏有事先走了,让家明他们开心点,不用找她。
旭东和小夏回到家,旭东妈妈正在炖鸡汤。叮嘱小夏生孩子之前家务活就免了,好好养着,生个健康的宝宝最要紧。
小夏有点过意不去,“妈,有些活我能干。”
旭东说,“你就听妈的话吧,现在你和孩子是最重要。干活不差你那点。”
旭东又和小夏商量,工作就别上了,在家养着吧。
小夏不同意,说还能再干一段时间,总在家待着太无聊了,如果不舒服,就请假休息。
旭东觉得她在家可能会憋闷,和外界多接触,心情能保持愉快,所以没有坚持。
小夏去了陈萍家。家明和美玲去北京玩了。只有陈萍一个人,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招待小夏。看着小夏自由自在地待在身边,她的眼睛潮湿了。
“小夏,你知道我多高兴吗?你第一个把消息告诉我。”
“我觉得自己无助,不安,我想到您的时候,我的心才踏实。”
“应该是这样。因为我是做妈妈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妈妈?我甚至对他很陌生。我害怕这种感觉,我是不是不是个好妈妈?”
“别害怕,有我呢。我帮你,你会是个好妈妈。刚怀孕,有这种感觉很正常。有十个月可以和他培养感情,到时你会离不开他的。
你要做妈妈了,我的小夏长大了。”陈萍亲昵地把小夏揽在怀里。小夏喜欢陈萍把她叫作“我的”,心里仿佛有个支柱把她的天地架得稳固踏实,不再害怕。这世上的两个怀抱让她无比依恋,无影遁逃,把她牢牢地栓在港湾里,躲避风暴。
七天后美玲回来上班,兴奋地问小夏,
“小夏,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做孩子的干妈吧?不,不行,等我们家也有了小孩,如果是一男一女,我们就做亲家吧?”
“真不害羞,你俩刚结婚几天,就要结亲家!”大家听见了凑着起哄。
美玲一挥手,“小夏怀孕了,这事可不能等了,先定下,宜早不宜迟。”
“哦,小夏竟然先有了,你成为咱们店里的第一个妈妈了!”
“你们快别闹了,一会儿来人,让人看见笑话。”
“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