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传言中三皇宫的每一代传人。都是有资格、有那飞升的希望的。三宫都流传有一套无上妙法,均可以成就大道,而更是以天皇宫为最。所以凌霄,你必须清楚地知道:你所修行的并不是什么邪恶法决,而是真正的无上大法。唯一所需担心的,只有法决的不全,还有修习的方法是否正确罢了。”
凌霄点点头,总算知道了此决的来历,心里算是安定了许多。
虚元继续道:“再说说我所知道的口诀吧。”
“此法无上妙用,融合了天地至理。历史上曾有一名飞升成功的天皇传人,书中记载:此人功成之日,便分出了二十五具化身,每具化身皆与真人一般无二。当时,事逢大战。二十五具化身便各自寻了目标,分别与大陆上最顶尖的修士鏖战。最后,此人以一人之力击败群豪,名传千古。想起书中的记载,那一战真是风云变幻,令我辈修士无不心生向往。”
“化身五五,成就大衍天数。其中玄妙非我能够企及。所以,我要提醒你:我说的办法不一定有效,说好听点只能对你目前的状态有延缓作用。你若想真正解决这个大患,非得去我所在的界面一趟,去天皇宫求得完整的前半部法决。再告诉你,天皇宫不是那么好进的,那里是我们那片大陆最神圣的所在,寻常修士若是能远远瞻仰一番也是天大的福气了。你如果没有去闯天皇宫的决心,还是趁机留在晋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散修好。”
虚元的意思很简单:未来凌霄要走的路很长,而且很艰辛,是一条曲折困难的路。他说这些,无非是对凌霄暗示,一旦选择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虚元前辈。关于这个答案,我小的时候师父便问过我:问我为何要跟着他?当时我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师父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哦。”虚元来了兴趣,问道:“当时你怎么答的?”
“实话实说。我记得师父从树上跳下,帮我摘到了树上的桃子。”
“这也有趣,想不到凌云的宝贝徒弟竟是一个桃子骗过来的。哈哈。。。”
凌霄莞尔:“也许是吧。我那时告诉师父,我不想做一个普通人,想像师父一样做一个有能力摘到桃子的人。”
“这就是你的答案?”
“是的。”
“那好,既然你早有打算,我们就开始吧。目前你的状况真的不好,胸骨尽碎,经脉断裂,若无仙丹妙药,恐怕你此生的修为都会迟滞于此。不过,这也只是小问题。以凌云的本事,就算你受再重的伤,需要的灵药他都可以给你弄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
“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找齐了东西,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考虑再三,虚元想到了一个可能的方法:“算了,还是用魂体二分吧。”
魂体二分,一种只有高阶修士才懂得使用的秘术。是将自己的神魂与躯体分离的高等术法,其用法多在于疗伤,分离后的身体与神魂都有加倍的恢复速度。
此法功效有多强,弊端便有多大。中了此术之人,恢复期间修为法力会落下好几个层次,万一遇上危险,那后果。。。
而且此法之于凌霄可不同与其他修士。要知道此术都是高阶修士才会使用,即便他们真用了此术,危急时大可用神魂操纵元婴,勉强还可以一战。但凌霄是一个金丹修士,神魂可运转不了金丹,因而在遇到危险上,可是一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
“方法是危险了一些,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你的这具躯体,我的会一直在山洞中守护,直至躯壳的伤势全部恢复。至于你的神魂,我会封闭你所有的记忆,将其打入一具新去世之人的身体中。如此一来,你只要做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普通人就行了。你也知道,修士修行打坐数月数年往往只是眨眼的功夫,时间不算太长。期间,只要你运气不是太差,活着还是绝对的。”
“就依前辈的吧。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为何前辈要封去我的记忆?晚辈有了修士的记忆,难道不是更加容易保命么?”
“你觉得呢?”虚元没有接话,倒是反问了一句。
“。。。前辈,晚辈愚钝,不明白前辈深意。”
“呵呵。我来问你:你觉着你为什么会卷入连家堡的事情?”
“啊?前辈,您都知道了?”
“当然知道,不单是我,就是你师父那边也知道了。”
之后,虚元便将自己早已经找到凌霄的事情和他说了。几乎就是凌霄初入连家堡的时候,虚元与凌云上人便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只是一直没有找上门罢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感觉挺奇怪的。按说我那次逃出山门,人虽然神志不清,但浩天阁里面有许多长老先辈,他们原本应该。。。”
“你人倒也不蠢。是的,那次你溜了出去,他们就立刻报告给凌云了。只不过后来你师父把这事情压下去了。唉,老把你关在山里也不是办法。所以,凌云就干脆借这事将你放出去,也好去堵那些宗派的嘴。”
凌霄恍然:原来师父他为自己考虑了如此之多。这还真是让自己这个不孝徒弟惭愧啊。
“能想明白就行。对了,刚一打岔,差点把你的事情给忘了。你问为什么要把你的记忆封了是吧?”
“是的,晚辈实在是不明白其中的玄奥。是否这与你要施展的秘术有关联,还是。。。”
“都不是,没那么深奥。以你的修为境界,虽然在同辈人里面算是顶尖的,但在我等眼中还是差了太多。你有无法力,有无修行记忆都不是大的麻烦。法力冲突么,是有一点,自然现象。就像人体本能一样,打你膝盖不是会反跳一下么?之所以要封了你的记忆,最主要的还是你耳根子太软了。”
“啊?”
说一千道一万,凌霄想了无数的理由就是没想到这个奇葩的。耳根子软?貌似是有一点,向来如此。其他人有事相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凌霄还是会答应的。
“你小子真和凌云说的一样。前段时间我暗中也观察了,你还真是见不得别人求你,特别是女人求你!”
“呃呃呃。。。”
“你在浩天阁那个林妹妹怎么样?这个连妹妹又怎么样?所以,我和凌云就想着把你的记忆都封了。这样你起码不会依着自己的所学去强出头。至于你的个性,我们也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魂魄进入新身体,你还是会‘惹’麻烦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一个凡人,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就算去招惹麻烦,那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
好吧,虚元前辈和师父他们想的是很周到,几乎把凌霄从头到脚都琢磨透了。既然前辈有要求,凌霄也不得不答应啊:“好的,一切尽按前辈所言。”
主意定下,便是实施。二人皆不是婆婆妈妈之辈,便开始了分头行事。虚元外出寻找肉身,寻找那些新近死亡,尚可一用的躯壳;而凌霄则是调整身心,将杂念摒除,已期心如止水。
在开始之前,凌霄先行查看了一番体内的状况。本来按照凌霄自己的推算浩天紫气应该与金色能量粗细一般,可现在金色的能量几乎占据了功力循环的全部。也不知是否是凌霄昏睡期间,虚元道人暗中动的手脚?
尝试着运行浩天阁的功法,行功路线异常的畅通,并无问题。凌霄有些欢喜,对其而言似乎就只是换了一种法力罢了,其他的影响根本都没有。
既然没有太大的问题,凌霄就暂且将此事丢在脑后,反正他也是要立刻换身体的,研究的再多也没用。于是,凌霄沉寂心灵,开始触及心身平静的那道门槛。
且不说虚元那边顺利与否,凌霄尝试无数次,皆不可得。心海趋近平缓时,每每会有那牛毛杂念纷繁踏至,将一池平水搅的一塌糊涂。甚至于虚元寻尸归来,凌霄也没有真正的做到身心平静。
“也许你天性如此。既然一般的打坐方法对你没用,那你就先去心斋几日。”
赤裸上身,盘膝而坐。按照虚元的要求,凌霄已沐浴净身,诚心祷告了三日。三天以来,凌霄回忆了过去数十年的经历,儿时的欢颜笑语,初入浩天阁时的意气风发,杀生铸错时的悲痛欲绝,逃离宗门时的黯然神伤。。。一切尽是过眼云烟,零零总总。
师尊凌云上人曾经说过:“想要前进,就得学会放下。”
以前凌霄不懂,现在他还是不懂。凌霄只知道,自己也算经历了十数年的风华,是时候学会放手了。将曾经的自己放弃,再入凡尘,重新做一个普通之人。
决定放手了,心也就静了。平静、平和,上善若水。这便满足了虚元施法前的要求,唯有心如止水,魂魄与肉身的紧密联系才会出现松弛。
一直默默关注着的虚元此时睁开了双眼:“终于达到了。”
人影晃动,原本盘坐在对面的虚元,一个闪动便站立在了凌霄的面前。手掌向下,紧贴在了凌霄的天灵之上。
“人之始,先成精,精成而脑髓,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生,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脉乃行。。。今汝抽尔元魂,置于新体,顾之念之,望君惜之。”
口念真言,灵力自天灵处注入四肢百脉,虚元将凌霄躯体内的三魂七魄包裹,然后缓缓地抽出。一盏茶的时间,虚元右手轻托:洁白的光团中,百倍微缩后凌霄小人出现在其中。
移动脚步,走出数米。这里有一具双目紧闭,肤色苍白的死亡人体,也是虚元外出获得的成果。
右手伸出,轻轻一推,光团自空中缓缓落下,轻如鸿毛地落在躯体之上。仿佛无物,那微缩了百倍后的凌霄一接触到身体便融了进去,片刻之后,再无踪影。
而下一刻,气息全无的尸体突然间眼皮抽动了一下,之后便是心脏起搏,呼吸微起。。。
一个时辰后,苍白俊秀的年轻男子迷茫地张望着四周:“这里是?”
“少年郎,你醒了?”
青年看了看身边不远处,一位白衣中年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大叔,您是?”
“我叫孟狄,是外出行商的贾人。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去寻短见!方才我路经林道,看见你气背过去,辛苦一番才将你运进了山洞里。”
“我。。。”青年一阵迷糊,努力思索后,脑海里的答案渐渐清晰。
姓禹名青亭,西宁府三湾乡的一个落地秀才。大概是半月前,自己又一次科举不中,便心灰意冷地回了三湾。此时的禹青亭已然对科举、对自己的前途生了倦意,唯一能够慰藉自己的大概只有三湾乡那位青梅竹马。但事与愿违,匆匆回家之时,却目睹了心仪女子的出嫁。一时气愤,禹青亭选择了上吊自尽。
“孟大叔,我。。。”
“无妨的。年轻人要看开一点。”
“大叔,我。。。”
哇地一声,禹青亭哭了出来,身体伏在石笋上放声痛哭。
。。。
许久,悲痛过后的禹青亭心情终于平缓下来。人哭过了,情绪释放过了,才会想到接下去的事情。
“接下去我该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你不是已经死过一回了,难道还看不开么?”
“死过一回了,死过一回了。”禹青亭喃喃几句。
忽然他匍匐在地,向着孟狄行了一大礼:“多谢提醒!”
。。。
一日一夜后,山洞里仅剩下了禹青亭一人。孟狄已经走了,在看到禹青亭人无大痒后便言及生意繁忙,告辞离去了。临行前,留下了一包干粮与几块碎银,虽然禹青亭百般退却,但孟狄依旧坚持。
“我见你身无他物,银子、粮食都没有,料想也过不了几日。所幸好人做到底,这点东西就当做我们分别时的礼物吧。小兄弟若是有心,大可日后高中,再来酬谢于我。”
禹青亭惨然一笑:高中?谈何容易。只好日后在另寻一机会报答此人了。
向着远去的孟狄摇身三拜,禹青亭跟着也离开了山洞。一夜的思索,禹青亭已不打算回那三湾乡,反正自己父母双亲已故,红颜已嫁,三湾乡也不再有值得留恋的人与物了。回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考虑再三,禹青亭准备离开西宁,去投奔东篱州的一名远方亲戚。
于是,禹青亭认准了方向,迈开脚步。
人行渐远,空无一人的山洞口,先行而去的孟狄再度出现。悄然在凌霄的身上打下一段咒语标记,自语道:“只要这小子运气不是太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接下去就在山洞里边研究边等人吧。唉!这到底是什么修炼功法,怎会如此难缠!”
虚元烦躁的声音响起:很明显,这位高人也遇上了麻烦,对凌霄的症状同样一头雾水。
远去的凌霄,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