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百晓生参见皇上。”经历过长久的沉默之后,最终是百晓生先出口打破寂静,下跪行礼。
温不言满意地点点头,说,“起来吧。”伸手虚扶一把百晓生,身份地位差距的枷锁使得局势以百晓生的臣服结束。
温不言心里像,这个人能识破自己的伪装,虽然这没什么难的,既然对方有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宫里不被发现,手伸得有够长啊,这样温不言能肯定此人能力不在于苏子澈之下,在宫里的眼线势力肯定不少,却没有动除去皇帝的念头,一半的可能是因为不愿伤害无辜,一半可能因为担心惠妃的安危吧。心中却仍产生怀疑,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丞相控制?
与此同时,百晓生也在怀疑温不言,民间传言皇帝残暴不仁,无才无德,朝政全是丞相李琛和安王安子睿的斗法,今天早上宫里传来的消息到也让人觉得不可置信,表面上看上去是安王教皇帝小儿怎么对付丞相并且让自己获益,可百晓生却认为,是皇帝逼迫威胁安王与他站在同一队,看来传言不可信。但是这样有谋略的人,怎么可能让手里的权力旁落呢?
这两人抱着对彼此的怀疑,开始了谈合作。
“百晓生,江湖传闻上知天文下通地理,来无踪去无迹的百事通百晓生?若真的有这能耐,为何不带她远走高飞?”温不言戏谑地看着百晓生,出口挖苦。
“传闻不可信,陛下谬赞了。”百晓生挡回了温不言的嘲讽,知道这位皇帝不简单不想自己被记恨上。
“如果你安分老实地等朕死了之后再带走惠妃,现在就不会暴露你了。”温不言装出可惜的样子摇摇头,心里却想知道百晓生到底能为惠妃做到什么程度,也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底牌,“如果这位传说中那么厉害的江湖百晓生能让朕满意,今日朕就不在惠妃宫中歇下了。”温不言背过身去,斜着眼用余光去瞟百晓生的反应,心中却在期待着这位百晓生能带来什么惊喜。
百晓生心知从惠妃入宫以来,皇帝因为厌弃丞相李琛一脉,从来不曾碰过惠妃,但是这并不能代表皇帝能容忍自己和惠妃的感情,若是他不屈服于那个背对着自己高高在上的人,那么惠妃......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怎么都不能摆脱沦为棋子的命运?就因为自己聪慧,自己有利用价值,丞相李琛想将自己牢牢抓在手里,用自己的爱人威胁他,另一边又用自己的姓名逼迫心爱的人入宫为妃,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里百晓生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又想到那个坚韧温暖的少女为了自己能摆脱沦为棋子的命运将自己送入了皇宫这个金丝笼,可是最后却是自己困住她。
温不言注意到百晓生的拳,握紧了又松开了,心里了然。
“草民愿任陛下驱使,心甘情愿,竭尽全力。”百晓生一扫衣袍,单膝下跪,咚的一声似乎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这咚的一声似乎是跪到了温不言的心里,温不言看着门边的燃烧着的跳跃的烛火,出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皇上驾到!”太监尖声的通报刺破了淑华宫中的宁静,原本冷清的淑华宫便开始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开始为迎接这位“贵客”而积极准备了。
温不言进入淑华宫中之后,挥退了众人,只留下身后的小太监。
“臣妾参见陛下。”温不言踏进惠妃休息的寝宫之后,便看见一个着米黄色宫装浑身散发着温柔气息的女人对着自己盈盈一拜,温不言上下打量着这位百晓生深爱的女人,柳叶眉,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有灵气,鼻子小巧,樱桃嘴水润,这难成倾城之貌,却温润如意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感觉,能得百晓生这般爱护,必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起来吧。”温不言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没有动手去扶她,一是自己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二是温不言不想自己的手下对自己生出二心,虽然是暂时的手下。
李暖暖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温不言身后的小太监,巨大的惊喜将她吞没,随即便是惊天的恐惧,立刻收敛好了自己的表情,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露出端倪,让眼前这位生出怀疑,煞白的脸色却让人无法忽略。
温不言看着这个装作若无其事的小女人,真是低劣的伪装啊,“你们聊,朕随便转装。”温不言不想看见两个孩子幼稚的行为,直接脱身而去了。
温不言走到惠妃的花园之中,漫无目的地乱逛。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在做各自的事,没有人看过来,相信惠妃把自己的仆人调教的很好,或许什么时候可以找她请教一下御下之法。温不言知道控制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最忠实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可是这样的办法只能强迫他们为己用,那怎么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忠于自己呢?
如果自己所建立的势力,都只是强迫他们为己用,不能让他们的内心臣服,这与丞相李琛有什么区别,因为利益而聚集起来的人,也能因为利益而背叛。
温不言没有在外面多待,一会便回到了惠妃的寝宫。正欲推门之际,正逢百晓生往外走。
“都讲好了?”温不言一瞥而过惠妃红红的眼眶,又看看百晓生坚定的身影,不难想象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嗯。”百晓生垂下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哀伤不甘以及淡淡的希望。他是真的将希望放在了皇帝身上,当时擒住他时他便感觉到皇帝的不同寻常了,或许温不言真的能做到。
“那就走吧,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过来的。”这是他们的约定,百晓生配合温不言夺回皇权,温不言允诺他们自由。
惠妃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的苦涩如波涛般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