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远山以自身灵力与降魔锏产生共鸣,紧握降魔锏朝面前只轻轻一挥,便带动一片灵气席卷成气浪袭去,牛小刀无处可躲,只等双臂挡在面前硬生生将降魔锏的灵气全部接下。这一击直接打破他的罗刹之形,让他一瞬间又变回了自己本来的面貌。牛小刀跪在地面上,浑身冒起白烟,他脸上的白玉面具已经布满裂痕。
“没有……我还没有输……”牛小刀再次用尽力气站起身来,引发白玉面具的力量,他身体内的血管瞬间全部膨胀起来,皮肤底下血液的流动清晰可见。
“你还不放弃?你的肉体已经无法承受无暝决的异界之力了!你这样下去只会粉身碎骨!”阳远山一边向前跑一边向牛小刀高喊着,但是牛小刀却完全不顾阳远山的劝阻,依旧引发白玉面具的力量,白玉面具再次发出光亮来,与此同时,牛小刀左手的血管破裂,鲜血喷涌而出。
“啊……该死……”牛小刀痛苦不已,却依旧忍着剧痛坚持住,那白玉面具上再次闪烁起了罗刹脸谱。
“住手!”一名百姓冲了上去,一把抱住牛小刀的大腿。
“不要靠近他!”阳远山加快了冲刺的步伐,但是越来越多的百姓鼓起了勇气冲向牛小刀,将牛小刀死死抱住,好几名百姓爬到牛小刀的肩膀上,使劲撕扯他脸上的白玉面具。
“可恶,停手啊!”牛小刀尝试挣脱扒在他身上的百姓,但是那些百姓死死抓住他的躯干不放,那白玉面具上的罗刹脸谱渐渐又消失而去。
“躲开!”阳远山已经赶至牛小刀面前,大声喝退撕扯牛小刀面具的百姓,举起望曦剑奋力一剑朝牛小刀面门斩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白玉面具被斩成两半,从牛小刀的脸上落到了地面上,牛小刀也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一张满是刀疤面目全非的脸。
失去了白玉面具的牛小刀张着嘴不断地尝试说话,但是失去了舌头的他没有了白玉面具的力量,却再也无法说话了,他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血管破裂的左手,血液在他身下已经汇成一池。
“你害死了我们的亲人,你也去死吧!”一名百姓抄起砖头猛地砸向牛小刀的额头,将牛小刀一下子砸倒在地,而他身边的百姓也全都拿起砖石瓦砾准备朝牛小刀身上砸去。
“大家住手!”阳远山挡在牛小刀面前阻挡了百姓的攻击,“他就要活不成了,这一切都将是他自食其果……”
百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各个面喊悲愤之情,无奈地站在原地。而街道的另一边,已经中了尸毒的百姓依旧在狂乱地攻击剩下的百姓,祁无凌等人也在奋力阻止。
“你输了……你错误的利用了无暝决的力量,你看看那些景象,这就是你所期望的结果吗?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世界吗?”走到牛小刀面前说话的,居然是索朗格来。
“你在做什么?”阳远山看着索朗格来,心中的警惕让他不由得拿起望曦剑架在了索朗格来的肩膀上,直抵咽喉。
“阳公子,让我和这位老朋友说两句吧。”索朗格来对阳远山说。
“老朋友?”阳远山好像察觉到什么一般,“难道你就是……”
“牛二,你说,空闻教赐予了你新的生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那新的生命是朱师父赐予你的?如果没有朱师父,那么你早就已经被你母亲带着投河而亡了……”索朗格来没有理会阳远山,蹲下来看着牛小刀的脸说到。
牛小刀抬起头来看着索朗格来,双眼之中充满了愤怒,他使劲撑着身体,朝索朗格来爬了过来,右手一把抓住索朗格来的衣袖,却又无力地倒在了地面上。
“我并不是打算要背叛大家,我也曾经与大家一样,对所设想的新世界有所展望。但是我发现你不一样,你只是彻底纵容自己心底的恶魔占据了你全部的灵魂,你没有了信仰,你也没有对未来的憧憬,你只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成为了暴戾的化身。其实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悲惨的过去,包括你的故事我在最近曾经到你以前所在的城市调查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你曾经的遭遇深表同情,也对那些迫害过你的人十分憎恨。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朱师父救你的那一刻起,直到他抚养你长大,教你那些生活的本领,难道真的是让你成为这暴戾的化身么?”索朗格来看着牛小刀的脸说。“那些人应该得到惩罚,他们也得到了惩罚,而你已经做得太过了,你杀了那些迫害你的戏班成员,同样你也杀害了他们无辜的家人,就如同今日你将整个塔孜陷入地狱一般,你觉得这就是你应该做的吗?获得了神石之力的你,拥有我们这些护法之中数一数二的力量,但是你将这力量用于毁灭,用于释放自己无处释放的愤怒,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
牛小刀仰面躺在地上,双眼茫然看着天空,嘴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这些百姓……就如同你最光辉的时候围着你,欣赏你的表演,为你鼓掌喝彩的那些百姓一样;他们如同心地正直善良的朱师父一样,欣赏你、支持你,他们是真心的喜欢那个多才多艺的牛二,而你又为他们做了什么?你辜负了拯救你生命的朱师父,你也辜负了曾经为你喝彩的百姓们。而现在,你看看你所造成的这一切。”索朗格来站起身,一把将牛小刀从地面上提了起来,“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这就是你一开始所期望的世界?你看看现在的你,难道就是朱师父与那些喜爱你的人希望看到的你吗?这一切无谓的杀戮,难道就是那个多才多艺的牛二所想要做的?”
牛小刀的双眼开始湿润,他一把将索朗格来的手拍开,失血过多的虚弱让他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他的右手边,放在那两半已经碎裂的白玉面具。
索朗哥来再次蹲下身来,对牛小刀说:“这世间一切都遵循因果,那些迫害你的戏班成员已经将所有的恶果照单全收了,而你现在也已经尝到了你所造成的恶果,想要利用你的人,激发了你体内的仇恨与愤怒,将那些暴戾为己所用,他也早已偏离了空闻教应有的正道。你……被骗了啊……你没有想过被赶出戏班之后的日子吗,是那些欣赏你喜爱你的百姓为你的表演慷慨解囊才让你能够活下去,你已经替你自己和朱师父报了仇,已经够了,现在如果你能为那些无辜的人做些什么,我相信朱师父的在天之灵也会有些许的欣慰。”
牛小刀将手伸向白玉面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白玉面具的一半戴在了脸上。
“该死!给我放下!”阳远山急忙上前想要抢夺白玉面具,但是索朗格来却转身挡在了阳远山的身前。
“让他去做吧。”索朗格来摇着头对阳远山说。
“他要做什么!?”
“你看便知。”
牛小刀将两半白玉面具戴在了脸上,用最后的生命再次唤醒了白玉面具的力量,他的血管全都裂开,血液在皮肤下蔓延扩散开来;那些中了尸毒的百姓体内黑烟冒起,在空中形成了游魂,全部聚集到了牛小刀的身边,将他团团包围起来;所有的百姓都回复了原样,疲惫地倒在了地面上。牛小刀仰起头来,向阳远山伸出了手。
“阳公子,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索朗格来走到阳远山的身后,背对着阳远山。
“是吗,这就是你要给所有人的交待吗……那我成全你。”阳远山紧握降魔锏,举过头顶一个纵挥砸向牛小刀。阳远山眼中最后看到的,是那张白玉面具下欣慰的眼神,在降魔锏落下的一瞬间缓缓阖上。随着一阵冲天而起的灵光,漫天游魂都被灵光击散,阳远山面前的地面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凹陷,那凹陷之中的牛小刀已经形神俱灭,只剩下白玉面具的零散碎片化作粉末随风飘散。
“终于结束了吗……”祁无凌看着眼前的一切,无力地靠着墙边坐在了地面上。
“下面该你给我交待了。”阳远山转过身来,举起“望曦”指向背对着他的索朗格来,“索朗格来,不,空闻教的酉座护法——凶禽。”
“我们……都有我们所理想世界的样子,同样为了我们所理想的世界不断去努力,而我看透了空闻教的最终目的,只能选择自己孤身朝理想的世界前进。”索朗格来转过身来,笑着对阳远山说,“我并不是背叛的我们的理想,我只是不愿与陈芝好为伍而已,若要对付他们,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
“少跟老子来这一套,你潜伏在朗明寺究竟为何?”阳远山再次将“望曦”抵住索朗格来的咽喉。
“名义上是监视除了空闻教之外人望最高的珑真教的动向,其实……我是想给自己的理想找一个新的居所,而在沈恩慈的身上,我看到了可以实现我理想的光芒。”索朗格来双目直视阳远山,任凭阳远山的长剑抵住自己的咽喉。
“你的理想,是什么?”
“那就是我的故事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些受了伤的人吧,而且沈恩慈的伤势也不能让他在这里继续逗留,我们可以回寺中再说。”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在你被蒙面人劫持之时救你的那一下。”索朗格来对着阳远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救了我?”
“对,但是我却没有能力阻止那家伙杀掉百姓……”索朗格来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
“你知道那蒙面人是谁?”阳远山看着索朗格来的眼睛,他感觉到索朗格来一定直到蒙面人的真正身份。
“我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空闻教太司,陈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