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一种羽毛般的触感轻抚过,容卿心痒难耐。
恍惚睁眼,视线正对着男人立体的颜,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下颚处没有离开。
见容卿转醒,顾辰轻笑,似月色淌进幽深的碧波微漾。“醒啦?”
容卿复阖双眼,往他怀中钻去。
气氛刚好,两人都舍不得打断,都还留恋着这份安静。
“你不该好好解释下当年的事?我虽已不气你,但也想知道你不辞而别的原因。”
重视容卿先破功,她从被子里探出头仰望着顾辰的下巴。
顾辰怕她颈酸,主动向下挪了一点与她平齐。
容卿翻身让顾辰从后面抱住她,给彼此一个倾诉的空间。
“你还记得凌芷溪吗?”顾辰开口。
“她可是你的宝贝未婚妻,我怎么会忘?”
顾辰掐了下她的腰,惹得容卿惊叫。“跟你说正事,不许胡闹。我跟你在一起后,她便把这件事向宋家坦白,直言若不能与我成婚就终止两家所有的生意往来。”
“所以你就去了法国?”
“并没有那么简单。当时顾氏正面临着转型发展,我父亲不允许已有的重要合作伙伴流失。他拿你威胁我,逼我去法国留学。告诉宋家我身患重疾必须出国治疗,三年后才能回国完婚。”
顾辰语气平缓,只有提到容卿时双手紧绷了一下。
容卿还是有些不解:“那现在呢?你为什么又能回来找我了?你父亲难道不会反对?”
顾辰又笑,双指拧了下她的鼻头。“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学习,并且利用我父亲的资金发展。商场如战场,兵者死伤之地。宋家家业早已一落千丈,我父亲又怎会怜惜。他顾忌容家地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我去退了婚…小生可是自由身,只等小娘子垂怜。”
说完便霸道地将容卿整个人翻过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覆在她身上。
一时之间,两人都屏住呼吸,彼此凝视,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顾少,有事禀报。”手下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惊散有情人交叠的身影。
容卿羞涩地推开顾辰,嗔怒地瞪他。
顾辰穿上墨色锦制睡衣朝门外走去,打开一道可以隔绝门外视线的缝隙。
他关上门,神色又恢复到人前的淡漠。
“什么事?”
手下从内衬口袋里抽出一张信封,递到顾辰眼前。
“爷,我今早在楼下买烟的时候,有个卖报的小子交给我一封信,说是白露小姐要他亲自交到您手上。”
手下不敢有一丝疏漏。
信封上没有任何标注,显然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
顾辰面无表情地拆开信封,并将信给拆开。
字迹潦草,但从笔锋笔势上却能看出写信人有一定的书法功底,这人必是在慌乱中匆忙下笔。
只见信上写道:
吾自幼飘零街头,茕茕孑立。
三载前蒙君相救,幸不愁饥眠。素求结环以报,岂料时局多舛。
近年来,吾潜伏于杜若笙身边,虽无法亲密左右,却也可看出其人并非世人所断狡诈。
吾曾私入其书房,见其常忧思国之未来,其身份有待考察。
近来,吾忧已被人监视,命途难测。嘱人封书给君,望君保重自身。
白露笔。
这封信写于白露出事的当晚,她既然早已发现有人跟踪监视自己却又在信中未提及何人,说明她也无从知晓。
顾辰的眉头渐渐皱起,他原来仅仅认为杜若笙跟敌方狼狈为奸,白露的死一定由他造成。
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他们对杜若笙的怀疑可能出现了错误。
“爷,那容小姐怎么办?”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辰沉脸,手下连忙退下。
回到房间,顾辰原以为可以一眼看到念着的人。
可环顾四周才发现,容卿正沉默地坐在角落的窗口。
没了刚才的俏皮和温柔,她的侧颜看上去竟是忧伤与酸涩。
顾辰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并对自己主动接近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也许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但我只想告诉你,我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追求当初所坚信的光与真理。还有,我从未把你当做利用品。”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光与真理”二字,容卿的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现在的他琢磨不透,可自己这些年可谓是完全将这四字抛之于脑后了。
直到上船,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说话。
第二日,轮船抵达上海。
顾辰贴心地送容卿回到容家门口,临走前递给容卿一张方形卡片。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掌心力量渐渐收紧,背向而驰的车影也早已消失不见。
…
容卿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关注容氏纱业的近况。
自己消失了一段时间,风声确实也平淡了不少。
霞飞路上的几家服装店也都恢复了正常盈利,纱厂也持续生产者。
可一旦将视线转到股市就会发现,有人可能正趁这段时间容氏股票下跌蓄意收购。
虽然股票都是以零散地方式被卖出,但从追查到的资金来源来看几乎都出自同一投资银行。
正当佣人准备摆午餐时,容正南回到家中。
将外套和帽子交给下人后他便坐到首位上,看到容卿也在便径直切入主题。
“你可认识文远梵此人?”
容卿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阵,终于找出了几年前一些不要愉快的回忆,也成功记起了那张清秀的脸来。
“父亲怎么突然提起此人?他应该算我大学时的同学,我们不同系只是泛泛之交。”容卿回答得很客观。
容正南也一脸不解:“这个人不简单,他用了些手段收购了容氏好些老家伙的股份成为了第二大股东。昨日还特意跟我说相见一见你,顺便谈一些我们都能获利的买卖。”
听了这话,万婉珍就忍不住了。
她凑到容正南面前,谄媚地为他盛了碗汤。
“老爷,您这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文公子肯定是在圣约翰大学念书的时候就中意了我们大小姐,现在来追求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