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式楼梯上,回荡着女人高跟鞋交换落地的尖锐响声。
万婉珍细白的手抚在耳垂上,不停地调整着珍珠耳坠的位置,饶是已经年过四十,其身段姿色依旧。
“妈!你怎么又要出门?”
看到母亲精心打扮后光彩照人的样子,容韵心中不由惊恐万分。
不似平日里或赴宴时穿着雍容富态,此时乍一看竟似一朵清冷绝艳的白牡丹。
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另一张熟悉的面孔,容韵很是疑惑,母亲为什么要模仿容卿的装扮?
“今日天气甚好,我约了李太太去霞飞路逛逛。”
万婉珍温柔地瞥了女儿一眼,继续往门口走。
不,不可能。富太太们聚会,哪一次不是争奇斗艳?怎么可能穿得如此清冷?
容韵好几次在万婉珍身上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起初她误以为是父亲的,可最近从医生那得知父亲为了身体已戒烟多时。
那么那个能让烟味沾染到母亲身上的男人究竟是谁?父亲为何毫不知情?
诸多疑窦在心底发芽滋长,容韵连忙冲过去挡在万婉珍跟前。
“妈!你!”容韵惊慌失措,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韵儿,让一让,李太太要等不及了。”
万婉珍刚要出门,又回头找小林:“小林,快把我的包拿来。”
小林本来在打扫房间,万婉珍的话有些突然,她从楼上下来也就耽搁了几刻。
万婉珍等的极不耐烦,见她这一副傻愣的样子,眼里像是要飞出刀子。
“叫你拿个包,怎么跟被饿鬼缠身一样慢?”
说罢,也不管容韵在一旁,扯过包气冲冲地走了。
小林低头返回二楼,把委屈忍进肚子里。
只有容韵向门外张望,见车后座里坐着的的确是李太太感到一阵后怕。
......
打开车门,万婉珍探头坐进来。
李太太等得有些久了,满脸不耐。
“婉珍,你今日怎地如此磨蹭?六郎都要等不及了。”
司机目视前方,全然不管后面两个妇人的腌臜事。
万婉珍赔笑:“抱歉抱歉,我女儿也不知怎么了,硬是要拖着我,这才来迟了。”
这李老爷是个不顾家的主儿,年过五十还整天在外面眠花宿柳。
都说女人四十猛如虎,李太太本就厌恶这个老男人,哪里还在家里坐的住?
前两年她在一个戏园子里听戏,被一个武生搞得五迷三道。
那武生二十几岁,名唤六郎,身强体壮,身段迷人。
李太太一眼就喜欢的不得了,偷偷包了他,养在一处私宅里。等李老板一出门,便猫到武生那里胡闹一番,荤素不忌。
时日一长,好姐妹万婉珍自然发现了端倪。
刚巧自己也有需求,两人一拍即合,便说好互相打掩护。
“既是如此,今日可要先送我了。小王,开车。”
李太太旷了两日,早已急不可耐。
万婉珍也知道这个牢骚货肯定憋得不行了,在心里嗤笑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善解人意。
“姐姐的事当然更为重要,今日本就是我的不对,听姐姐吩咐。”
李太太满意地点头,仰着身子不再说话。
等司机送她到了私宅,车便调转路线开往文远梵的住处。